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成万骨枯
初见君怀,凤璃辰只是一个被利用的皇子;再见君怀,凤璃辰已是掌控天下的帝王。
每一回看到君怀,凤璃辰总会叫他“怀怀”,恨不得整个人都扑上去。
然而,君怀厌他,每当他热忱地献上自己的真心,换来的总是君怀的冷眼与嘲讽。
君怀骨子里的忠诚,让凤璃辰又爱又恨,他舍不得伤害君怀,就算是掉进了君怀特意为他设下的陷阱,他也舍不得怪罪他。
终究会到没有力气去爱的那一天。
君怀依旧高贵俊美如谪仙,而他早已经褪去了那身华丽的衣裳,沦为最低贱的人。
他说,君怀,我不喜欢你了,不纠缠你了,真的,你相信我。
那时候,他衣衫褴褛,白了华发,一双腿因为无尽的折磨耷拉在木椅边,整个人卑微得让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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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封后
初春,阴沉的天空落着大雪,整座庄严而又肃穆的宫殿仿佛被笼罩在一层银白色的帷幕之中,本就有着闲人勿进的冰冷,如此看来,更是透着让人胆颤的寒气。
轻柔的月光如流水般自黑幕上倾泻下来,给那繁华似梦的殿阁裹上一层银装,纤尘不染。
君怀静静地站在窗前,寒风将他胸前的发丝轻撩开来,月光洒在他邪魅狂傲的俊脸上,长发飘逸之下,更显放荡不羁。一袭紫裳勾勒着他完美的腰线,衬托得那颀长的身姿高贵优雅。
他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看着桌案上封后的圣旨,手腕翻转,指间的白玉琉璃杯盏就被他毫不怜惜地掷在了地上,清脆的碎声在寂静的空气里绕转着,那名来宣旨的太监吓得跪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求饶。
“国师饶命,国师……”
一个黑影忽然出现在殿堂中,太监余下的话全部被扼杀在喉间,他的身体失去了重力倒在地上,那张死不瞑目的脸,带着诡异的惊恐。
“带下去。”君怀淡淡吩咐,随即,那个黑影就提着已经死去的太监消失了。
国师府另一个黑暗的角落,一个身影快速地离去。
每一个派去国师府宣旨的太监都没有回来过,凤璃辰听着自己暗卫的来报,没有多少惊讶,烛火跳跃下,那双紫眸淡淡的,没有了在前朝时的傲睨一切的冷然。
半晌,他放下了自己手里的笔,若有若无地轻叹了口气,“这是,第几个了……”
“八个。”
已经死了八个了。
凤璃辰自嘲地笑了笑,“下次,我亲自去好了。”
凤一猛然抬头,眼里满是诧异,“可要属下与主子一同去?”他担忧的,是凤璃辰的安危。他还记得上回他主子从国师府回来受的伤。
凤璃辰摆摆手,“凤璃天还在我手上,他是不能拿我怎么样的。”
凤璃天,先皇后嫡子,前朝太子,也是他唯一可以用来挟持逼迫君怀的手段。
第二日晚,凤璃辰批了奏折之后就换上了便装,一个人拿着个包裹朝着国师府的方向去了。
在冬夜冷风中步行不比坐龙辇,即使有内力护体,可到了国师府,身子凉了个透,一双手也冻得红紫。
他让国师府的奴才去通报了一声,就说是往日的好友来了。奴才不识他的身份,看他穿着便装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待客之道,就让他在前殿待着,连杯热茶,都不给上。
国师府的前殿正好是个风口,暖炉也没有,凤璃辰一边搓着自己的手,一边笑自己居然沦落至此。
君怀有意地让凤璃辰整整等了一个时辰。毕竟自凤璃辰踏进国师府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掌控了他所有的行动。
他不喜他,自然会想尽法子去为难他。
“不知皇上来此有何贵干。”君怀慢悠悠地出现在前殿,他披着狐裘,没行君臣之礼,对于凤璃辰热切目光他视而不见。唇中,就只有这冷冷清清的这句话。
凤璃辰也不怪罪他,这么多年过来他已经习以为常了。他紧了紧抓着包裹的手,对着君怀笑,“怀怀,我冷。”
君怀冷漠地瞥了他一眼,看着他怀里的包裹皱着好看的眉头问:“你那是什么?”
