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汉朝养老(12)
“什么东西这么香?”
谢琅左边和前面发出一声喟叹。
谢广的母亲和谢建业的妻子姚桂芝同时说,“一定是谁家在熬猪油。”
“咱们这边……”谢建业往左右前后看了看,前面是一片空地,右边是大路,左边是他儿子,都熄灯睡觉了,“三郎那孩子?”
姚桂芝吸吸鼻子,“香味是从他那儿传来的。那孩子不困?这时候还熬油。”
“年轻身体好,不困。”谢建业道。
实则不然。
谢建业做洛阳铲没用谢琅家的铁,他明天上午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用自家的铁,其实是他江山图里的铁打犁头和耙上面的铁钉。
等下午探出水,村里人挖的差不多,得他下井的时候,他的犁头也该做好了。
谢琅想象一下就想夸自己,把时间安排的很合理。然而,翌日下午,他到井下就忍不住哆嗦道,“好冷。”
“那先上来。”里正连忙说。
谢琅:“拉上去。”
众人牟足了劲拉绳子,越拉越觉得不对劲,拉上来一看,一大桶泥和水。
里正险些气晕,“我叫你上来!”
“下都下来了,挖好这口井再上去。”井水固然凉,远比谢琅前世在冰天雪地里训练好多了。
谢琅又挖四桶泥水,挖出几个泉眼,水快没过他的腰了,才让众人把他拉上去。
先前他说冷,上面还有人觉得娇气,一见他身上全湿了,连忙劝他,“快回家换身衣裳去。”
“那边还有一口。”谢琅道。
里正:“我们这么多人,用不着你。”
“那我可就走了。”谢琅看着里正,“走了就不来了。”
里正摆摆手,“快走吧。冻出个好歹,我百年之后可没脸见你爹娘。”
得嘞!
这话都说出来了,谢琅也不跟他客气。到家往他家洗澡的木桶里放一桶温泉水,洗干净就去村东头找给谢元守孝的小七。
半道上碰到里正的小儿子和谢广的爹以及几个村里人从外面回来,谢琅见他们推着三个板车,就猜到是他们去城里卖熊和猪。
谢琅打算养几头猪,就走过去问他们两头猪卖了多少钱。
里正的小儿子也没瞒他,直接说一吊钱。
谢琅心中一惊,两头跟小牛犊那么大的野猪才卖一吊钱?顿时决定放弃养猪发家致富,养一头留着过年吃得了。
话又说回来,一吊钱够打水井的,而里正又要用土坯建学堂,只是买点瓦花不了多少钱,即便那头熊卖的钱不多,也够请老师的。
思及此,谢琅放心下来,也懒得问熊卖多少钱,继续往谢元家去。
领着小七到家,谢琅切一块猪肉,放足各种大料,炖的肉香扑鼻,和小七吃饱喝足,就和小七分头行动。
小七和命硬的小奶虎玩。谢琅趁着天还没彻底黑下来做犁架。
谢琅有千里江山图,不愁钱用,不愁粮食吃,虽说他地头上的那口井已经打好了,第二天他也没去浇地,让旁人先浇。
又过一天,他家那边的地都浇好,砖也都送来,谢元也入土为安了,谢琅才领着小七去浇地。
谢琅刚拉出一桶水,谢建业和姚桂芝就拎着捅来了。
“我自己可以。”谢琅不等他们走近就说。
谢建业:“别逞强。你一个人八亩地得浇三天。”
谢琅心想,你们不来,我一天就能搞定——一边浇水一边从江山图中放水。
“你们家的地呢?”谢琅问。
谢建业:“有你大哥、二哥和嫂子呢。对了,晌午别做饭了,你姐做好给咱们送过来。”看到小七拿水瓢,连忙说,“乖孩子,你不能玩这个。”
“小七不是玩,是帮我浇地。”谢琅夺走小七手里的水瓢,“你力气小,舀的少,等你长大了再帮我浇地。”
小七一动没动,直勾勾看着谢琅。
“你哭也没用。”谢琅弯腰摸摸他的小脸,笑道,“坐旁边地里等着,我晌午给你做好吃的。”
小七下意识看谢建业,见他只顾打水,像是没听见谢琅的话,才往旁边跑。
谢琅注意到小孩的小动作,无奈地摇了摇头。
姚桂芝见状,不禁问,“怎么了?”
“那孩子太可怜了。”谢琅胡诌道,“恐怕我不要他,在家什么活都抢着做。”
姚桂芝看一眼小孩,“挺好的。就怕长大后心性跟他两个伯伯一样。”
“不会的。”谢琅道,“这么小的孩子,就算跟他们学点不好的,我也能给他改过来。不对!’
姚桂芝:“什么不对?”
