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无赖(37)
贺兰骦立即拉住他,沉声喝道:“你干什么?!”
裴懿咬牙道:“向太子要人!”
贺兰骦道:“你如果不想激怒太子把嘉禾害得更惨,就老实跟我回去!”
他生拉硬拽将裴懿弄上马车,命令车夫出发去逍遥王府,然后对裴懿道:“我方才见到嘉禾了,他现在很好,太子没有把他怎么样,你暂且可以安心。”
裴懿像一个打了败仗的将军,垂头丧气,道:“他可有说什么?他一定很恨我罢?”
贺兰骦道:“他很平静,好像只是换了个住处般稀松平常。”
裴懿眉头一皱,忽然觉出异常来。
沈嘉禾平素最厌恶那些花天酒地的场合,昨日却一反常态求他带他一起去,而且还故意穿了一件非常惹眼的红衣,仿佛特意要引起什么人的注意似的。而自己却色迷心窍,就那么轻易地答应了他。
难道……沈嘉禾是故意勾引太子的?可是,这对他有什么好处?荣华富贵?不,他一向淡薄,这些于他便如过眼云烟。
裴懿猛地握紧双拳。
他突然想到,沈嘉禾之所以这么做,极有可能只是为了逃离他的身边!
这个猜测令裴懿气血翻涌。
他越想越觉得这就是沈嘉禾的目的,整个人都被震惊和愤怒吞噬。
贺兰骦见他脸色不对,皱眉问道:“你怎么了?”
裴懿诡异地笑了两声,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我怎会如此愚蠢,这世上恐怕再没有比我更蠢的人了,眼瞎,心盲,满脑情-色,与牲畜无异,简直不配生而为人。”
贺兰骦目光怪异地看着他,忧道:“你没事罢?”
裴懿摇摇头,笑着道:“没事,你放我下车罢,我想自己走走。”
贺兰骦道:“你该不会是想回太子府要人罢?”
裴懿摇头道:“不会。”
贺兰骦半信半疑,但还是叫停马车,待裴懿下去之后,他对车夫道:“去叶小王爷府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比心。
☆、第36章 世子无赖36
叶嘉泽将那块麒麟玉拿在手里细细摩挲,心中五味杂陈, 幸好有面具遮着, 旁人看不到他的表情。他语气淡淡地道:“沈公子如今身陷困境,却还能想着托九表哥将玉转交给我, 实在教人感动。不管沈公子要多少银子,我必双手奉上。”
贺兰骦的目光落在玉上, 微微笑了下, 道:“他说将玉赠与你,便是分文不取。”
叶嘉泽故作惊讶, 道:“当真?他没说别的话么?”
贺兰骦摇摇头,道:“没有。”
叶嘉泽沉默片刻, 道:“九表哥是否知道太子殿下打算如何处置沈公子?”
贺兰骦再次摇头,道:“不知。”
叶嘉泽又道:“沈公子是九表哥的结拜兄弟, 若九表哥前去求情, 太子也许会放过沈公子。”
贺兰骦苦笑,道:“我已去求过情了,却将情况变得更糟。而且……嘉禾似乎不愿意离开太子府。”
叶嘉泽心头一震, 故作疑惑道:“哦?这是为何?”
贺兰骦道:“我不知道。”
叶嘉泽沉吟片刻, 道:“有没有可能……沈公子想借机攀附太子?”
“绝无可能!”贺兰骦道:“嘉禾不是那种人, 他一定有别的原因。”
叶嘉泽忙道:“是我失言了。”
贺兰骦道:“无妨,你不了解他, 做出这种猜测也是情有可原。”
叶嘉泽道:“如果九表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但说无妨。”
贺兰骦拍拍他的肩,道:“你顾好自己便可, 不必为我操心了。”
贺兰骦并未久坐,只一盏茶的功夫便走了。
叶嘉泽看着手中的玉佩,道:“玉楼,你说哥哥为何要进太子府?他意欲何为?”
