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没在你身上绑尊佛像, 一个护身符还能给你惹来鬼?”成瑾冷冷道,“算了,随你怎么说,我不稀罕了。你也别现在来稀罕,把东西还我,反正它也不会保佑你了。”
他当初向佛祖菩萨求祷时,说的是请好好地保佑这个与他相互爱慕的人。可现在他知道了,方孝承并不爱他,那这个护身符就对方孝承无效了!
方孝承仍不肯还,只问:“你要回去做什么,送给江怀吗?”
“不,一把火烧了。”成瑾说,“我为什么要将你用过的东西送给他用?我又不拿人当替身,我喜欢他,自然是送他崭新的,不给他心里头添堵。”
成瑾骂他,他都不这么气,可成瑾淡淡地说喜欢江怀,方孝承就忍不住血冲上脑,口不择言:“你也是我用过的——”
成瑾扬手就是一巴掌扇他脸上,冷冷地说:“真该让所有人都来看看大英雄北安侯的真面目有多龌龊。方孝承,你再别和我说话,多说一句,就让我更恶心你一百倍。”
方孝承反复地深呼吸,最终道:“我可以再不出现在你面前,可你得答应我,不再和江怀见面。”
成瑾断然拒绝:“你真当我傻呀?你是我什么人?我不想见你,你滚远点是你该做的,我凭什么要多答应你一个要求?你算老几?”
“我——”
“我就要见江怀,我不止要见江怀,我还要和他恩爱缠绵,你管不着!”他脸色越难看,成瑾心中越畅快,飞快地仿效曾在花楼瞧过的热闹,“你还不滚?是想听我说怎么和江怀颠龙倒凤的吗?我不好意思细说,但能告诉你,他比你得用多了。我和你时都是被迫,每回都恨不能晕了醒来就到了白日,和他就不一样了,他不要了,我还非缠着他、哭着喊着求他再做回好人。我们还、还一个夜里换八回水!每个夜里都换八回水!”
“……”
方孝承本是不信的,可着实,就算是成瑾与他好着的时候,也不喜欢和他切入正题,不是骂就是打,要么就一个劲儿地催。别说一个夜里换八回水,若他有时在兴头上没听成瑾的早早结束,接下来八天都难要一回水。
他本以为成瑾是害羞,或者是成瑾身娇体贵确实不易于承受……
成瑾虽然得了意,可着实说着羞耻,便打算见好就收,可一抬眼吓了一跳,强作镇定地问:“干什么?你这什么眼神?想打我吗?我警告你,你敢碰我一下,我就、就满大街嚷嚷去!”
方孝承眼沉如寒潭,其实不像要打人,更像要吃人。
成瑾一时不敢继续说了,嗫嚅了下,觉得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见成瑾执迷不悟地仍惦记着找江怀,方孝承什么都顾不上想,左右看看,去一旁取下架子上的成瑾的披风。
“你拿我衣服干什么?这衣服又不是你送我的,是江怀送我的!”成瑾急忙嚷嚷,如火上浇油。
方孝承二话不说,点了成瑾的穴,然后抖开披风,将人裹在其中,接着抱了起来,大步朝外走去。
成瑾回过神来,忙问:“你干什么?!”
