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是个传说[无限流] 上(66)
蔺航之和董临海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又和他待了将近一天,潘川艮虽说帮着镇子解决了前几次危机,现下却表现得不急不忙,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宫殿里。
米奇和占星师都去前线了,阿加莎没有发话,一时间宫殿的玩偶们也没有谁有权利去吩咐他。
下午时阿加莎出来了一趟,小姑娘的脸色似乎比董临海早上看望她时更差了些,嘴唇都有些泛着青紫,蔺航之身为医生问了她一些问题,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阿加莎只说有些头晕。
吃饭时阿加莎问了汪雀和其他人的下落,潘川艮坐在她旁边的位置,时不时和阿加莎说上两句话,每每问到问题,小姑娘都会认真地回答他。
这一整天天都没有亮,晚上七点多时,蔺航之留在厅中和潘川艮聊天,试图能再获取一些多余的信息,董临海背着临时做成的猫包,撑着伞和维克多一起出了门。
猫包其实就是个拴了绳子挂在脖子上的篮子,维克多趴在篮子里,董临海还得用一只手托着篮底防止维克多的重量会让自己颈椎突出。
雨一直没有停过,地面上积攒着一层恶心的黄色尿液,而乌鸦一直在宫殿顶部盘旋,似乎永远也感觉不到疲惫,昨晚他们赶去前线时,大部分乌鸦都跟着去了,但不知为何,今天又都回来了。
那些渡鸦羽翎都被淋得湿透,有两三只站在宫殿建筑的尖顶上不断发出哀泣,董临海眯着眼睛看了会儿,问:“他们是被什么吸引过来的?”
“死亡的味道吧。”
董临海:“……”
他又去其他地方看了看,发现巨型蚯蚓引起的塌陷几乎毁掉了半个镇子,那些从地下突破镇子防线的蚯蚓似乎目的只有制造塌陷,除此之外,没带来其他任何麻烦。
绝大多数玩偶都去前线战斗了,根本没人收拾残局。
阿加莎的宫殿被和其他地方隔绝,宛若一座孤岛。
现在留在宫殿里的就只有他们三个,临海一直在暗下决心一定不能出岔子,不能让自己这边拖董征的后腿,他心里也憋着一股气,一股想要迫切向崔左荆证明,就算没有合适的能力,他也照样可以完美完成盒子的任务。
所以他一直在暗中注意着潘川艮的动静,八点左右,和蔺航之说完话潘川艮就回去了自己的房间。董临海穿了黑色的雨衣,故意将附近的路灯弄坏,和维克多一起躲在他房间窗户下面的灌木丛中,身影十分巧妙的和一片漆黑的夜色融为一体。
维克多悠闲地窝在董临海胸前的猫篮子里,临海披着雨衣,领口间刻意弄得很严实,就算漏雨也淋不到他身上,利用猫科动物优秀的听力,他听着房间中的动静,监视潘川艮。
晚上十一点三十八分,就在临海靠前墙上,脸上蒙着帽子,就要睡着的时候,维克多听到了房门开启又关上的声音。
“临海。”维克多立刻一爪子拍在董临海脖子上,把他叫醒,“那人出门了。”
董临海瞬间来了精神,一骨碌爬起来,将维克多抱出来,维克多沿着墙根迅速跟随潘川艮的行踪,临海则跑到宫殿的另一处,敲响蔺航之房间的窗户。
他们住的地方和潘川艮的防线相隔太远,就只能用这种方法。
蔺航之一直都没有睡沉,接收到信号,搓着脸起床,披上衣帽架上的黑色雨衣,开窗翻了出去,和董临海汇合。
两人本来打算一人守半夜呢,没想到潘川艮居然行动的那么快。
两人偷偷摸摸跑到门口的位置,没能发现目标。
蔺航之:“去哪儿了?”
董临海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清了清嗓子,深吸口气——
“喵~~~”
蔺航之:“噗。”
很好,这猫很奶。
不得不说董临海学的很像,光听的话根本听不出是人叫的。过了一会儿,宫殿侧门的位置幽幽传来维克多的声音:“喵——”
两人赶去侧门,果真看到了潘川艮的身影,男人也披着雨衣,正不急不忙地一级级下台阶。董临海蔺航之分别躲在两根承重柱后,借着夜色和雨幕的掩护,一路跟着他,到了宫殿的花园。
潘川艮在郁金香丛中停住脚步。
这是一片开阔地,也就导致两人只能远远地躲在一边,观察的不够清晰。
但也已经足够了。
潘川艮脱下雨衣放在一边的花坛上,黑暗中很多东西都模糊不清,但当那一对属于羊的后腿和羊尾从下身生长出来时,董临海和蔺航之齐齐倒吸口凉气。
他身上被坚硬的灰白色角质覆盖,额头上两只公羊圆盘状的角指着前方,盘旋的乌鸦在这一刻齐刷刷地收敛翅膀,落在他的肩头,手臂和长满毛发的山羊身体上,仿佛被黑鸟们吞没。
“我的天啊,这什么鬼东西!”蔺航之忍不住从牙缝里小声挤出来这样一句话。
董临海捂住自己口鼻防止呼吸声音太重引来注意,他瞪大眼睛盯着那只半人半羊的怪物,向旁边一摸,突然发现原本正趴在他身边的维克多不见了踪迹。
第62章 厄运缠身
董临海四处看了一圈,都没能找到维克多的身影。
他立刻紧张起来, 随即想到以维克多的本事, 在这样一个对他来说难度不大的盒子里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 提到嗓子眼里的心勉强放下来一些。
维克多作为他的召唤兽,两人其实也会有像囚徒感应那样的联系存在, 董临海屏息凝神细细感受,隐约感觉到维克多就在附近没有离开,松了口气。
前方潘川艮已经彻底完成了变形, 几乎看不出原来油腻微胖中年男子的模样了, 山羊人右手手背上停着一只渡鸦, 抬到自己面前,似乎在侧耳倾听。
尿雨已经下了一整天, 完全浸没了泥土, 两人趴在地上都快要被这股气味给熏死了。董临海苦中作乐地想:要是以后在厕所里打架, 别人的耐受力肯定会没有他的好。
山羊人低声说了句什么, 低沉的话音在雨打树叶的啪嗒声中不甚清晰,所有的黑鸦同时腾翅起飞, 不过这次它们低空盘旋一阵后, 便朝着远方黑云一样离开了。
董临海:?