“这样太费劲。”谢琅指着水桶,“我回家把板车拉过来,咱们一次拉三桶,用板车推着浇。”
谢建业连忙摇头,“会把地压硬的。”
“犁啊。”谢琅此言一出,谢建业想到三郎家有牛。
谢建业家没有牛,往年都是跟三郎家共用一头,一时就把牛给忘记了。
“我去推板车。”谢琅说做就做,“咱们先从我家屋后开始浇。”指一下最南边,就跑回家拉板车。
有了板车,谢琅心疼小七在地头上无聊又孤单可怜,就让小七坐板车上面。
谢建业虽然觉得谢琅太疼他,一想孩子无父无母,也不好说什么。
谢琅知道谢建业家的生活水平,到晌午就没吃他家的饭,带着小七回去,吃点蒸红薯和蒸鸡蛋,就拉着他家的大水缸去后面。
一车一缸水,省时又省力,谢琅偶尔还偷偷往水缸里加点来自江山图中的水,后来谢建业又把他家的板车推过来,以致于天黑下来,三郎的八亩地就浇好了。
翌日晌午,谢琅的耙做好,地也晾半天了。下午谢琅就牵着耕牛,扛着犁,领着小七去耕地。
到地里,谢琅吓一跳,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地里全是板车。
谢琅看到谢建业推着板车过来,就问,“他们都在干什么?”
“还不都是跟你学的。”谢建业道。
跟在后面的谢大郎不禁说,“这么好的主意,你怎么也不早点说。”
“因为不想让你知道。”谢琅脱口而出。
谢大郎噎住。
谢建业道,“三郎也是临时想到的。”
“他先入为主,跟他解释再多都没用。”谢琅道。
谢大郎:“你不说怎么知道没用?”
“我比你聪明。”谢琅笑眯眯道。
谢大郎又噎住了。
“几天不见,三郎兄弟真是长大了,嘴巴都跟我们女人家一样厉害了。”谢大郎的妻子笑呵呵道。
谢琅眉心一跳,面不改色道,“是呀。我长大了,我家的牛也老了。犁完八亩地,得歇十天半个月。否则明年的明天就是它的忌日。你说是不?大嫂。”
谢大郎的妻子不假思索说道:“你家的牛,我哪知道。”
“你不知道。大伯知道不?”谢琅问。
谢建业很是尴尬,“三郎,别听她胡说。大郎比你的嘴巴还厉害。”
“爹!”谢大郎不赞同。
谢建业:“闭嘴!”随即看向三郎,“你嫂子不懂事,别跟她一般见识。”
“比我大八岁还不懂事,何时才能懂事?”谢琅问。
谢建业张口结舌,“她,她这样的人到老都不懂事。”不待谢琅开口,就催他,“趁着天好,快去犁地吧。我们也去浇地。”
“今天就给大伯个面子。”谢琅看一眼谢大郎两口子,冷哼一声,转过身扬起鞭子,一声架,老牛迅速往前走。浑然不见谢琅所说的年老体弱。
“你说他干什么?”扶着水缸的姚桂芝瞪着大儿媳妇。
谢大郎的妻子不服气,“是他先说的大郎。”
“大郎嘴欠。”姚桂芝道,“你爹在家说几次三郎临时想起来的,他自己不信,活该三郎说他。你跟着掺和什么?”
“我,大郎又不欠他的!”
姚桂芝:“不欠明天别用他的牛。”
“不给你们用!”
几人楞了一下,循声看去,小七放下指着他们的小手,迈开小短腿朝谢琅跑去,边跑边喊,“三爷,牛不给她用。”
谢琅听到这话回头看去,见几人神色紧张,忍着笑说,“好!”
姚桂芝忙喊,“三郎,你——”
“伯母,有什么事回头再说。”谢琅打断她的话,就朝小七喊,“慢点,别摔倒了。”
小七很是听话的慢下来,奶声奶气道:“我知道。”
“你知道,那走路别晃。”谢琅道。
小七想也没想就说:“我没晃。”
扑通!
一屁股坐在地上。
“噗!”谢琅顿时笑喷,笑够了才问,“摔着没?”
小七爬起来,揉揉屁股,苦着小脸,坚强地说,“没有。一点也不痛。”
“不痛就过来。”谢琅冲他招招手。
谢建业忽然发现他快犁到头,连忙大喊,“三郎,慢点,我给你扶着犁。”
“不用。忙你的去吧。”三郎朝牛身上轻轻一鞭子,牛大步往前,谢琅轻轻抬起犁,犁就转了个弯。
谢建业不敢相信:“三郎这孩子犁地的手艺比我还好?”
“肯定没少在家练。”姚桂芝道,“既然他不用,咱们就去浇地。晚上你去跟三郎说道说道,别生气了。”说着又瞪一眼大儿媳妇。
谢建业注意到妻子的眼神,唉叹一声,“你们,也就三郎脾气好,换成旁人,都跟咱家断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