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上回叫他别点我额头,他已太久没这般,我更察觉到师兄与江默那些微妙的差异,虽是同一人,但于我来讲,心里不可避免地泛起些别扭,我有些局促地摸着额角,躲闪的眼神终于看向他。
他眼眸微垂,轻声道:“他心性简单纯良,这样也好。”
说罢,他牵着我,掀帘带我走出灶房,“可还有要问的?”
我觉得我已知晓得差不多了,方才更是什么都问了,师兄也句句都答,心里敞亮着,一时之间,我哪能还想出什么问来,我见他往床榻走去,这才想起重要的事来。
依师兄体内禁制,他早已是个常人,才恢复灵力,定是难以习惯,金丹和修为以可怕的势头猛长,现下最要紧的事便是打坐吐纳,沉心静气,以免经脉堵塞不通,久滞不前,甚至影响日后修为。
我还那样缠着他问来问去,真是耽误修行。
我摇了摇头,又反应过来他看不见,于是说道:“应是没有了。”
他松开手,转过头来,我知他是要我辅佐他,神色严肃道:“师兄,我来为你护法。”
他闻言一愣,好似讶异看我一眼,才道:“不必,这事不急,我一人便可。”
我被拒绝,有些失望,心想他可能是难以适应师弟忽而变成了道侣,一想到这些,我便觉得与他独处窒闷起来,“那我去收拾灶房了……”
“不用……”他想来抓住我。
我连忙拦住他,推脱道:“师兄好生调整经脉灵息,我去就好。”
我跑去灶房,想了片刻,还是悄悄掀开布帘去看,只见师兄扶额一叹,又忽地侧过头来。
我连忙放下布帘,心不在焉地收了丹火,打扫这一片黑色的狼藉,拿着帕子左擦擦右擦擦。
我磨蹭了一小会,又忍不住偷偷去看,他已在榻上闭眼打坐,一片光华自生,衣角无风自动。
这与当年模样一般无二,我却越看越焦躁,又不知这焦躁不安之意从何而来,只自己一人到处转悠,跺脚苦思,既不肯出去,又想和师兄待在一处。
我估计等他推顺灵脉真气,固稳体内金丹,也已是夜半时分。
谁知暮日夕沉之时,他便停了打坐,我缩在布帘旁,听见他并未隐匿的脚步声停在另一边,问:“阿尘,已是许久了,还没好吗?”
我心紧了紧,僵硬地应了声:“好、好了……”
天色已暗,夕阳已落,我掀帘出来,见这一片昏暗,努力装作云淡风轻,当时是为了他方便才买的油烛灯台,如今我们都能夜里视物,这区区一点昏暗,不点灯自然也是应该的……
可我也喜欢他端着烛台,光影映上他侧脸,向我走来的一笑。
我的心空了一下,轻声问:“师兄你今日都未吃些东西。”
他说:“我不饿。”
短短几步路到了床榻,他又问我:“你想吃些什么吗?”
我摇头,脱靴上榻,褪了衣裳,然后叠好放在床尾的衣篓子里,我规规矩矩地躺下,拉过被褥一盖,缩进了被窝。
他默然站立,也没看我,而是瞧向另一边。
我心里咯噔一下。
他莫不是会要留我一人独睡空床吧!不行不行!虽说现有些不自在,可若是今夜不与我同睡,那日后岂不是渐渐成了分床,跟师兄弟有何分别!
万帆过尽,命劫已过,我们都滚了好几回,怎能被此事绊住!
我当时怎么就没将那旧床丢了呢!不然他哪有机会思考这些。
“师、师兄……”我抓着被角,与他隔着黑夜对视。
黑暗里他的眼睛更显得瞳色浅淡,他咳了一声,音色微冷,但语气轻柔:“怎么了?”
面对这样的师兄,我实在开不了那个口,便硬生生转开了话:“师兄,你的灵宠呢?我想看看……”
“它不在,或是走丢了。”
我继续搭话:“可是珍贵异兽?丢了那可难找。”
“算不得珍贵,送我的,”他顿了一下,“或许自己会回来,我也在等。”
我当然不信还能自己回来这一说,我看不见的灵兽,定是有隐匿生息的本领,“是怎样的灵兽?师兄如此挂念?”
“我也不知,”他说着补充道,“还未化形。”
他解开腰带,两臂一展脱了衣袍,也叠好放在一处,他倾身而上,将要躺下,我心里一阵焦虑不安:“师兄不换你的睡衣吗?”
他捏着我被角,“不换了。”
我面容怔然,他如今习性尽变,一日不吃不喝也无事,夜里也未洗漱安置,还不换他专门睡时穿的单衣,对我好似也有着隔阂,端着架子,不像以前那般时时抚着我腰,贴着与我亲吻。
可是依他言语,他明明也应记得一些事情,不然不会看到我又这么平静,在我惊吓之余,他还表露出心疼。
我内心纠结不已,他掀了被褥,移身进来,近得让我哆嗦一下。
他身形一僵,问我:“怎么了?你怕我?”
“当然没有!”我连忙伸手,想抱着他,但又念及心下猜测,也只是轻轻盖上他手臂。
“师兄……你给自己取了个小名的,可还记得?”
江默眼中的林尘:师兄……快来啊!来啊来啊!??(:3[▓▓]
小剧场:
林尘(抱着土锅)(伤心):(′ ^ ?)我、我要为你立个木牌……
林尘:(写写画画)│v(′~’?)
木牌:【林尘与老公之锅】
第78章 四字符文
他将我手摊开,食指写下一笔一画,“林尘……江默……是四个字。”
乌云遮月,黑夜渐渐漫进屋,他沉默片刻,道:“你希望我记得?”
“当然想啊。”我听他这样讲,心都凉了。
他语气无半分喜,哪是记得的样子?
可他明明知道我昨夜说了什么话,知道我给他吃留下的丹药,还知道喜欢打我臀肉的癖好,他怎可能不记得……
“师兄是不是记得模糊?”我安慰自己,说道:“若是忘了些也无事,我讲给你听。”
他极轻地笑了一下,“不用。”
他话语轻飘飘的,好似一点都不在意自己忘了什么事,我心头当啷一声响,被撞了个口子似地疼,脸也火辣辣的。
不会只是我一头热吧……
“可是……你跟我都……”
“嗯?”他摸上我手臂,问道,“都怎么了?”
“就是……已有云雨之实……”我断断续续地说,“你可有印象?我今日并非说笑,你确实是喜欢打我那地方的……”
我指了指自己腰下,“那里还有你的巴掌印,我都没消……”
他好似不信,“是吗?”
“是啊!”我与他目光相接,犹豫一下,还是掀开被子,翻过身背对着他,单手脱下亵裤,调整了一下姿势,忍着羞耻给他看,“呐……师兄,这可是你打的,当时可疼了,别不认……”
我转过头看他,他却不作声,只默默看着我臀肉,低头凑近了一些,一双眼在夜里若隐若现,仿佛在辨认。
我被他瞧得心里又羞又急,连忙提起裤腰,又穿好了。
“若是记得模糊也太亏了,你要记得清楚才行!”我坐起身,在夜里稳下呼吸,惊慌道,“你还给自己取了个名字,你想想?”
话说完,我又觉得自己语气硬了些,也太急迫,会不会让师兄觉着莫名其妙?这可是师兄,等我十年,为我挡去命劫,度过万分苦难,好不容易重新站在我面前的师兄。
他不记得,又怎怪得了他?
我别扭地推了推身侧的人,却只摸到硬邦邦的腰腹,我念及他此刻茫然,软了声提醒道:“跟我们的所用之物的名字很像的,师兄猜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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