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休妻好不好(2)
“听闻王妃行事洒脱肆意,有江湖侠士之风,原来却也是这般的守这些俗礼的吗?”
“慕柳在江湖行走依照的是江湖规矩,既在王府,便当守王府的规矩。”
“如此便不勉强了,王妃若觉得西苑不好,只管吩咐下人改了去。”
宇文晔又唤了身边的一个随从进来,这少年不过十三四岁,长的清秀灵动却很结实。
“这是莫名,从小便跟在我的身边,机灵利索,往后便跟着王妃,听王妃吩咐吧。”
给王妃赐个男侍从,这苏慕枫倒是初次听说,若是别人还可以说是保护王妃安全之类的,可定王妃是谁?苏慕柳,江湖中也是叫得上名号的人物,需要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保护?
苏慕枫不得不怀疑这少年是宇文晔安在自己身边的眼线。只是,这王府都是他宇文晔的,他想知道一切都易如反掌,还需要安插眼线?
宇文晔既然这么说了,那无论这少年是不是眼线,苏慕枫都得收着。
“能得王爷夸赞的,想必是个有本事的,能有这样的侍从,我自然是求之不得了。”
“王妃喜欢就好。我腿上有伤不方便,就让莫名带着王妃熟悉一下府中各处吧。”
第3章 打听
即便宇文晔不说,苏慕枫也是打算要四处逛逛,了解一下情况的,况且自己一身女装跟宇文晔在一处待着总觉得哪里不对,有了这个由头,自然是赶紧离开这。
莫名倒是个不错的向导,对这王府各处了若指掌不说,对王府中的下人也知之甚详,从总管、管事到侍从、亲兵、小厮,谁家纳了新妇,谁家添了丁,哪个侍女跟哪个亲兵看对了眼,哪个管事跟哪个管事不对付,在他心里都有一本账。
一天下来,苏慕枫对这王府下人的了解怕是要多过苏家的。只是对于宇文晔,莫名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关于这位王爷的一切似乎都摆在明面上,每个人都知道那么多,但也只知道那么多。而苏慕枫也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会觉得东苑比自己住的西苑更有生气。
按照规制,王府的东苑是王爷的住所,西苑则是女眷的住处,考虑到王爷们通常是妻妾成群的,因而西苑的院落较之东苑更多。只是宇文晔的王府中,一没侧妃,二没侍妾,就连这王妃还是昨天才抬进门的。偌大的西苑就住了苏慕枫一人,岂有不冷清之理。
“王爷为何不纳侧妃和侍妾?”
按照宇文晔这年纪,孩子五、六岁了都属正常,而这位王爷却连个侍妾都没有,这不禁让苏慕枫很是好奇。
“王爷这些年忙着剿灭叛军,长年守在南疆,几乎没怎么待在京都,怎么会有心思想这些呢?如今叛军终于被彻底剿灭,王爷也能安心的迎娶王妃了。”莫名一付少年老成的模样,说着这话竟然生出几分感慨。
这答案看似合理,苏慕枫却不信会这么简单,毕竟传闻太后这几年里曾两次想给宇文晔做媒,这就说明,宇文晔虽在平叛,但是纳个妃成个亲的时间还是有的。看样子从莫名身上也得不到真正的答案,还是得靠自己慢慢的观察。
苏慕枫可不能放过任何有关宇文晔的秘密,这其中说不定就有能够使宇文晔心甘情愿休妻的关键。因而苏慕枫定下了自己的初步计划,深入的了解一下宇文晔,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劲用的恰到好处才能事半功倍。
要了解宇文晔当然也少不了对他的观察、试探,少不得就得多接触,于是晚膳时分,苏慕枫便不请自来的到了宇文晔的卧房,美其名曰陪王爷用膳,实则特地来观察宇文晔的生活习性。因为苏慕枫的师父曾经教导他,细微之处见真章。
宇文晔被扶到餐桌旁坐了,虽然受了伤,但仍是坐的笔挺,见到苏慕枫既不欢喜,也没有不悦。
“王妃既过来了,那便一起用膳吧”
苏慕枫也不客气,在对面坐了。看这桌上的菜,倒是出人意料,全然不复早膳的盛况。两荤一素一汤,这样的膳食与王爷的身份怎么看都不相符。
“王爷好生简朴呀!”
