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来的小郎君(46)
银杏睫毛轻颤,眸里涌起雾气,余光瞥了一旁的白茵茵,愤恨地咬咬牙,“是。”
“为什么?”赵凌云冷声问道。
“小姐前阵子因为被秦将军赶出府,心存怨怼,想着报复。恰好听闻秦将军要离京,寻来这公公打探消息,知晓陛下会去相送,便派奴婢去讨好这位公公以达成下药的协议。听说秦将军对闻公子喜爱的不得了,便想着让秦将军尝试一下痛苦的滋味。”银杏将事情缓缓道来。
“简直是笑话!”白茵茵现在顾不上仪态,犹如泼妇一般对着银杏吼道。
银杏没有看白茵茵,再次对着赵凌云磕头,“陛下,奴婢所言之事绝无半句虚假。事成之后,白茵茵却想将奴婢灭口,好在奴婢命大逃过此劫。”
白茵茵心虚地眨了眨眼,她确实想过要将银杏给杀了,之前分明收买了与她同院的宫女,让她在银杏喝的水里下毒,那宫女分明与她说银杏已经死了,没想到竟然还能活生生的出现这里。
银杏转过头,眼里带着蚀骨的恨意看向白茵茵,“你怎么也想不到,你收买的那位宫女正好是我的表姐。”
白茵茵整个人像瞬间被抽了气般瘫倒在地上,脸上满是无措,然后大笑起来,再次抬头,满脸泪痕。
“我只是想报复秦晏,谁让他有眼无珠。本姑娘这么好的一个人,他竟然一点都不怜香惜玉。”白茵茵恨恨地说道,“他这样的人,就活该孤苦一生!哈哈哈哈,那毒,纵然是华佗在世,也不可能解得开。”
白茵茵话还没说完,整个人突然悬空,重重撞在一旁的石柱上,骨头断裂的清脆声传到大每个人都耳中。
“该死的东西!”夹杂着怒气的嗓音从门边传来。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秦晏一脸冰冷,仿佛像在看个死人一般看着白茵茵,“你知晓我死在我手下的人有多少么?”
白茵茵吐着大口大口的鲜血,吃力地抬头看着秦晏,痴痴地笑了。
“你知晓死在我手下的女人有多少么?”秦晏弯下腰,与白茵茵的目光平齐。
还不待白茵茵反应过来,只见秦晏手隔着衣料掐上她的脖子,冷声道:“这么多年来,总共三万四千五百三十人,我从不杀女人,而今在你这开了先河,刚好做那第三万四千五百三十一个。”说完,手上运力,白茵茵挣扎着想要躲开,终无望,脖子一歪,再无生息。
秦晏嫌弃地将她甩开,起身看着赵凌云,沉声道:“我一生效忠大宣,却也因其落得如今这般下场。赵凌云,日后你就好生当着你的皇帝,从此两不相干。”说完,脚上运力将那小太监踢飞在门外,银杏见状两眼一翻,吓晕了过去。
秦晏掸了掸衣袖,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出去。
赵凌云跌坐在地上,带着一丝狼狈,久久不能回神,此事因他而起,若他不去相送,定是不会发生的。
方泽物见状识趣地退下了。
赵凌云抱着腿,将脸埋在膝盖上,只见两膝间的布料暗了几分颜色。
上林国内,严岚刚下完朝回府,就见一只镖从墙边飞,身形一闪,飞镖插在了一旁的柱子上。
严岚警惕地打量着四周,见没有任何动静,只好回过头看着镖上嵌着一张纸。伸手将镖取下,查看着纸张上的内容。
入眼便是熟悉的文字,严岚在大宣待了二十年,对这篆书很有感情。目光逐渐往下看,表情逐渐凝重,待看清落款人后,脸色刷白,手一松,纸飘在了地上。回过神后,似是想到了什么,通知一旁的小厮,道:“去把南康王叫来。”
“是!”
