我凭美貌当剑圣[穿书](54)
毕竟这位魔主若非是白罗什当年狠心抛弃在魔域,过得也该是锦衣玉食的世家子生活。
白玉檀有的东西,他也应该有一份。
然而现实就是白玉檀在四姓城,甚至在整个仙道呼风唤雨,叱咤得意的时候,穆七却在魔域险恶中苦苦挣扎求生。
他有什么理由不恨白玉檀,有什么理 由不恨白罗什呢?
仙道中人深觉宴还说得很对,陷入沉思,并且小声地请教宴还:“那么宴兄以为此事何解?”
宴还故意压低了声音,依旧难掩其中的兴奋:“能消弭仇恨的是什么?唯有真情,是爱情啊!”
他最后两个字落入白玉檀与穆七两人耳朵,听得两人面色发青,眉峰一抖。
这种表现落入宴还严重,则更是做贼心虚的表现。
他连剑圣的八卦都透露过,剑圣本人还站在他前面不远处,看样子打算和妖魔主战个三天三夜,宴还不是很怂。
区区一个魔主和白家家主,在明烛初光下,算得了什么?
他夷然不惧,自顾自道:“一定是白家主和魔主之前的爱情,才消融了他们的仇恨,促使他们并肩携手,一同对抗明烛初光。”
他脸色微微涨红:“表面上看上去温文尔雅实际是个疯子的阴毒狠辣魔主,和表面上看上去风光得意志得意满实则是个天真的漂亮蠢货家主,这配对多好嗑!”
简直绝了
仙道众人被他说得恍恍惚惚,一同如聆了什么了不得的秘闻般,同样兴奋地涨红了面色。
连落永昼也恍惚了。
他问系统:“系统,我原来写《天命》这本书的时候,原来还安排过这种剧情吗?”
听上去非常合情合理。
系统:“……”
它拒绝回答这个蠢货问题。
而落永昼掌下穆曦微的眼睛抖了又抖,睫毛扫过他掌心,只听见穆曦微小小声道:
“师父…您如果是为这事捂住我的眼睛的话,其实可以不用的。”
他并不是什么琉璃娇花,承受得住兄弟禁断的骨科爱情。
穆七的笑容随着仙道中人你一言我一语慢慢凝滞。
等他听到谈半生肃穆的一道传音,问他说“你和白玉檀,此事当真?”的时候,穆七周身的气压更是低到了极致。
他咬着牙,回了谈半生一道传音:“若是当真该如何?”
谈半生一甩袖,冷然道:“若是当真,那你我商议之事,改日再议。”
他想复活自己师父的心虽说强烈,最基本的理智好歹还在。
至少知道白家人的祖传智商不可信,并不是什么值得与之为盟的盟友这一点。
穆七:“……”
他真是要给气笑了。
与此同时,白玉檀的怒气也积攒到了极限,怒声质问穆七道:“何方宵小竟敢用我面目招摇过世?”
穆七也反唇相讥:“一个几百岁的小辈敢问我这种问题?我自打万年前,用的就是这样一副面容。”
仙道中人并没有大惊小怪。
“欲盖弥彰欲盖弥彰。”
“好了大伙当是给四姓和魔族一个面子,大家面子上礼节性相信一下。”
白玉檀:“……”
穆七:“……”
他们均不由自主地感到了一阵窒息。
这他妈的。
霎时间,所有热切的语声都听了,所有如沸水般喧喧闹闹的人群也都静了。
他们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眼角仍是受不住刺激,落下了生理性的泪水。
落永昼手掌一扬一抛,那轮妖魔本源被他高高抛上的天空上头。
妖魔本源被他那么一抛之间,体积渐大,光芒渐亮,到最后稳稳挂于天空上头的时候,疑是升起了一轮太阳,弥补魔域万年黑夜无日的缺憾。
当长夜无尽的昏黑魔域升起古来未有过的旭日。
这种景观的震撼,这种逆天而为的壮丽,本来就摄魂夺魄,难描难述。
哪怕是从指缝里偷得的一点,都要叫人看得湿热了眼眶。
无论人魔两族,仅仅为奇迹而已。
然而这远远不是极限。
落永昼盖住了穆曦微眼睛,封了他的经脉,点住他的要穴。
随即落永昼身形随新生的旭日一同扶摇攀至九霄之上!