苏慕枫接过莺儿新添的碗筷,还不忘调侃一下宇文晔,想看他做何反应。
“广厦三千夜眠不过七尺,良田千顷日食不过三餐。”
宇文晔说的云淡风轻,苏慕枫却听得心头一震,本以为,宇文晔身份高贵,大权在握,本应高高在上,自命不凡,想着要将这天下踏在脚下才对,然而从这话中看来,宇文晔对于权势富贵实则是并不在乎的。
第一次听到宇文晔的这种说法,苏慕枫虽觉反驳不妥,还是忍不住要发声。
“虽然都是三餐,鲍参翅肚与白面馒头还是有区别的”
苏慕枫受家风所感染,虽经常忘记自己是安国公府公子,却从不会忘记自己是苏府的三少爷。
因为经商的缘故,苏家于“贵”上并不在意,而于“富”却要是花费心血经营的,因为他们笃信,人若要活得肆意,那钱是必不可少的。因而过去的十八年,苏慕枫一直被灌输的便是,人生短短数十载,断不可亏待自己,事实上他兄妹四人也确实是被苏茂仪这样养大的。
“王妃可把喜好报给膳房,不必迁就我。”
宇文晔此话一出,倒让苏慕枫无话可说了,心中只道,都说定王不易亲近,没想到对人却是如此体贴迁就,看来传言不足信。
此时苏慕枫根本不会知道,宇文晔的所谓的体贴迁就,不过只对他的王妃一人而已。
第4章 调虎离山
王府中苏慕枫继续着他的知己知彼,苏府中,苏慕柳静待了三日,见一切如常,王府中并没有不好的消息传来,想来三哥在王府中不会有危险,便定下心来开始计划着把父母亲和哥哥们都骗出家去,好让自己逃婚一事不被发觉。
她的时间不多,虽说因为从小就常与苏慕枫互换身份骗家里人玩所以这兄妹二人模仿对方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但是要想长久的骗过朝夕相处的家人却也还是不太现实的。因此苏慕柳必须赶在被识破之前完成自己的调虎离山之计。
回门之日,苏府上下早早就准备好,却没能等来王爷与王妃的车架。
“看来那个传闻竟然是真的了”
苏慕柳一开始便知道,以宇文晔的伤势,三日之内根本不可能出得了房门,更别说什么回门了。只是若是一开始就说出来,自家聪明的哥哥若是看出什么不对,打破砂锅问到底,那可就不妙了。
“什么传闻?”
“说是定王成婚当晚遭人行刺,受了伤,怕是一时半会的好不了”
“三弟你从何处听到这等传闻?”
苏慕松自认为消息是最灵通的,可为什么这么大的事,自己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呢?
“我也是在街上闲逛之时听到定王府的采办说的”
“这么大的事怎么也没见通知我们一声连回门宴都没法参加,看来定王伤得不轻啊。”
“想必是上面那位不想定王受伤的消息传出去,毕竟南境叛匪才平定不久,此时若传出定王重伤的消息,怕会有反复。”
毕竟在朝为官,苏慕柏想得则更为深远。
“既然如此,我们倒也不好派人过府问候了,只等着王府那边的消息吧。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
苏茂仪大手一挥,遣散了原本排列好迎接定王夫妇的一众丫鬟婢仆,苏慕松去醉仙居喝他的酒,苏慕柏去书房看他的书,苏茂仪则带着自己的夫人去赏花。
见此情景,苏慕柳不知该作何感想,有时候她真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亲生的,就定王遇刺一事,似乎所有人都只关心定王伤势,却没一个人想到他们的女儿,他们的妹妹,当晚的新娘会不会受伤。
其实这也怪不得苏家人,谁让苏慕柳在打架的场合里从来都没吃过亏呢?
