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真不说话,但是眼中的笑意藏不住,几乎要溢出来了。
“去吃早饭吧。”谢离声音温和下来。
“不去,出了一身的汗,我要回去洗澡。”郗真眼波流转,“大师兄,你给我带一份饭吧。”
谢离看了他一眼,道:“陈松不是会给你送饭吗?”
“那怎么能一样?”郗真背着手,转到谢离面前,歪着头笑道:“师兄的饭格外香甜呢。”
谢离不说话,只看了郗真一眼,转身走了。
郗真回去洗了澡,等他擦着头发从屏风后面出来时,瞧见书房熏笼上放着一个食盒。郗真走过去打开,里头是一碗清粥,几样小菜,都是素日他喜欢的几样。
郗真挑眉,嘀咕道:“真不给我送啊。”
他把饭食拿出来,刚要用饭时,门口忽然被敲响,是陈松推门进来。
“小师弟,我给你送饭来了......”陈松的话语戛然而止,因为他发现郗真正在用饭。
郗真反问他,“这不是你送来的?”郗真看餐盒里都是他素日爱吃的菜,还以为是陈松送来的。
陈松摇头,“不是我。”
郗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下子笑了,眼眸明亮如朝阳。
“你以后都不用给我送饭了。”郗真道。
陈松皱着眉,笑问:“为什么?”
“有别人给我送了,”郗真道:“以后就不麻烦你了。”
陈松还想再问什么,郗真却摆摆手,迫不及待地打发他走了。
作者有话说:
来点日常
谢谢阅读
第14章
扶桂屋子里灯火通明,八仙桌上摆满了纸灯笼。扶桂正拿着画笔,细细画出图案。屋子里面各处都挂着灯笼,这是描好了画的,正在晾着。
郗真推门进来,被满屋子的灯笼吓了一跳,道:“你干嘛呢!”
扶桂回头看了他一眼,道:“给灯笼画画啊。”
郗真跨过满地的灯笼在扶桂对面坐下,扶桂问他:“你找我有事?”
“没事不能找你了?”郗真问道:“反倒是你,最近都不来找我了。”
扶桂仍在专心致志地作画,道:“我找你干什么,你整日跟大师兄形影不离的,吃的喝的都有人家伺候,哪里还用得着我?”
郗真端起茶杯喝茶,眉眼之间显见的有些得意。
扶桂看他一眼,问道:“最近怎么样了,大师兄可有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对你百依百顺啊?”
“这个......”郗真把玩着桌上的茶杯,道:“还没有。他虽陪我温书练剑,也愿意听我使唤做些杂事,却不提争花日和嫡传弟子的事情。”
“啧,”扶桂叹道:“到底是大师兄,不是那么好哄骗的。你不给他点甜头,想从他那里拿到些实际的好处,难着呢。”
“还要什么甜头?”郗真道:“我最近都没有背地里骂他了。”
扶桂看了郗真一眼,“什么甜头,你说什么甜头?”
郗真眉头皱起来,扶桂知道他不乐意,一边继续描画,一边道:“也不是叫你真的委身于他,不过就是亲亲摸摸,甜言蜜语。勾搭人嘛,还不都是那么回事。”
郗真兀自想了一会儿,不知道作何想法。他看着扶桂把画好画的灯笼挂在一边,另取了一个继续画,问道:“你做这些灯笼有何用?”
