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若有若无地擦过小皇帝的唇瓣,"臣怎么会喜欢男的!"
软!真软!又滑又软!
小皇帝被他的话吸引了注意力,也就没去注意他的动作。
喜欢女的就好!
小皇帝迅速扫了眼裴確下身,裴確也挺不容易的,好好一个男儿郎,唉,说没就没了!
听说前两天还孜孜不倦地在宫里找对食,真是"身残志坚"啊!
随他去吧,一个太监,还能让宫女生出孩子来么!
而且他和父皇一样,老喜欢捏自己的脸,看来也是个喜欢孩子的!可惜这辈子没有这个命了!
小皇帝同情地看了裴確一眼,裴確被这个水光潋滟的眼神深深凝望,愣是酥了半边身子。
他吞了口水,喉结微动,"陛下,处理朝政吧!"
再忍忍,裴小確!
裴確深吸了口气。
前一年欺负对方那么厉害,现在小陛下刚对自己有了点儿信任,卫泱那边又小动作不断,他现在要做些什么被发现了端倪,再想取得陛下的信任就难了!
两人一张书案批阅着奏折,小皇帝正咬着笔杆子想对策,忽然后知后觉地抬起了头,戳了戳裴確的胳膊,"你刚刚是不是在骂太傅?"
说一个男子娇媚,可不就是骂他像个女人!
裴確失笑,黑眸如水,"陛下说呢?"
小皇帝把笔杆子从嘴里拿出来,粉红的舌尖若隐若现,"你这样是不对的!"
"哦?"
"太傅是体弱,可从不女气!他比谁都心志坚定!裴卿这样说他,他听到了会难过的!"
"陛下——"
裴確手掌搭上他的肩,"陛下只看到臣说他,却没看到他说臣。前些日子资政殿前,他讽刺臣不是个男人,臣心中委屈,又说了什么?"
"况且臣身体受辱,又不是自己愿意的!归根到底,还不是……"
他垂了垂眼睛,有些不堪回首的样子,剩下了后半句没说。
小皇帝心底接上,还不是父皇迁怒……
他叹了口气,小手抚上裴確的背,轻轻拍了拍,劝慰道:"爱卿受苦了。"
柔软的小手隔着衣料传来带着温度的安慰,裴確顺势将人揽进怀中,小皇帝感觉哪里怪怪的,试着挣扎了一下,奈何对方的手臂铁箍的一般,他这点儿小力气根本推不开。
他下巴担在对方锁骨处,嘴唇磕在对方肩膀上,听见而后的人声音暗哑。
"臣少时受挫,在宫中历经磨难,心境大变,这些年,难免……难免走了些弯路,对陛下也多有不敬。"
听完这句话,小皇帝安分了下来,继续听着。
"幸得陛下宽宏,原谅了臣的不敬。臣以后自当尽心竭力辅佐陛下,请陛下放心。"
不等小皇帝有动作,他先放开了陛下,替他整理好衣服,"臣失态了,陛下不要见怪。"
小皇帝摸不准他这话真的假的,但对方既然说了,自己好歹得给个回应。"裴卿是朕倚赖的忠臣,如今教朕处理政务,也算是朕的半个老师,朕又怎么会见怪呢!"
裴確点了点头,心道小姑娘抱起来原来是这样的!
下巴乖乖巧巧地靠在自己肩上,全身心依赖一般,整个人软的像片云一样……还是香香的……
*
往后一段时日,两人常在一块儿处理朝政,朝夕相处下来,慕容纾倒是对裴確有些改观。
他人虽然有时无礼了些,但到底也没有外面传言中的那么坏,也不是动不动就要砍人脑袋的。
小皇帝张了张嘴,咽下对方递到嘴边的蜜饯,舌尖舔了舔花瓣一样的唇,"再来一颗!"
外面传言中杀人如砍瓜切菜的千岁爷又用他那矜贵的指尖捏着,递进他嘴里,还顺势端起一杯水给他喂下。
声音轻轻的,像是怕惊跑了什么,"陛下还想用些什么?"
小皇帝将笔尖戳了戳自己的脸蛋,"也不想用什么,宫里的东西,来来回回就是这么些,吃都吃腻了!"