不过苏慕柳眼下可不会计较这些,还是大计要紧,而她的第一个目标便是苏慕柏。
苏慕柏坐在书桌前,拿着书,目光却并未落在书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二哥!”苏慕柳抢过苏慕柏手中的书,调侃道:“今日怎么没有去雅市与那些风雅之士吟诗作对呢?”
雅市实则是茶肆画馆乐坊聚集之地,京都之中的文人士子多喜欢聚集在此,赛个诗、比个画,赏个曲之类的,苏慕柏闲时也没少去,只是这几天不知怎么,总是遇见那个他并不怎么想见到的人,因而有些心烦,干脆也就不去了。
“不过是个供人闲玩之地,不去也罢”
“我看二哥你不是不想去,而是遇到不想见的人了吧”
苏慕柳一脸奸笑,这事她再清楚不过。苏慕柏的行踪便是她故意告诉攸宁长公主的,要不然,苏慕柏何至于只要一出门到哪都能遇见长公主。
长公主是当今皇上的妹妹,也是苏慕柏宫学里的学生,从十二岁那年第一次见到苏慕柏这个年纪轻轻学富五车,又玉树临风的夫子起,便喜欢上苏慕柏了,此后便总是像个小尾巴似的跟着苏慕柏,还说要嫁给苏慕柏。
苏慕柏少年老成,当时只当长公主是个小女孩,爱胡闹,便由得她去了。时光荏苒,当年的小女孩终于长成了风姿绰约的少女,长公主对苏慕柏的爱意更是与日俱增,且毫不掩饰,这便让苏慕柏开始头疼了。
且不说他实在无意与皇家沾上任何关系,单就自己是宫学太傅,长公主的老师,这一点就足以让他在自己与长公主之间筑起一道墙。
因而对于长公主,苏慕柏是能避则避,而今由于苏慕柳的出卖,他也只能躲在家中了,不可谓不郁闷。
“二哥,你这躲在家中也不是长久之计,我看你还是告假出去散散心吧。”
见苏慕柏一脸苦闷,苏慕柳开始撒出自己的鱼饵。
“散心?”
“听说月珑国四年一次的文渊集会又开始了,想必各国出色的文人墨客都会汇集月珑,二哥何不往那去呢?”
“这主意甚好,我马上进宫,向皇上告假去月珑。”
苏慕柏迅速换上官服,准备进宫面圣,说辞他都想好了,他正主持编修《异域志》,正好借实地探访为由告假去月珑,长公主总不可能跟到月珑去吧。
看着苏慕柏远去的身影,苏慕柳很是得意,她这二哥虽然聪明绝顶,但是一提到诗文脑子就总要发热的。
搞定了二哥,剩下的爹娘和大哥对于苏慕柳来说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爹、娘,舅舅来信了,催你们尽快去盛煌相聚呢。”
苏慕柳口中的舅舅是盛煌武林中有名的万花堡主人长孙琴扬,每年的这个时候,苏茂仪、长孙琴谙夫妇都会去盛煌与之小聚,或半月或几月。若不是苏慕柳的这场婚事,苏茂仪夫妇此时早已在盛煌了,因而苏慕柳手中的书信虽是假的,但苏茂仪夫妇却并未怀疑。
当即命下人收拾行李,准备车马,第二日便出发去盛煌了。
之后,苏慕柳又将羽枫发现了新矿石的消息告诉了苏慕松,对于这样一个也许能赚大钱的机会,苏慕松自然不会放过,于是带着手下专做矿产宝石生意的掌柜们星夜兼程赶往羽枫,生怕去晚了大好的生意便被别人抢了。
苏慕柳如愿以偿的支走了所有人,自己也赶往盛煌参加碧影山庄的名剑会,可以说,苏慕柳逃婚,这名剑会算是直接缘由。
第5章 醉酒
回门之期一过,苏慕枫便派了人往苏府送信,送信的小厮信没送出去,倒是又拿了一封信回来。
苏慕枫打开信来,只见信中写到
“我与爹娘及兄长们皆已出远门了,王妃尽管在王府中安心度日,不必挂怀。”
留这信的除了苏慕柳还能有谁。
苏慕枫哭笑不得,这个妹妹做事真够绝的,看来这是准备要他孤军奋战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