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小崽崽加完班垒完石头,他累得小脸灰扑扑的走了。
而阿无会继续加班。
阿无拦不住垒石头的崽,他只能去砸石头,把石头都砸好了,方便崽崽搬。
砸石头是比垒石头更重的活儿。
垒完石头的崽,回去看爹爹时,虽然换了衣服,精神头看着也挺好。
但他太累了,坐在爹爹床边,跟爹爹说着话,说着说着都能累到小脑袋一趴,直接睡过去。
凌帝看着累得不轻的崽,满心的困惑。
“最近上学这么累吗?”
凌帝的床大,他小心翼翼的把崽崽放到自己身旁,又给他掖好了被子。
以前睡觉爱乱蹬的小崽崽,如今累到能一口气睡到天亮。
凌帝在病床上躺多了,没什么困意。
他低头看着呼呼大睡的崽,看看崽崽的小脸蛋,再看看崽崽的小手。
看着看着,他的目光顿住了。
他看到了小崽崽的手心,小崽崽原本软乎乎的手心,被石头磨破了。
不单是磨破了,他还磨出了泡。
凌帝看着这双小手,再看看小崽崽脸蛋上一些细微的刮蹭。
他眼底沉了沉。
又过了一日,凌帝没在床边捡到累睡着的崽,他在门口看到了累睡着的小白团子。
在宫里头见过的小白团子,又出现在了关山居。
凌帝的目光刚扫到白团子,下一秒,路过的大考官就将白团子给揣走了。
“醒醒。”
小白团子浑身软绵绵的,被拎起来抖一抖,眼睛都不带睁开的。
要是不仔细看,还会以为这小白团子已经嘎了。
大考官抖了好几下,都没把小白团子给抖醒。
他“啧”了一声,索性把小白团子给带回去了。
他把白团子一路带到家,然后丢给了在沙发上的连清。
“没救了,把他给炖了吧,多加生姜。”
连清接过被丢过来的小团子,他也跟大考官一样,下意识的先抖了抖。
“喂,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要不是小白团子还有呼吸在,连清也要以为这小白团子已经没了。
他站起身来,捧着小白团子,跟着大考官到了厨房。
大考官围着围兜,正在准备着做饭。
连清纳闷道:“他这是怎么了?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正在洗米的大考官摇了摇头:“不知道。”
他刚才在抱回来的时候,已经检查了。
这小团子脉搏正常,呼吸正常,睡成这个样子,像是单纯的累狠了。
两个大人都不知道小团子这是怎么回事,但连清直接开了口:“再炖个鸡汤吧,给他补一补。”
“你去杀鸡?”
“不,我晕血。”
连清只负责指挥,不负责实践。他点了个鸡汤后,就抱着小团子又躺回了自己的沙发。
大考官站在厨房里,按了按额角。
晚上,被端到饭桌上的饭菜,果然很丰盛。
小团子嗅到了香味,鼻尖动了动。
他张着嘴巴,要吃东西,但眼睛却没有睁开。
连清把他抱到餐桌上,他的小身子像一块细软的小饼,整个摊在了桌子上。
“这是得有多困。”
连清看小团子不睁眼,他没忍住,把肉块喂到了小团子嘴里。
就在他们吃饭时,阿无回来了。
两个大人总算找到人问了。
他们指了指椅子,示意阿无坐下来。
“说说吧,小七这是怎么了?”
虽然小团子现在能吃能睡,但这个状态显然不行。
阿无坐下来,自己给自己盛了碗饭。他先是扒了几口饭,略填了一下肚子,然后才开口回了话。
“崽崽在垒祭台。”
“他非要自己垒,他说他是小瑞兽,垒祭台能多添一点福气。”
要不是小团子凭一己之力,实在没办法段时间内垒一个高台出来,阿无毫不怀疑,他会拒绝所有人的帮忙。
“他太累了,所以才会随时随地睡过去。”
也是因为累很了,小崽崽才能控制不住的变回去。
连清一听是这个原因,他“嘶”了一声。
“我是想给他找点事做,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好让他不天天的担忧伤心。”
现在好了,这小家伙是不担忧伤心了,他现在累的更可怜了。
“我再跟他说说吧,让他歇一歇。”
“不用说。”
阿无打断了连清,他继续塞着饭,语气没什么波澜:“现在活快干完了,这时候让他停下来,他之前干的活儿白干了。”
连清:“……”
连清失语。
他又重新舀了肉跟饭,然后给小团子喂了起来。
这一顿饭,小团子只张嘴,没睁眼。
等吃完了饭,阿无给小团子洗了澡,随后,他变回了兽形,把小团子放在了自己的怀里。
他圈着怀里的小团子,也跟着沉沉睡了过去。
小崽崽的反常,凌帝百思不得其解。
他找不到原因,问了大夫,大夫也说不知道。
“我今天能出去一会儿么?”
凌帝实在是躺不住了,他摆出了自己最温和的姿态,跟大夫打着商量:“我就出去一会儿,傍晚就回来,我得去学堂一趟。”
大夫看出凌帝想干什么,她客观公允的劝道:“你不用去,学堂从来没有虐待过学生,小七最近贪睡,许是玩累了。”
“小七的精力很好,他跟其他小孩一块玩儿,不可能困成这个样子。”
凌帝不信大夫的话。
他还是坚持着要去看一眼,大夫瞅着他,最后还是给他打了个针,让他暂时出去一趟。
“记得快点回来,要不然你在外头出了事,我们可不负责。”
“我知道。”
凌帝换了衣服,下了病床:“我这几天感觉身体没什么不适,出去一趟不成问题。”
大夫没附和他的话。
凌帝的器官衰竭,这个衰竭速度可快可慢。
可能某个时刻,他就突然走向了彻底衰竭,也可能这个衰竭速度,会一直停留在某个水平线。
总之,谁也说不好他的情况。
凌帝穿好衣服,整理了一下仪表,走了出去。
他的目标很明确,是关山居的学堂。
他要去问一问学堂里的夫子,近来在布置什么功课,或者在教崽崽什么。
能把小崽崽给累成这个样子,而且小手心都磨破了,凌帝很难不对夫子有怨言。
他在过去的路上,连质问夫子的话都想好了。
他的皇帝身份,在人人平等的关山居里是不好用。
可他好歹也还有个学生家长的身份,学堂敢欺负学生,他肯定不会罢休。
攒了一肚子气的凌帝,大步走向了学堂。
在走了好一会儿后,他抵达了目的地。
学堂里有夫子看见他,还颇有些意外。
“小七爹爹,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小七。”
“小七还在上课呢。”
“我在外面看看他。”
凌帝不动声色的站在外面,观察了一下自家崽崽的上课情况。
小崽崽晚上困乎乎的,白天在课堂上却在努力撑着精神。
他小身子坐的板板正正的,盯着正在讲课的夫子,听讲听的可认真了。
有时候他困了,还会伸出小手,揪自己一下。
凌帝在外面看的有些心疼。
他看了一会儿,然后,在散课后,去找了小崽崽的夫子。
他找到夫子,冷声质问着夫子是不是加了什么课,把他的崽都要给累傻了。
夫子听着他的质问,眉头皱了起来:“你在胡说什么?我好端端的加课干什么?还有什么体罚,更是无稽之谈。”
“小七白天在你们这里上了课,晚上回去累得叫都叫不醒,难道不是你们的原因?”
“当然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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