裴確伸出手指揩掉了对方唇际的水珠,这嫣红的双唇经过粗砺指腹的挤压,漫出暧昧的红色,像是饱满多汁的桃子,再刮一刮,皮就要破了。
裴確喉结微动,恨不能上去舔一舔,看看是不是轻轻吮上一口,就能崩出鲜嫩甜蜜的汁水来。
"裴卿手太重了!"
小皇帝自己伸出舌头舔了舔唇瓣,软软地埋怨,"把朕都弄疼了。"
瞧着他的动作,裴確呼吸变得粗重起来,向来朝堂上和人唇枪舌剑不落下风的千岁爷头一次有些结巴,"哦……我……臣……"
他暗骂一声自己没用,这才凑过去,捏着对方的下巴,往他唇瓣上吹了吹。
一阵凉风袭来,羽毛般轻轻刮蹭在他唇瓣上,小皇帝的唇缝半开着,看得裴確心里一阵阵地发热。
既想轻轻啄两口以示怜惜,又想狠狠地碾压伸进去肆虐。
他的瞳色深了又深,最终什么都没有做——
一个好的猎人,应该是一步一步诱着他的猎物进入牢笼,而不是上来就张牙舞爪,露出本色... ...
第29章 自己这些年,是真的,受了委屈的……
他松了手,将自己的手掌平摊开,放在小皇帝面前——
这双手应该是很好看的,骨肉均亭,细长有力。
可惜指腹上面布满了疤痕。
如果仔细分辨的话,应该是陈年的旧伤了,纵横交错着,印记深深,不难看出当初的惨状。
他声音淡淡的,既不见委屈,又不见埋怨,"刚进宫那年年纪小,不懂规矩,受了不少苦。"
"冬天跪在雪地里擦台阶,那天雪下的大,怎么都擦不干净……"
"当时领班的太监很生气,说臣没用,拿刀子割的。"
"他说罪臣之子,能得陛下宽宥,已经十辈子修来的福分了。如今进了宫,还不尽心侍奉陛下,改过自新,该好好罚一罚。"
"十指连心,指甲缝里嵌进去一截木片,就疼的钻心了,更别说拿锋利的匕首一刀刀从指腹狠狠插.进去!鲜血不停地流,指尖疼到麻木,疼到失去感觉,臣都以为自己要死了。"
"但臣没死,熬了过去。"
"没等伤口长好,又去跪着擦台阶。冬天雪大风大,是擦不干净的,一来二去,又被罚上了。"
"就这么一个冬天过去,新伤夹着旧伤,这双手就好不了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臣也觉得很丑,但时间太久了,等臣能去太医院找人诊治的时候,已经治不好了,只能这样将就着。"
小皇帝捏着他的手指,学着他刚刚的动作吹了吹,他的唇离得近了,呼出来的风都是暖暖的。
他知道裴確当年入宫之后不会好过,但不知道会这么难过 。
作为先帝唯一的儿子,一出世就被封为太子,被呵护着,娇养着长大,他又哪里见过人心的丑恶?
对他来说,看见某些小太监欺负别人,或者经受了之前裴確的言语挤兑与打压,就已经是世界上最可恨的事了!
他又怎么会知道,这世间的丑恶远远不止这些!
他长这么大,别说磕着碰着,就算父皇瞪瞪眼睛吹吹胡子,就是最大的惩罚了!
建章宫的生活单纯又纯粹,他又哪里知道这些!
看着小皇帝被打动的眼神,还有怜惜的动作,裴確勾了勾唇。
那些功利的讨好和吹捧见多了,这个小家伙眼中那几分带着心疼的怜惜,就让他悸动不已,甚至心底有丝酸酸的。
这是一种不被人当成物件儿,当成往上爬的登云梯的感觉。
对方眼中那点儿真真切切的怜惜,竟然……竟然会让他觉得,自己也是个可以受伤,可以示弱的人……
会让他觉得,原来这些年,他能走到这一步,能生生地熬出来,是真的不容易的……
会让他觉得,自己这些年,是真的,受了委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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