凤璃辰笑的开心,像只偷腥的猫,“你猜。”
君怀别开了脸,转身就要走。凤璃辰怎么愿意,他来国师府,为的本来就是见君怀一面,君怀已经连续数日不曾上朝,他又舍不得去逼他,现如今好不容易见着人了,怎么能轻易地就将人气走呢?
“怀怀……”他疾步追了上去,一手抱着布裹,一手扯住了君怀的锦衾,“这里冷,你带我去房里,我给你看好不?”
君怀转过了身,冷笑地看着他,“皇宫里的炭火还不如我这区区一个国师府了?你冷,回去便是。至于你手里的东西,我也不是非看不可。”
“可是我想看看你。”凤璃辰抿着唇,紫眸闪着微弱的光,停留在君怀那张俊美的脸上。
借着微弱的烛光,君怀看清了他眼底那份情愫,心里微微地有些怵动,可没过多久,他就厌恶地推开了凤璃辰,看着那人没有丝毫防备地被他推着踉跄了几步,他冷声道:“看够了么?”
凤璃辰稳住了身形,依旧一脸笑容地来到了君怀面前,他趁他转身之际,身形一动,迅速地点了他身上的某个穴位,君怀浑身一僵,站在原地一动不能动。
“你做了什么?”身上突然使不上力气。君怀瞪着眼前兀自笑着的人,眸色散着冷光。
凤璃辰趁此机会在君怀唇上轻碰了一下,有可能的话,他还想亲他,只是在抬头的时候目光触碰到他眼中的厌恶,他就没敢有下一步动作。
绕过狐裘,他强拉着君怀的手紧紧扣住,看着君怀被强迫的不愿,他自顾自地笑着,“看不够,怀怀,我怎么看你,都看不够。”
散放着光彩的紫眸异常深邃,那深含在眼底的感情仿佛是一个漩涡,想将君怀吞进去。
最后君怀是被凤璃辰拉着拖着进了内室的。本来凤璃辰是伸开了手打算抱他进去,可等他仔细掂量了下自己的左手,发现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君怀坐在榻上,眼底闪过一丝痛恨,“看来之前给你的那一刀还是轻了。”
凤璃辰正在倒茶水,听了这句话他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茶水溢出了不少。他明白君怀说的是何事,数日前,他不过是偷偷进来了国师府,大着胆子趁君怀睡着的时候躺在他身边,鞋都没来得及脱,君怀直接从枕头底下拿出了一把匕首朝他刺来。
那个时候凤璃辰真的没有怀疑君怀是要把自己刺死,因为他那时候如果没有躲过的话,伤着的地方就是心口处而不是手臂了。
他喜欢君怀,君怀却时时刻刻地要他死。他那时候为这事郁结了好久,结果,终究还是舍不得这人,心头割舍不下。
“那你下次重点。”凤璃辰勾着唇角,紫眸流转之间带着丝丝的魅惑。他端着杯子递到君怀嘴边,“喝点水,”说着,修长的指触碰着君怀的唇,“刚刚,我觉着你这里有些干。”
君怀看着他,脸色还是那么冰冷。就在凤璃辰捏住他的下巴准备喂他的时候,他猛然抬起了手将茶杯给打翻了,连带着凤璃辰的手,也被他打到了一边。
“凤璃辰我是真的厌恶你,你能不能不要再做这些事来恶心我。”他一字一句地说着,声音清冷,语气平平淡淡。
好似是没什么。可是当那双凤眸中毫不掩饰的厌恶暴露在外,才会知道,他是真的讨厌到了极点。
凤璃辰知道。可知道有什么用?除了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给自己求得些安慰,他还真能把人放下了不成?
他轻叹了口气,将自己被洒湿了的袖子卷了卷,又将地上的杯子捡起来放到了一边。看了眼君怀,坐在他旁边,这次他没去握他的手,“怀怀,我们能不能不要每次见面,都这么剑拔弩张的?”
君怀不想理他,望着前方,不言不语。
凤璃辰沉默了几许,拿过自己的包裹,一点点打开。在一年前他就吩咐了锦绣殿缝制龙凤喜服,采用了最优秀的绣娘和最好的材质。他今日拿来的,是套秀了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