严纨本是在家无聊,想着寻什么借口去严岚府上玩,刚好听见这话,瞬间来了劲,这可是严岚头一次邀请他去府里玩,好生打扮了一下,这才跳上马车,前往太子府。
严纨掀开车帘,见严岚一脸严肃地站在门口,严纨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心里暗忖着,是不是他又做了什么让哥哥生气的事?仔细回想了一番,好像没有,这才跳下马车,开心地喊道:“哥哥,我来啦!”
严纨走上台阶,刚站稳,就被严岚拉着,连拉带拽地到了书房。
“哥哥,你这是怎么了?”严纨喘着粗气问。
“之前你说母后去世时给了你一个精致的锦盒?”严岚说道。
严纨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是的,母后说那是她的陪嫁,价值连城,生死关头还能救人。”
“可还在你府上?”严岚问道。
“在啊。”严纨疑惑地挠了挠头,“哥哥提它作甚?”
“我有急用。”严岚拧眉,“走,带我去你府上拿。”说着,揪着严纨的衣领,抬脚准备离开。
严纨挣扎着脱身,说道:“母后说那东西不能随意打开。”
“我要救人。”严岚道。
“救谁呀?”严纨好奇地问。
严岚不再打算与他细说,重新揪住他的衣领,朝外走去。
“哥哥,我快呼不过气了,赶紧松手啊!”
“太子哥哥,你弟弟我真的快咽气啦。”
“哇!哥哥,你真狠心让我这个可爱的弟弟就此离世吗?”
“……”
一路上,严纨就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严岚因为着急,没有坐马车,直接飞到了南康王府。
“咳咳咳。”严纨得到了自由,面色涨红,一阵咳嗽,哀怨的看着严岚,“我差点就要下去陪母后了。”
“废话少说,锦盒在哪?”严岚不耐地问道。
严纨嘟囔了一句,“跟我来。”
屋内,严纨跪在地上,脑袋往床底探去,手扒拉着下面的东西,一箱又一箱的往外拉。
严岚好奇地打开一看,脸色一僵,有风筝,布娃娃,拨浪鼓等等,都是小孩子的玩意。
终于,只听严纨惊呼一声,从床下爬出来,身上全是灰,怀中抱着一个朱红色的雕花锦盒,吹去上面积压着的一层薄灰,递给严岚,道:“喏,就是这个,从母后那拿来就一直没打开过。”
严岚接过锦盒,看着严纨一脸脏兮兮的样子,头上吊着几根蜘蛛网,抬手替他拂去,勾了勾唇,“去梳洗一下吧。”
严纨开心地点点头,“好的,哥哥在这等我哟。”
“嗯。”
严岚将锦盒放在桌上,打量着这锦盒,前后看了一下,根本没有锁,以为是直接盖着的,伸手去揭,却怎么也打不开。
细细琢磨一会,看到上面的雕刻的图纹,深浅不一,心中已有想法,朝那浅纹轻轻一按,盒子“啪”地一声被打开了。一个淡绿色的小瓶映入眼帘,揭开封口倾斜,将里面的东西倒入掌心,几颗黑色的药丸静静地躺在那,散发出淡淡的药香。严岚心下一喜,原来还真像秦晏所说那样。
“哥哥,我换好衣服回来啦!”人还没到,就听见这响亮的声音,严岚及时将药倒回瓶内,藏在袖子里。
严纨推门进来,看着桌上完好摆着的锦盒,问:“哥哥,你方才就一直看着它吗?”
“嗯。”严岚微微颔首。
“为什么会突然想到它?”严纨不解地问。
“不用你管。”严岚瞥了眼严纨。
“哈哈哈,你肯定是睹物思人,你在想母后对不对?我就知道,虽说你没见过母后,肯定也会想她的,毕竟母子情深嘛。”严纨自作聪明地猜测道。
听到严纨提起此事,严岚脸上的表情微僵,眸光微闪,不置言语,抬脚往外走。
严纨见状立马跟上,“哥哥,哥哥,你去哪啊?带上我呀。”
“进宫。”
“我也去!”