他在魔宫的时候,早就把一切因果关系想得很明白。
魔族由煞气孕育,妖魔本源曾为天地煞气本源。
固然妖魔本源后来的确枯竭势弱,其本身,犹且是直接与魔族实力挂钩的。
若是妖魔本源弱,天地煞气弱,孕育出的魔族自然也弱。
天地煞气本身不死不灭,永不枯竭,因此导致了魔族的源源不绝。哪怕是强如日月星首领这个等级的强者,身死后自然也有新生的顶上。
除非一条…
除非彻底扼杀妖魔本源,以此来削弱天地煞气,断绝魔族源头。
所以说这就是为何历任大妖魔主在魔族地位如此特殊的原因。
魔族因为妖魔本源,生杀在手,敬他畏他,又因为妖魔主本身能掌握的东西,嫉他恨他,哪怕不能除之后快,也要压得他死死的。
魔族本是天性扭曲的种族。
而落永昼之前放任妖魔本源吸纳煞气的举动,也有了很好的解释。
他放弃了以剑气镇压,与妖魔本源对立的行为,不再与妖魔本源对立,而是得到其认可。
然后在此关头,将妖魔本源取出,一剑斩之。
妖魔本源忌惮旁人,对其主人的警惕心却比。
因此,落永昼的一剑,也远远比旁人的千万剑有效果。
他望着地下攒动的人头,嚷嚷众生,轻轻笑了一下。
长夜城中方岚体内的本源残片,被城头妖魔本源的一部分激发。
落永昼不知来这里的仙道中人,有多少体内暗藏着残片。
但如果运气不太差,总归会有几个的。
来这里的无不是出挑之辈,等他们一旦长成,体内残片被激发,对付魔族起来有了杀手锏,人族又是如虎添翼。
退一万来讲,即使这里没人有妖魔残片。
妖魔本源这一隐患被除去,在场的魔族杀他个十之七八,魔族少说能安静千八百年不闹事情,也很值得。
落永昼闭眼吐息,手指按在略有凉意的凹凸剑鞘上。
他指腹下,明烛初光在颤抖,剑鸣破重云,一声响过一声,一声比一声清越高亢。似是凤鸟鲲鹏举目张翼仰冲天际时的叫声。
它也知道。
它也知道自己在沉寂百年之后,在它主人手下,将挥出如何冠绝当世,古来未有,今后也不会再有的一剑。
以剑圣之名,以明烛初光之身,压上他们往前几百年所有战无不胜的荣光。
剑鸣忽止,剑光乍破。
落永昼拔剑出鞘!
那一道剑中,含了多少种变化侯招,悟了多少剑道奥妙真谛,蕴了何等威势的剑光,落永昼自己都说不清楚。
只看得见明烛初光剑锋递出之际,剑光浩浩荡荡地洒满了整个天际,像是日出时满天的明光如海涛,云蒸霞蔚。
一剑之 下,竟是将永无白昼的魔域换了一个模样。
愿改长夜为青天。
底下人眼泪淌得更凶。
泪水早模糊了他们的视线,剑气威压将他们头脑震得振聋发聩,很难再留着多少理智去思考当下局面。
别说是落永昼要做什么,他们连落永昼在哪里都看不清。
可他们看到了落永昼的剑光一角。
这世上,人之所以为人,大约总归是对那些美的,辉煌的事物有通感,有共情的。
那么一眼够了。
从掌间的,从泪眼里的,从昏沉头脑里的一眼够了。
也许不用多久,在场之人已经不记得落永昼的剑是什么模样,是何等气势。
但是他们这辈子都能记得,到老到死都会念念不忘说给自己子孙后代。
他们曾在魔域王城中见到过有人一剑改天换日。
其人其剑,皆是千古不易的传奇。
不止当世无双,古往今来,亦是无双。
落永昼的一剑,至正至亮至明,这一剑之下,邪魔外道,当然不存。
无须他多动作,多给一个眼神。
剑光本来占据满魔域王城之上整片天空,苍穹之下青玉台高高耸立,与剑光相互映衬,玉光珠辉轮番闪动之际,竟是拼凑出一个海市蜃楼的仙宫幻境。
然而在此梦幻神圣的景象下,是大片大片魔族的挣扎哀嚎。
剑光照在他们身上,如蜉蝣到了夜晚日暮将死之时,满草原的枯草熊熊点起了一把烈火。
以他们微弱之力,根本无法反抗,甚至连挣扎的意识都不曾生出一丝一毫。
人怎么能和天对抗?
在暗处的阴暗煞气,怎么能和煌煌之日对抗?
落永昼对他们而言,便是那层天,那轮煌煌的日。
日部首领面上现出惊恐的骇然之色。
这对于他这种层次的魔族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落永昼他怎么敢?
他凭什么?
他怎么敢,他又凭什么在魔域王城,对着三个陆地神仙,对着千万魔族动手?
日部首领想要呵斥,想要安抚下魔族的魔心。
然而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想要阻止,想要拦下落永昼毁魔族千年根基的动作。
然而他在剑光下的手都在发抖,甚至无法抬起来掐哪怕最简单的一法诀。
最终日部首领颓然跪倒在地,以坚硬著称的青玉台,被他硬生生以肉掌锤出深深的缝隙裂纹,如蛛丝网杂乱交错。
他万念俱灰地想到,他终于明白了落永昼怎么敢,又是凭什么。
凭落永昼敢在魔域王宫千万人前出剑,一剑白日换永夜。
而他妄为陆地神仙,却连在落永昼剑下动手的勇气都不敢有。
落永昼怎么不敢?
“不止这样…不止这样…”
月盈缺喃喃自语。
她身为陆地神仙,是地下王城少数不被剑光影响的那几个,仍能抬头往上寻找着落永昼的轨迹。
她眨了眨眼,簌簌的泪珠忽止不住地从眼中滚滚滑落了出来:
“他不止想杀魔族,他想彻底从本源上削弱妖魔本源…”
妖魔本源身为天道煞气之源,从某种程度而言,几乎是天道意志的代表,岂是可以轻易削弱的?
从魔族诞生的那一刻起,妖魔本源亘古长存。
没看见大妖魔主死了不知道几代,妖魔本源还是好好在那里雷打不动吗?
历任大妖魔主,也是陆地神仙的巅峰。
他落永昼,也就是陆地神仙而已。
他把天道规则看成了什么?
他把自己看得多高?
月盈缺整个人忽地崩溃了,什么陆地神仙的脸面、威仪、尊严也要不得,几乎是失声怮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