祝玉楼摇头,道:“我不知道。”
“我知道。”叶嘉泽沉默片刻,道:“哥哥想刺杀太子。”
祝玉楼一惊,道:“沈公子看起来弱不禁风,怎么可能杀得了魁梧强壮的太子?这无异于以卵击石,太危险了!”
叶嘉泽道:“哥哥看似柔弱,实则性子坚韧,连我都自叹不如。”
祝玉楼道:“可是他为何要如此做?”
“因为他想保护我。”叶嘉泽道:“那日在春山小馆,我同他说要为父报仇,最好的方法是杀掉裴懿。隔了一天,他便设法进了太子府。他虽不说,但我却明白,他不想让裴懿死。裴懿对他有恩,而且他与裴懿一同长大,他们之间是有情分在的。不杀裴懿,那便只有杀贺兰骏。哥哥是逍遥王府的人,他若杀了贺兰骏,贺兰绍自然会把这笔账记在逍遥王府头上,纷争必起。杀贺兰骏比杀裴懿更好,但是却危险百倍,最好的结果便是玉石俱焚。哥哥知道我一定会阻拦他,所以他甚至没有告诉我一声,便独自进了太子府,将报仇的事全部揽在了自己身上。”
祝玉楼听罢,蓦然想起了自己的哥哥,心中一酸,微微湿了眼眶。
“如果报仇要搭上哥哥的性命,那这个仇我不报了,我要带着哥哥回北岚去,和他一起平淡快乐地生活。”叶嘉泽顿了片刻,又道:“玉楼,如果我夜探太子府,你觉得能有几成机会救出哥哥?”
祝玉楼沉思片刻,道:“如果你一人去,成功的可能为零。如果你同我一起去,成功的可能有五成。”
叶嘉泽摇摇头,道:“我不做没有十足把握的事。我得好好想想,想个万全之策。”
*
裴懿回府时,魏衍已在府中等他。
“我很担心你,”魏衍道:“所以过来看看。”
裴懿道:“你来得正好,陪我喝酒。”
酒菜很快摆好。
二人相对而坐,裴懿自斟自饮,一杯接着一杯。
魏衍也不劝他,自己喝了一杯,道:“沈嘉禾的事……”
“不要跟我提他!”裴懿愤怒地打断他? 。
魏衍住口,道:“好,不提。”
裴懿自顾饮酒,只字不语。
他嫌弃杯子不过瘾,换了酒碗,最后把酒碗摔了,直接拿着酒壶往嘴里灌。
裴懿很快便醉了,一醉话便开始多起来。
“我实在想不通,他为何要如此对我。我就差把他当观世音菩萨供起来了,对他好到不能再好,他为何还是要几次三番地愚弄我,算计我,从我身边逃走?我自诩聪明,可一遇到他,我就成了这个世上最傻的傻瓜,他对我哭一哭笑一笑,对我撒撒娇,抱抱我亲亲我,我便像被灌了迷魂汤,他说什么我便听什么,他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好比上回,我花了那么大力气把他找回来,我原本恨不得一刀杀了他,但我最后连打都没舍得打他一下,只是关了他半个月,他一认错我便放了他,又巴巴地疼他宠他……他说他不跑了,他说他会乖乖待在我身边,原来又是骗我,又是骗我!他的心可能是石头做的,怎么捂都捂不热,捂不热……”
他断断续续地说了这么多,终于支撑不住,趴在桌子上昏睡过去。
魏衍自顾自喝了一杯酒。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他眼前的这位英雄,怕是要死在美人身上了。
过了片刻,景吾领着公羊素筠过来了。
魏衍起身,躬身行礼,道:“参见世子妃。”
公羊素筠淡淡地点点头,魏衍起身,只听景吾在旁道:“世子殿下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世子妃有什么话还是等到明日殿下清醒之后再说罢。”
公羊素筠皱眉道:“我该怎么做不用你指点。”
景吾忙躬身道:“是属下多言了,请世子妃责罚。”
公羊素筠道:“把世子扶回卧房罢。”
景吾应是,将裴懿从桌上扶起来,半搂半抱地往卧房走。
公羊素筠与魏衍对视一眼,转身跟上了景吾。
*
景吾将人放到床上,裴懿毫无知觉,睡得死沉。