“带你去北疆。”方孝承沉声道。
成瑾震惊过后,急忙道:“你发疯了?!放开我!方孝——唔——”
方孝承刚点了成瑾哑穴,便听到他此刻最不想听到的声音从旁传来:“这、这是怎么了?侯爷,有话好好说……”
方孝承转头看了眼江怀,这人顿时噤声,接着目光闪烁,讪讪地低头不再言语。
如此懦弱无能之辈,如何保护成瑾。若此人对成瑾是真心,此时自然会不计后果地拦阻自己。可见成瑾又一次所托非人,那他更不能坐视不理。
方孝承如此想着,纵身一跃,脚下点过水面,抱着成瑾上了岸,很快不见了踪影。
侯府后院,春桃喂着狗,谷音喂着他自己,方朴抱剑闭目养神,忽然,侯爷带着世子回来了。三人看着这一幕,都没说话,不是不想说,是一时之间没想到说什么。他们没想到侯爷真会把人这么强行带回来。
他们可以预料到,世子穴道解开之日,就是侯府被世子拆掉之时。
因此,在方孝承放下成瑾,打算给他解穴时,看到春桃谷音在成瑾身后不远处拼命摇头示意。
他略一想,便明白了他们担忧所在。这确实是被惹怒的成瑾做得出来的事情,只看成瑾此刻眼神……方孝承只看了一眼,就飞快地移开了目光,不敢再看。
但他并不后悔。成瑾太任性不听劝,他只能这么做。
春桃谷音正在思索如何力挽狂澜:侯爷等会儿一走了之,留下来面对狂怒的世子的人是他俩。
然后,他俩听见侯爷淡淡吩咐:“替世子收拾简单行装,你们随本侯一同北去。”
方朴默默抬眼看他。
春桃谷音对视一眼,皆面露诧异,但转念一想,也只有这样可以防止侯府被拆……
夜深人静之时,方孝承带着成瑾离京了。
待皇帝得知此事,与“梦中那番故事”相对应,是如何一番震怒,此处按下不提。
翌日晌午,一行人停在林间溪旁暂歇。某三人自觉离远,留下方孝承面对成瑾。如今侯府是保住了,但他们已提前为镇北军军营担忧了起来。不得不说,侯爷此次是真正昏了头。
方孝承将成瑾抱到一块青石上坐好,犹豫再三,轻声道:“阿瑾,我为你解穴,你莫闹。我昨夜是冒犯了你,可我别无他法。江怀若是真心对你,便是畏惧我,在我拉扯你时,他必当挺身而出,可他没有。若来日遇到别的事,他同样会弃你而去。北疆那边有异动,我重责在身,不得不立刻启程,来不及慢慢劝你,却又怕你为了恼我而做了日后会悔恨的事,只能出此下策。阿瑾,你若听进去了,便眨一眨眼睛。”
成瑾依旧冷冷的。
方孝承盯着他,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他眼干了眨一下,便为他解了哑穴。
成瑾却依旧沉默,眼睛斜睨,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方孝承。
方孝承原本怕他张口就嚷,如今见他半个字都不说,心中并没有松口气,反倒越发忐忑难受,思来想去,只好将别的穴也解了。
成瑾顿觉身上一松,微微动了动手脚脖子。他立刻就想跑,不料下盘失力,直直朝前扑去。
方孝承眼疾手快地拉他回来:“你——”
成瑾猛地凄厉号叫起来,乍一开口还破了音:“我瘫了!我瘫了!”
“没,不是,”方孝承急忙安抚,“是太久没动,等下就好了,你别急。”
成瑾来了劲,几拳砸他身上,不歇气儿地骂了他半天。方孝承见状,倒放心了,任由他骂,自己蹲在地上将他的脚揣到怀里,先检查下昨夜崴了的地方,再上了遍药,然后上下左右按捏他两腿,助他早点恢复知觉。
不多久,成瑾下身好了,头一件事就是朝方孝承来记窝心脚——可立刻就被这厮制住了脚踝。他就更气了:“方孝承你放开我!你混账!我要回去!”
“你如此,我不会让你回去。”方孝承平静道。
“为什么啊?!”成瑾被他气得直想哭。
方孝承道:“我说了,江怀不安好心,你不能再见他。”
谁能有你的心坏?!成瑾在心中如此骂着,面上却收敛起来,眨了眨眼睛,忍辱负重地说:“好,我听你的,再不见他,你可以放我回京城了吧?”
方孝承道:“我不信。”
“那你要怎样?我签字画押可以吗?”成瑾问。
方孝承一时也不知道能怎样,他只知道成瑾若此刻回京必然又要去见江怀,他除了带成瑾走,没有第二条路。
成瑾看着方孝承转身去翻行李,咬一咬牙,腾的起身,解开旁边的一匹马,爬上去逃亡。
“……”
方孝承拿着干粮和水壶,心情复杂地吹了声口哨。
马一个转身,载着骂骂咧咧的成瑾回到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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