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生性洒脱的医者救了一个落难将军
一个潇潇洒洒的古风小故事
强强 HE
第1章
万俟琤(mò qí chēng)
他是中原人。
在整个将军府里,唯一一个异族人。
醒的时候他就在这间屋子里了,大脑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他患了失魂症,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守在他门口那个小丫头说,这里是乌赫草原,与中土长安隔了两山一水,又仔仔细细的跟他说了这山的高、水的险,那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这两山一水抵得上千山万水。
午时又有一个身着桃红衣服的美艳女人来闹过一回,手里的马鞭将他的胳膊抽出了一条血印子,凶神恶煞的骂他:“卑贱的中原奴隶,早晚有一日我要将你五马分尸,扔到乌赫草原上去喂狼。”
他垂眸敛目,躲在屏风后边,等着侍卫将她拖走。
等到外边的声音远了,他轻轻动了动左肩,疼得厉害,抿着唇静立了片刻,他走到桌前,抽出一张宣纸,舔了舔狼毫的笔锋,在那空白的宣纸上写了行字。
在今日之前,三天两头都要有人来闹一闹,有人骂他细作,有人骂他祸水,五花八门的什么都有,都被人拦住扔出去了,今天这个骂他奴隶。
他房顶上蹲着的那个穿的跟个黑乌鸦一样的暗卫说,这乌赫草原的贵族家里,哪一个没有十几二十个的汉人奴隶,将军府就他一个,还好吃好喝的把他供着,偏偏他还不领情,天天瞎闹。
他的主人家,就是这将军府的主人,万俟琤。
据出了府门往东二里地那家茶楼的盲眼说书先生说,护国将军府万俟家,世代猛将,格勒善一统乌赫草原,让接壤列国退避,朝贡,离不开万俟家的儿郎们世代将命填在边关。
到了这一代的护国大将军万俟琤,年纪轻轻便战功显赫,无比骁勇,功绩远超其父兄。
“四年前西南的荻族突然扣响边关,血洗了乌赫草原一支游牧部落,年仅十七的万俟将军帅兵千里奔袭,一日之间屠了荻族一座城池,血水顺着护城河淌了一月有余,万俟琤三个字自此传遍九州,名字与阎罗夜叉无异,闻者无不惊惧。”
周围掌声四起,说书先生喝了口冷茶,摇了摇折扇,继续道:“说了显赫军功,自然要说说他的风流韵事,这位少年将军当真生了一副好样貌,身高八尺,俊美无俦,草原最美的花朵其木格在一次庆功宴上对他一见倾心,回到部族直接央求父亲退了与阿拉坦部巴洛王子的婚约,向万俟将军求亲,乌赫草原所有人都震惊其木格的大胆与情深,可万俟将军却拒绝了,这草原上,能拒绝其木格的,大概唯有万俟将军一人。”
当时那个云游的说书先生说到这儿的时候,他呸了声,引起一旁一位矜贵的世家小姐不满,直接命人把他当街打死,好在黑乌鸦出现的及时。
他呸的不是他的战功和声名,他是呸的这个人。
这个百姓口中誉为神明的男人,将他囚禁在格勒善,将他囚禁在身边,自他醒来,日里步步不离人的监视,夜夜与他同榻而眠。
他烦透了他。
真的从心眼儿里烦透了他。
夜里,卧房内未掌灯,月华顺着窗铺进来,床头燃了驱蚊香,精致的雕花大床上的人背对着他躺着,像是已经睡着了。
万俟琤轻挑起唇,走到书岸前,就着月光看那行丑的独具风格的字,上边写着:“我早晚有一日要杀了你。”
倒了盏凉茶一口饮尽,轻笑了声。
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的落下,恭敬的行礼。
万俟琤压低声音问:“今日他心情可好?”