公羊素筠道:“你下去罢,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景吾稍有犹豫,应了声“是”,躬身退下。
述芝帮着公羊素筠将裴懿扒光,把衣裳扔了满地,然后述芝从怀里掏出一把袖珍小刀,在自己食指上轻轻一划,滴了几滴鲜血在床单上,鲜血很快洇成一片。
公羊素筠道:“你去外面守着罢。”
述芝点头,转身出去,关上了房门。
公羊素筠脱掉衣服,心惊胆颤地躺到裴懿身边,盖上被子。
浓重的酒气令她几欲作呕,与新婚那夜如出一辙。
裴懿突然翻了个身,将她半压在身下,一只手臂横在她胸前。
公羊素筠紧张到忘了呼吸,僵硬地躺着。过了一会儿,见裴懿没了动静,只是沉沉地打着轻鼾,她才渐渐放松下来,将手覆在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上,默默地流下泪来。
*
裴懿在头痛中醒来。
身子一动,忽然碰到一片光滑温热的的皮肤,恍惚以为是沈嘉禾,猛地将人转过来,却是泪流满面的公羊素筠!
裴懿如遭雷击,惊讶道:“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我床上?”
公羊素筠悲愤欲绝地瞪视着他,恨声道:“裴懿,你这个禽兽!你强-暴了我,我恨你!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裴懿惊疑不定,掀开被子一看,两个人均是一丝-不挂,公羊素筠的身下还有一片干涸的血迹。
公羊素筠蜷缩成一团,抱住自己的身体,啼哭不止。
裴懿头痛欲裂,丝毫想不起昨夜发生了什么。
他被公羊素筠哭得心烦,不耐烦道:“你是我明媒正娶的世子妃,就算我睡了你,也是合情合理的,不叫强-暴,你别乱给我扣屎盆子!”
公羊素筠猛地扬手扇过来,裴懿毫无防备,竟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裴懿被扇得偏过头去,他舔了舔嘴角的血迹,怒极反笑,目光阴冷地盯着公羊素筠,寒声道:“你该庆幸你是个女人,否则老子早一刀杀了你!”
公羊素筠哭道:“你杀了我罢!被你这样的禽兽玷污了清白,不如死了干净!”
“想死是罢?”裴懿冷笑道:“想死你别死在我这儿,回你屋里死去!”
公羊素筠捡起衣服裹住身子,背对着裴懿道:“裴懿,我死后一定会变成厉鬼找你索命的!”
裴懿不屑道:“你尽管放马过来。”
公羊素筠哭嚎一声,道:“爹!娘!女儿不孝,要先你们而去了!”
裴懿顿觉不对,扭头一看,公羊素筠正欲往墙上撞,他悚然一惊,飞身过去挡住公羊素筠,公羊素筠一头撞在他怀里,将他撞了个趔趄。
“你疯了!”裴懿抓着她的肩膀怒道:“不就是被老子睡了一次么?值得你这样寻死觅活?”
公羊素筠哭着挣扎,道:“你放开我!你让我去死!这样不人不鬼地活着还不如死了!”
“疯女人!”裴懿咒骂一声,把她抱起来扔到床上,弯腰从地上捡起外袍随便披上,扬声唤道:“来人!”
灯彩和述芝一同进来,见状皆是大惊失色。
裴懿道:“把她看好了,她若是死了,你们便跟着陪葬!”
说罢,他抬腿便走了。
*
裴懿揉着疼得直跳的太阳穴,沉声道:“到底怎么回事?”
景吾一五一十回道:“昨日,世子妃同丁管家说想回娘家住几天,丁管家说他做不了主,让世子妃来问殿下,故而世子妃晚饭后便过来了,当时殿下正与魏公子喝酒,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世子妃命属下将殿下扶回卧房,之后便屏退属下,自己留在房中服侍殿下安歇,再之后的事情属下便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