第55章 赶来
严越刚从御花园散完心回来准备看看今日的折子,就看见严岚俩兄弟一前一后的走了过来。
“你俩感情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严越很是意外,之前严岚可是对这个小儿子嫌弃的不得了。
严纨上前一步正想得意的炫耀一下,却被严岚打断了:“儿臣有要事相商。”
严越收回目光,道:“说吧。”
“此前儿臣提及关于与宣国签署和约的事,父王考虑得如何?”严岚问道。
严越将手上的折子放下,对上严岚的眸子,揉了揉额头,叹道:“这有损颜面呐,之前可是支持赵凌风,谁曾想到竟是一个绣花枕头,现在咱们有这个心,人家还不一定同意呢。花渡那里驻守着十万大军,这赵凌云的意思,昭然若揭。”
“不试试怎么知道?”严岚反问。
“你有什么打算?”看着严岚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严越一时间来了兴致。
“由儿臣亲自去宣国提议。”严岚回道。
严越直接摆手拒绝,“不行!实在太危险了。”
“由儿臣去最合适,儿臣是上林的太子,代表着父皇,这是咱们的诚意。”严岚继续说服着严越,无论如何他是一定要去的,闻玉等不了。
严越皱着眉头,余光瞥见一旁安安静静站着低着头看着地面的严纨,眸光一亮。
严岚知晓严越的想法,立马开口道:“严纨年幼,不妥。”
严越只好收回心思,无奈道:“这样看来,就你最合适了。”
严岚点点头,“是的。”
严越提笔在纸上挥动起来,吹干墨,塞入信封,递给严岚,道:“到那将这封信交给赵凌云,他若是看不懂,你亲自念给他听。如果宣国无和解之意,那你就回来,不必在那受辱。大不了就战场上见。”
严岚接过信,恭敬道:“儿臣遵命。”
“父王父王,儿臣也想去!”严纨欢呼道。
“你就别去了,孤怕你惹事,给你王兄带来麻烦。”严越摇摇头,这个儿子性子实在是太顽劣了。
严纨嘴巴一瘪,委屈巴巴地看着严岚。
“可以。”严岚点点头,对着严纨说道,“但是你必须听我的,没我的允许不能擅自离开。”
“好好好!都听哥哥的。”严纨连连点头。
严岚勾了勾唇。
严越见状,只好作罢,叮嘱了严纨几句,无非就是不许耍性子。
“何时出发?”严越问道。
严岚道:“即刻。”
“这么急?”严越挑了挑眉。
“此事越快越好。”严岚一脸认真地回道。
严越也没再多问,“既然如此,那就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是。”
出了宫后,严纨蹦哒着回府收拾东西,严岚去了街角的那处院子,走进去便看见拿着扫把扫地的梅忘郁,不禁皱眉道:“不是说不要你做这些么?”
熟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使得梅忘郁身子一僵,转过头,回道:“你不是说不养闲人嘛,我这不就打扫一下,刚好原来我也做过这些。”
“想不想回宣国?”严岚问道。
“想!”梅忘郁没有犹豫,响亮地回道,然后又不确定地眨了眨眼,“我真的可以回去吗?”
看着梅忘郁那双明亮的眸子里满是期待,严岚眼神没察觉的柔和了几分,“嗯。”
“真好。”梅忘郁强行按捺住心头的愉悦,淡淡地说道,“那我走了。”说完,放下扫把往门边走去。
严岚伸手拦住他,道:“我也去。”
“什么?”梅忘郁微微诧异。
“听闻宣国人杰地灵,想去看看。”严岚道。
梅忘郁眸光暗了下去,问:“太子没有去过宣国?”
“是的。”严岚微微颔首。
梅忘郁扯了扯嘴角,很是细微的一个弧度,看着天空,道:“幸好现在是晴天,没雷。”
“什么?”严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明所以地问。
“没什么。”梅忘郁摇摇头,“那我先去收拾衣裳。”
“好,我等你。”
简单的收拾一番后,马车停在城外,与严纨碰了头,一行人就朝着宣国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