浑身的毛发, 灰白角质, 公山羊的一对角、后腿和尾缓缓消失不见, 山羊人又变成了潘川艮,甚至连身上的衣服还非常神奇地维持着原本的样子。
潘川艮拿过一旁的雨衣抖了抖上面的尿,毫不在意似的重新穿上, 转身就要离开。
糟了!
临海蔺航之心中大呼不妙,潘川艮直直就朝着他们在的方向走来,一时间连躲开的余地都没有。
蔺航之按住董临海脑袋让他不要抬头,自己也趴在地上,心脏在胸腔中咚咚狂跳,不断地默念:看不见我们看不见我们看不见我们……
【祸福相依】的好运气不应该只表现在猜数字猜扑克牌这方面,尽管蔺航之从来没这样尝试过,但,这是现下唯一的办法了。
潘川艮是半羊人的怪物,还会魔法,维克多不在,只有他们两个人正面对抗几乎不可能有胜算。
潘川艮越来越近,鞋子几乎都要碰到蔺航之的头顶,步子落下溅起的泥水迸到他脸上。
两人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出,蔺航之双拳紧握,用尽全部的意念不断重复他此时此刻最迫切的意愿,黑色的雨衣几乎和泥土同为一体。
潘川艮目不斜视地从他们面前走过去了。
雨声哗哗。
又过了许久许久,董临海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见四周空无一人,低声问:“安全了?”
蔺航之爬起来,抹了把车祸现场一样惨烈沾满泥水的脸,嫌弃地呸了两声,依然觉得嘴里一股尿味:“应该安全了。”
董临海松了口气,为潘川艮的眼瞎由衷高兴。两人从藏身的灌木丛中走出,不禁关注起最重要的一个问题:维克多哪儿去了?
“喵~”董临海小声呼唤。
蔺航之:“维克多不是你的召唤兽吗,就不能用契约呼唤?我记得队长和小崔都可以啊。”
董临海抓了抓脑袋,不好意思道;“我和维克多签的应该不算正常召唤兽的契约吧,当时契约全程是它主导的,我还不太能掌控太多用法。”
一道白色的身影从树上探出头来,对着董临海喵了一声。
董临海走到树下伸出手,维克多便立刻顺着树跳到他怀里,地面上全是泥太脏,维克多要是跑一圈下来肯定变成小黑猫了,虽然他现在也不干净。
“叔叔你跑到哪里去了,不声不响的,吓我一跳。”
“我去看了下那东西的正脸。”维克多下意识想要舔自己湿漉漉的爪子,放到嘴边时想到雨水的成分,猛然顿住了,只能忍着湿冷的不舒服感道,“它是牧神Faunus,你们可能更熟悉它的另一个名字,潘。”
“潘?”董临海和蔺航之对视一眼,都摇摇头。
维克多:“……”
维克多:“好吧,等这个盒子结束,得对你们做点知识储备方面的教学了。”
两人都不知道他说的什么,维克多只得耐心解释道:“在古希腊神话中,半人半兽的牧神潘是创造力、音乐、诗歌与性爱的象征,同时也是恐慌与噩梦的标志。他是位优秀的音乐家,但因为丑陋的外表,使得所追求的一切仙女都在躲避他。
“传闻中潘神在一次聚会上为了救下被怪物提风吓坏的竖琴仙女,站到了会让人变成鱼的湖中,因此下半身从山羊化作鱼尾,为了表达对潘的敬佩,宙斯将牧神当时的形象丢到空中,形成了山羊座,也就是摩羯座。”
蔺航之哇哦了一声,道:“我就是摩羯座的。”
董临海:“可是你看起来一点都不摩羯座。”
蔺航之摆摆手:“星座这种东西就是封建迷信,不准的。”
维克多:“这事情咱能回去再说吗?我想洗个澡。”
这个诉求得到了两人的附和,他们迅速回去了宫殿,路上蔺航之衰神上身,亲身给董临海和维克多表演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平地摔,笑的一人一猫都快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