“过两日山下有灯会,年轻男女多在这个时候出来行走,我打算做一批花灯出去卖。”扶桂道:“山上的弟子一年到头不下山一次,到时候我就守在山门口,把花灯卖给他们。”
“这能卖几个钱?”郗真道:“山上拢共才多少人。”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扶桂把灯笼拿给郗真看,只见上头除了画还有诗,譬如他手里拿的那一个,写的是“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郗真扫了一圈,屋子里好些灯笼都写了“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我卖给咱们弟子的,是上句,下句拿到山下去卖。那些个看上咱们弟子的,自然要来我这里买成对的下句。”扶桂道:“更有甚至,不愿意自己的意中人与旁人相配,会把所有的下句都买了。”
郗真咂舌,“你真是对得起你的名字。”
扶桂得意洋洋,道:“你下山去玩吗?走的时候记得来找我买花灯,你一买,咱们山上的弟子们就跟跟着买了。”
“知道了。”郗真摆摆手,出去了。
出了扶桂这里,郗真绕去厨房,取了几份点心才回了自己的屋子。
他让谢离帮他抄一卷书,趁这个空跑出去找的扶桂,回去的时候才想着带着吃的糊弄谢离。
一进门,郗真就往书房看,却见那里空无一人,笔墨纸砚都放得好好的,就是不见谢离。
“谢离?”郗真走向书房,把食盒放在桌上。
书房不见谢离,却有一道低沉慵懒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郗真转身望去,床榻的帐子放了下来,里头正躺着一个人。
郗真大怒,快步走过去,“谁让你睡在我床上的!”
他“唰”的一下掀开银红色的纱帐,只见谢离合衣躺在床上,撩起眼皮子,轻淡地看了他一眼。
“抄书抄累了,歇一歇都不行?”
谢离身下正是郗真想方设法得来的雪狼皮,郗真气死了,拉着谢离的胳膊,“不行!不行!从我床上下去!”
谢离任他拉扯,纹丝不动,“只是在你床上躺一躺罢了,你我什么关系,何必如此生分。”
“什么关系!我跟你有什么关系!谢离,你给我滚下去!”
谢离眸光微动,反手拽住郗真,一把将其拽到床上。
天旋地转之间,郗真已经栽倒在床榻上,银红色的纱帐轻飘飘地落下,掩去外头的光。
谢离掐着他的下巴,压在他身上,慢条斯理地问道:“我们什么关系,你跟我有什么关系?”
郗真感受着谢离微凉的指尖落在自己颈侧,理智稍微回来了些,甜着嗓子道:“我们,我们自小一起长大,你是我嫡亲的大师兄呀。”
谢离没说话,昏暗的帐子里,郗真看不大清他的神色,只能感受到他的拇指摩挲着自己的嘴唇。谢离手下动作很重,碾的郗真有些疼。他心里想着,如果谢离再不松手就要咬他。就在他准备张嘴的前一瞬,谢离松开了对郗真的禁锢,躺在了郗真的身侧。
郗真赶紧摸了摸嘴唇,他差点以为流血了。
身边的谢离阖着眼假寐,郗真有些恨恨,面上却还笑道:“师兄,我带了几样糕点,你下去尝尝吧。”
谢离不动,“我不想吃东西。”
郗真再接再厉,“你看你,这么累了,不如先回去休息吧。我这儿的床小,躺着不舒服。”
“我觉得挺舒服,”谢离伸出手,抚摸郗真的侧脸,一双眼睛黑沉沉地盯着郗真,“温香软玉在怀,哪里的床榻也比不了这里的舒服。”
郗真拍开谢离的手,道:“你也会说这么孟浪的话。”
谢离似乎是笑了,一声轻笑回荡在郗真耳边。郗真揉了揉耳朵,侧着身子看向谢离。他们离得近,郗真闻到谢离身上的气息,似先天崖风雪一般,干净,冷冽。
郗真慢慢靠近谢离,安静的帐子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用力地嗅了两下,却找不到那种味道了。
郗真抬起头看向谢离,想了想,问道:“过几日山下有灯会,你去玩吗?”
谢离声音懒懒的,“你想去?”
“我想去,”郗真道:“你陪我一起去吧。”
谢离想了一会儿,道:“好。”
郗真点点头,又道:“那你现在,下去呗。”
“不行。”
郗真哼了一声,重重转过身,背对着谢离。
他们约好了傍晚下山,山门各处已经亮起了灯,山上的弟子也三三两两的出了山门。这次灯会很热闹,除了这边的男弟子们,北苑的女弟子们也可以自由活动。女孩子们总是鲜艳明媚,一个个穿着大红色的斗篷,到扶桂这里买了各色图案的灯笼,提着便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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