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啊,太子殿下 上(13)
贺惜朝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就这么直接注视着他,仿佛在说:给你机会解释,继续编,我听着。
可后者脸皮终究没有练到刀剑不穿的地步,良心未泯只能败下阵来,挠挠头,讨好道:“惜朝,表弟,我是真没办法了。我回宫后仔细想了你说的话,越想觉得你说的越对,这宫里头每个人都不怀好意,都等着我倒霉。面前一套背后一套,都是鬼话!连伺候的宫人,我都不知道该相信哪一个,各个看着忠心背后都有另一个主子。我一个贴心说话的人都没有,只能想到你了。”
“所以就忍心拉我进火坑?”贺惜朝撇撇嘴,控诉道,“我才六岁!”
萧弘脱口而出,“你这六岁跟人六十岁一样……”见贺惜朝不高兴地瞪他,连忙讪笑道,“不,我是说你足智多谋,比我九岁强多了。惜朝,你帮帮我,今后我一定不亏待你,真的,我现在只有你了。”
贺惜朝没搭理他,跳下凳子,在这个大殿里到处溜达,东看看西瞧瞧。
“惜朝,你在看什么?”萧弘跟在他屁股后面问。
贺惜朝背着手,一步一步悠闲地说:“我在看今后我拼搏的地方。”
闻言,萧弘就咧嘴笑了,“那你仔细看,没事,别着急。”
贺惜朝于是好奇地从外殿摸进了内殿,从寝殿又溜达到了书房,耳室、庭院、堂厅都不放过,甚至连宫女太监住的都进去查看过一次。
他仗着年纪小,没什么忌讳,又有萧弘跟着,无人敢说句不满的话。
大致地溜达一圈后,他看着殿门口那“景安宫”三个字,翘起嘴角,心里有个底了。
“你看出什么名堂来了?”萧弘瞧着他模样,忍不住问。
“你住的地方好大,好宽敞哦,位置也好,东宫是不是也这么大呀?”贺惜朝语气里充满了羡慕。
边上伺候的宫人闻言垂下头,似忍住笑。
有的看贺惜朝的表情就跟看个乡巴佬一样,萧弘敏感,一下子感觉到了。
“我们去里面说。”
贺惜朝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他腿短,还够不上地儿,便摆着腿看着萧弘打发宫人,关上门,做贼一样跟他秘密会师。
忍不住心累道:“你这景安宫里漏的跟筛子一下,咱俩做什么都不方便。”
“对对对。”这点萧弘再认同也不过了,“我老早就想换一批宫人了,可是不知道该怎么换,你给我出出主意。”
贺惜朝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歪了下脑袋看他,忽然道:“我都没想好要不要上你这条船呢。”
萧弘忽然愣了一下,炽热的心被冷水一浇,发凉。他近乎冷静地说:“惜朝,你那天对我说出这么掏心掏肺的话,我一直记在心里,我以为你懂我,也真诚地请你帮我。我萧弘现在的确处境危险,可我相信只要今后努力,不会比萧铭差,同样是皇子,他虽有母妃,可我是皇后之子,天生嫡长,真想拼上一拼也不是没有可能。事在人为,我能回报你的比你想象的要多。萧铭那里,所有人都指望着他,你就算锦上添花也分不到什么,凭你的聪明才智,不会吃别人剩下的。”
“啪啪啪!”贺惜朝闻言拍起手来,“这话嘛,说的还有点样子。”
贺惜朝跳下椅子,走到萧弘跟前笑道:“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呀,不帮你,我能帮谁?”
“那你为什么还犹豫,耍我呢?”萧弘可不傻。
“上岗之前还得约法三章,你空口白牙地就要我跟着你玩命,世上有那么好的事儿?”贺惜朝冷嗤一声,伶牙利嘴地回道。
萧弘于是问:“那你想怎么样?”
“我有三个条件,你答应了,咱俩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就死心塌地替你谋划。”
“好,你说。”
贺惜朝伸出一根手指头,“第一,无条件地信任我。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管什么原因。”
“好。”
“想清楚了再回答,现在答应地那么干脆,将来反悔可就影响兄弟情谊了。”
萧弘笑了,“说了信任你,自然信任你,你让我跳湖,我都二话不说跳下去。”
“漂亮,这话让我真高兴,那咱们来说说第二个条件。听说皇子之过,伴读代为受罚。可惜,我年纪小,身体弱,怕疼怕累怕苦怕受罪,殿下,今后叛逆的事情你得照常做,可我却不想替你受罚。”
萧弘瞄了贺惜朝那小胳膊小腿,忍不住扬起嘴角说:“行,我护着你,谁敢动你,就先动我。”
“若是皇上罚我呢?”
“那怎么办呀……”萧弘张了张嘴,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见贺惜朝眼里带着幽怨,不知怎的,忽然冒出一句,“那我跟你一起受罚吧,若是打板子,尽量打我可好?”