若羽利落的跪下,道:“属下失职,今日乌落兰闯进来,抽了初公子一鞭子。”
室内一片安静,窗外的蝉鸣声显得格外明显,若羽的额头渗出了汗,心里暗道不好。
漆黑的眸子掩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一片阴翳,男人看着地上跪着的人,声音里的寒意仿佛从三伏天直接入了三九:“你是故意的。”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玩忽职守了。
若羽知道此时否认也没用,咬了咬牙,道:“属下看不惯他对将军不敬。”
万俟琤:“让达安来换你。”
若羽不可思议的抬头:“将军,就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中原人……”
“出去。”
万俟琤语气平淡,但若羽听的出他平静语气下的怒气。
若羽深深低下头,叩拜,悄无声息的离开。
达安进来的时候,万俟琤穿着中衣,正在净手,屋里弥漫着淡淡的安神香气。
达安静立在一旁听候吩咐。
万俟琤:“杀了乌落兰,扔到草原上喂狼。”
“是。”
达安与若羽不同,他只会执行,不会问为什么。
万俟琤:“让若羽去边关好好学学规矩。”
没说时间,就等于无期。
达安应道:“是。”
万俟琤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
达安刚走出两步,又听到主人吩咐:“外边那只蝉聒噪,他睡的不安稳,你把它捉了。”
达安:“……”
达安:“是。”
全府的人都知道将军宠这个中原少年,他也有所耳闻,但没想到,能到这种程度。
乌赫草原的蝉比中原的蝉叫的声音大,叫声长且难听,初岫听不惯,睡的不安稳。
他拿着药走到床边,垂首看着床上的少年。
那张清朗俊秀,尚且带着稚气的脸上,终于养出了以往康健时的奶膘,窗外蝉鸣声消失,他轻皱着的眉舒展开来,嘴巴微微张着,安稳的吐息,占了大半张床,睡得香甜。
他睡着的时候最像从前。
万俟琤坐在床上,轻轻掀开他的衣服,露出雪白细嫩的肩。
他皱紧了眉,盯着那上边渗血的伤口,心里怒火顿起。
半晌,他动作轻柔的将那药膏涂在了伤口。
这药膏还是初岫制的,当年分别前夜,他偷了初岫的东西,有一块他的玉佩,还有几瓶药。
他都没用过,这么多年没舍得用。
可惜初岫已经不记得了。
“你在干什么?”
少年警惕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万俟琤帮他把衣服拉上,温声说:“没事,睡吧。”
初岫鼻尖动了动,目光落在了他手上的青花瓷瓶,问:“那是什么?”
万俟琤顿了顿,收起了瓷瓶,道:“普通的药。”
他有意转移话题,问:“还疼吗?”
初岫醒过来这么长时间,第一次对一样东西有熟悉感,他没答万俟琤的话,伸长胳膊去够药瓶。
万俟琤将药瓶放在了床边的矮塌上,接住了他将近投怀送抱的身体,抱孩子似的撑着他的双臂,将他抱进了自己怀里。
初岫生气的吼他:“疼!”
万俟琤连忙放开压着他伤口的手,让他趴在自己的胸口,哄着说:“我帮你出气了。”
男人俊美的脸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不像凡人,声音深沉低哑,好听极了,初岫却无心欣赏,恨得牙痒痒,他双手双脚被掣肘,折腾了半天也脱离不了。
两个人这么僵持了一会儿,初岫累了,他打了个哈欠,用清澈的嗓音凶巴巴的说:“我杀了你。”
万俟琤抚上他的乌发,轻声说:“能不杀吗?”
初岫把下巴垫在他硬邦邦的胸膛,坚定的说:“不能。”
万俟琤低笑了声。
沉闷的笑声带动了胸膛的震动,初岫疑心他在嘲笑自己,更加生气了,又开始扑腾。
万俟琤连忙说:“你以前自己说的,你这双手只救人,不杀人。”
只有万俟琤知道他以前的事,初岫安静了下来,瞪大眼睛看他,问:“我还说过什么?”
万俟琤沉默了会儿,却说:“我好困,睡觉。”
初岫被他弄醒,又让他按头睡觉,简直气的牙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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