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这么做了,他就撑不过一月之余,律君还有一个劫难在后面,可眼下如果不能脱险,更不能说后面的事情了。
“神月,朕知道你的本事,但是,够了。你瞧一下自己,都已经这样了。朕于心不忍。”
冷汗直冒,想必是费了不少体力,五儿不复从前,如今只是一缕思念,再这么下去,一定会消散。
五儿仰头看着律君,神色坚定,“没事的。”
越过人群,双手穿过屏障,握住了其中一个鬼兵的手,哀伤顿现,轻轻闭上双眼,感受着他们灵魂深处的痛苦。
律君见五儿此番举动,大胆不顾后果,恐那些鬼兵伤着五儿,从后面揽住五儿的腰,把人向后带了几步,这一带可不得了了,把那鬼兵也带进来了。
律君见状,提剑要砍那鬼兵的脑袋,可惜才刚挥剑,那鬼兵就跪下了,剑身落了空,五儿牵着那鬼兵的手,心慈和善,一脸悔疚之情,他们的苦,五儿懂,只是这些苦,都是他害的。
所以,他必须要还清楚,给他们一个交代,“生前不能安宁,死后不能超生,因我而起,也该由我断了这果。”
一副巨大的九宫八卦阵,夜空绽放。六爻三三衍生之数,八边形把图腾。干为马,坤为牛,震为龙,巽为鸡,坎为豕,离为雉,艮为狗,兑为羊。放置八个地方,八种动物神兽所对应,代表生生不息,周而复始。
“安息吧。”五儿神圣而庄严,诚心真意,指着天上的九宫八卦阵,目光和煦,眼里溢满了流光。
“葬魂。”
鬼兵跪下,化作点点荧光,飘向了夜空的八卦阵,随后消失殆尽,一切都回归平静,仿佛他们从没有来过,他们也没有经历过恐怖的夜晚,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
古幽焬没有多大的感触,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个发动九宫八卦之人,就是他要找的人,瞧五儿与律君的互动,分明不像是来这里认识的。他派人打探到的情报是两人在甘秦认识,一眼就认定了律君,而他们称他为神月。
对了!他怎么这么煳涂,他怎么就这么傻!世间没有关系而又长得相似的人,凤毛麟角,何况是一模一样的容颜,律枢喊他二哥!二哥!
如果不是他,怎么会知道幕后策划者是已经葬身崖底的古幽焬!
“哈哈哈哈!!”古幽焬仰天大笑,泪水四溢,喘了几口气才平复下来,大声道,“原来如此!原来你一早就骗了我!你骗得我好苦好苦!好苦呀!”
“我怎么没想起来!我怎么没想起来!”他怎么就那么傻,被蒙骗了,当年五儿时候,律枢只在他身边呆了半年,之后就销声匿迹,他可是寻遍了整个旷奇。
今年律枢有二十岁了,唤五儿为二哥,即使当年他与五儿一样半遮容颜,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现在五儿看他的眼神,与当年一样!
“你的心里果然只有一个他!处心积虑,把自己害死了,是为了他!你如今重回人间,亦是为了他!”
“我哪里比不过他!我也是皇家出身!我也是一代帝王!为何你选择的是他!不是我!啊?!你告诉我!我哪里待你不好了!!”
酣畅淋漓的吼了一顿之后,古幽焬沉默的低着头,五儿心疼了一下,的确是自己利用了他,是自己对不起他,但是,爱情里面,没有谁对谁错,只有对谁痴心。
五儿向古幽焬靠近,奈何律君不肯,牢牢牵住五儿的手,摇头。
抬头看见这一幕你侬我侬的画面,古幽焬的心针扎一样,思绪百转千回,最后化作一道浓重的恨。
“今天我就要杀了你们!”