这还能商量的?贺惜朝白了他一眼,不过答案勉强算过了吧。
“那就这样吧。”
“第三个条件呢?”萧弘问。
贺惜朝看着他,露出一口白牙,笑得灿烂,“君若不离,死生不弃。”
作者有话要说: 贺惜朝:上了我的船,怎么驶还不是我说了算
萧弘:上了我的船,这辈子就是我的人
贺惜朝:呵呵
萧弘:嘿嘿
第13章 年少无知
贺惜朝将书桌上的莫奈何都拆了,拿着零件在手里一边把玩着,一边说:“皇后娘娘与皇上结发夫妻,执掌凤印多年,作为她唯一的儿子,不可能一个信任的宫人都不留给你,那些老人呢?”
萧弘陪着贺惜朝坐下,叹息道:“都怪我,我嫌他们啰嗦麻烦,就没怎么亲近,后来淑妃寻了由头发作了他们,我还觉得应该,然后一个个就都不见了。”
萧弘觉得那时候的自己简直跟中蛊了一样,淑妃说什么就信什么,那些规劝甚至警告他淑妃不坏好心的话他都听不进去,反而斥责他们间离甥姨之情。如今回想起来,真是懊悔地想要撞墙。
原谅他还是懵懂无知的孩子吧,贺惜朝对自己说,敌人伪装地太好,看不出清也正常。
“还记得起来是哪些人吗?”贺惜朝问。
换人简单,可换了一批之后,又混进了几个粽子,那清理起来更麻烦。
最好的自然是皇后为独子精心准备的那批人,至少忠心程度会更高一些。
“沈嬷嬷,心蕊姑姑,常公公……”
“知道她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萧弘摇了摇头,“我没去找,怕引起芳华宫的注意。”
贺惜朝摸着下巴思考道:“得想个办法让她们回来才行。”
“嗯。”
正在此时,忽然门开了,一个宫女端着茶盘笑盈盈地走进来,对萧弘欠了欠身道:“奴婢给殿下请安,淑妃娘娘遣人来请殿下跟惜朝少爷去芳华宫用饭,可让奴婢安排下去?”
她眼睛微微一抬,只见贺惜朝撅着嘴努力地拼凑莫奈何,可拼了好久,都是散的,只能眼巴巴地拉扯萧弘的袖子求救道:“表哥,你帮帮我嘛,这个怎么拼啊,太难了,怎么都凑不上,好气人哦!”
萧弘盯着宫女堆笑的脸,袖子里的手紧紧地捏成拳头,若不是贺惜朝拉扯他的袖子,估计得发作起来,最终僵硬地回道:“没看见我正忙着?不去!”
宫女垂下头应了一声,“是。”然后放下茶盘,出去了。
“她是来查看我们在干什么,好给芳华宫报信。”萧弘面无表情地说。
贺惜朝到了那茶盘跟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闻了闻,感叹一声,“真香,你要不要?”
“你还喝得下?”
贺惜朝一乐,“喝不下能怎么办,将她拖出去砍了?”
“有何不可,她是奴婢,我是主子。”萧弘冷冷地说。
“那你去啊,怎么没动手?”贺惜朝反问道。
萧弘不说话了,动了这一个,还有其他的,打草惊蛇,有什么意义?
“得了,没有更好的法子前别轻举妄动。不过我算是长见识了,这还是宫里呢,我娘跟前的丫鬟都不敢随意进主子房门,真有规矩。”
“不,就我这里,觉得我好糊弄罢了。”若不是幡然醒悟,萧弘恐怕至今还被耍地团团转,“他们总有办法哄骗我。”
贺惜朝将莫奈何拼完一放,“行,那就先从他们开始吧。”
萧弘自从被废之后,整个景安宫或多或少能感觉到他性情有些变化,而从魏国公府回来后,变得就更大了,喜怒无常起来。
有时候瞧他们的目光,也让人感到害怕。
晚上就寝,萧弘更不让人伺候,有个宫女半夜进来看上一眼,差点被他给吓死。
之后就再也没人敢私自进他卧房。
天气入秋,夜晚寒凉。
贺惜朝从床上起来,摸进隔壁萧弘的寝殿,一把将萧弘的被子给掀了。
萧弘晚上都睡不熟,这么个动静一下子就醒过来,呵斥道:“谁?”
“吵什么,是我。”发现是贺惜朝,他才将嘴边的叫喊给咽回去,无奈地低声说:“你干什么?”
“掀你被子。”
萧弘有些莫名,“为什么,会着凉。”
“就是让你着凉,记住了,别盖被子,等明日一早,人进来之前再盖上。”接着贺惜朝哈欠一打,就着月光转身回隔壁去了。
萧弘看着脚后的被子,还有身着单衣的自己,半响之后,他也下了床,摸到了隔壁,蹲在床头。
只见贺惜朝正搂着厚被子睡得一脸香甜可口。
萧弘心里不痛快,伸手捏住那圆滚滚的腮帮子。
“你干什么?”贺惜朝睁开眼睛,打掉他的手,怒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