按下轮椅的机关,成千上百的银针射出,打在了来不及闪躲的士兵身上,律君抱着五儿,用剑花交织出一道屏障,把那些银针都打掉。
中了银针的人,都七窍流血而亡。
律君把五儿往律枢怀里一推,“保护好神月。”
提剑就去与古幽焬决一死战,别看古幽焬双腿残废,十多年的苦练,早已习惯了,武功更甚从前,加上轮椅的各种机关暗器,两人斗得天昏地暗,路怀德与泉伊牵制影卫,大杀四方。
那个时辰过去了,律君技高一筹,一箭穿心,了了古幽焬的一生。
疼痛中,恍惚回到了于五儿相遇的那个晚上,薄纱轻覆,水润的眸子,如水一般流淌,如玉一般,冷中带暖。莲花般傲然高洁,不被宫内的靡靡气息所笼罩,自有一心一天地。
“律君,我得不到他,你也得不到他。”古幽焬吐出几口鲜血,断断续续,平淡到仿佛在说一个事实。
“他命不久矣。是你毁了他,是你让他如此这般。呵呵……不用多久,黄泉路上,与我做伴的会是他。”
“……最后等到他的,是我……不是你……”
眼角发黑,双瞳无神,只是遥望不远处的五儿,容颜安宁,对着五儿一个痴心的笑容,爱到深处即为恨,恨到心坎,只为爱。
五儿摇头,断了他的念想,他不会去轮回,他早就魂飞魄散,人间走一朝,是因为自身的诅咒加护,还有对律君的思念,与明月的约定,他不求留在律君身边多久,只求他能平安的到达明月神月宫,自己能够撑到为他亲自加冕的那一天。
尘埃落定,一段孽缘,一段前尘,一梦黄粱,花开过后花事了,只余长风长万里,千秋百世永不歇。
支撑不住的五儿,身体陡然变得透明,天色渐晨,火烧东边,霞蔚云蒸,雄鸡啼鸣,无力似柳叶,倒在了身后的檀树下。
“二哥!”
“神月!”
怎么会这样,律君万万没想到,解决了鬼兵,会是让五儿消失的,这个代价也太重了,难怪古幽焬说,命不久矣,是他还的五儿,一同下黄泉。
五儿气喘吁吁,他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律君与律枢的紧张与焦急也明白,他只是虚脱而已,调养一阵子就好了。
“君郎,我没事的。真的。”见律君不相信,五儿重复一遍,“我会陪你到明月神月宫。”
“但是,我现在累了,需要休息一下。枢儿,带我去山林的深处。”
最后一句话是对律枢说的,律枢明白,含泪点头。律君紧紧抱着五儿,把人紧紧的按在自己的怀里,扶着秀发,坚决道,“朕陪你去。”
可惜五儿听不到此话,在律君拥紧他的时候,就失去了意识。而且身子越发的透亮,律枢自知事不宜迟,劝解道,“父皇,二哥不愿意您看到他如此模样,您就让枢儿带二哥走吧。”
律君不舍,固执的不松手,抱起五儿迈步就走,一阵清风,拂过了前年的老檀树,一股沉淡的清香,在院子中晕开,心旷神怡,精神一阵。
千年檀树落叶纷纷,香气浓郁,似要耗尽年华,一展神树的姿态,让香气芬芳到永恒。本来身体乏力,萎靡不振,疲倦的大家,充满了力量,浑身是劲。
枯萎的千年老檀树,变成一堆朽木,落在了四周,而五儿身体恢复,面色红润,连那余毒都清楚殆尽。
律君喜言溢表,抱着五儿,跪在地上,感谢上苍,感谢这棵千年檀树的舍己救人。
“律君再次谢过神树的佛心。待下山,定会让人为神树造宗祠,千载供奉,他日再来叩谢。”
叩谢之后,律君抱着五儿,威严的对在场的所有士兵,包括路怀德、泉伊、律枢道,“神月之事,只言片语,不可对外人道也。否则,杀无赦,诛九族!”
五儿这样子,如果被外人知道了,只道是鬼怪,人人得而诛之,势必有一番腥风血雨,他不忍心,本事通天,力量再强大,终究是一个少年。
第117章 夫妻之情
疾风知劲草,青青草味,泥土的气息,马蹄践踏,青草黄土混合,踩踏出一条不规则的道路来。
红衣怒马,梳辫盘髻,头戴高尖蕃帽,身着紧腰胡装,翻领衣袍,小袖细衫,脚穿尖勾锦靴,腰佩葡萄飘带,朱唇赭颊。红鬃烈马,挥鞭纵马,酣畅淋漓的笑容堪比三月花,七月阳。
律君紧随其后,一身玄色描金常服,联珠纹对马纹锦,头戴金冠,流苏两侧,与墨发互相交织,扬长迎风,一手持软鞭,一手轻握马缰,匀称修长的双腿,被一双黑色的骑马靴勾勒得健美形体,瞪着马凳子的双腿,有力笔直。美须眉,昂首挺胸,刚勐狠烈,俊朗有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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