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逆袭[重生](363)
“陛下?”容佑棠双目圆睁,屏住呼吸。
“父皇?”
“您怎么了?宋慎!宋慎!”瑞王连声急喊。
宋慎熟稔飞奔至榻前,火速救治,使出浑身解数,最终仍无力回天。他停手,深吸了口气,沉痛宣告:
“诸位请节哀,陛下……驾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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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假期结束辣,掐指一算,下个节庆遥遥无期……【颓然倒地】
第236章 谋反
“您再仔细看看, 这份遗诏的措辞合适吗?”称病多时的大皇子垂首,郑重其事,双手捧着一份未盖玉玺的明黄圣旨。
“放心吧,老朽辅佐陛下几十年了,他的语气焉能不熟悉?先收好,等需要时再取出来。”韩太傅和蔼叮嘱。
“嗯。”大皇子嘴上答应, 却又审视半晌, 才小心翼翼卷好藏进暗格,指尖不住颤抖,嘴唇发白。他落座书桌后,肘部搁在桌面, 两手用力交握,侧影被戳灯投在屏风上,飘忽不定, 小声问:“您是太傅,本就有权拟写圣旨, 何不顺便弄个、弄个……大印呢?”
“玉玺图文繁琐复杂,不易仿制。”
“清君侧必定混乱, 若四弟、五弟和御书房元老那帮人不愿意交出玉玺怎么办?”
“由不得他们不交。”韩太傅镇定自若,冷静道:“众所周知,宋慎是南玄武掌门,精通巫蛊之术,阴险狡猾,庆王千方百计笼络他, 不顾皇室安危、极力举荐其入宫,险些毒害了瑞王,按律该满门抄斩,可宋慎不仅毫发无损,竟能再度入宫,备受宠信,简直匪夷所思!显而易见,他以秘术控制了陛下和庆王的神智,意图扰乱朝纲,颠覆我大成江山,罪不可恕。”
大皇子频频点头,舌尖舔舔发白的嘴唇,紧张接腔:“世人有所不知,南玄武地处广南深山密林,乃广平王治下,暗中与南夷国主勾结,宋慎假装被祥弟收服,却伺机下手操控其神智,在京城混得如鱼得水,先后毒害瑞王、支走庆王、谋杀陛下。”
“还有,他名下的紫藤阁,实际上是南夷国主刺探我朝情况的窝点,近十年来,源源不断向敌国传递绝密消息。”韩太傅补充道,
“对,对。”大皇子一拍额头。他冥思苦想,反复琢磨,屏息探头问:
“南夷奸细乱国。这样对外宣称,妥吗?朝野会信?”
“成王败寇。只要殿下继位,是非黑白仅需吩咐一支笔,不必担忧。”韩太傅轻描淡写答。
“南境巫蛊之术盛传已久,待清君侧时,识相的就罢了,不识时务的……想必是被巫医蒙蔽了神智,格杀勿论!以保天下太平。”大皇子竭力说服自己。
“正是。”
“不过,父皇已经册封三弟为太子——”大皇子话没说完,便被外祖父打断:
“陛下圣明仁慈,礼待巫医,却不幸被敌国奸细下药、理智全无,被迫下旨册封太子,自当作废。”韩太傅痛心疾首,恍若捏造的来龙去脉为真。
大皇子愣神片刻,指尖用力得毫无血色,紧接着狠下心肠,重重点头:“是!”
“此乃最后一击,必须赶在太子回京之前动手,否则殿下今生再无出头之日。”韩太傅老迈的嗓音粗哑沧桑,他同样满心怨愤,面无表情道:“我辅佐陛下几十年,不敢说功劳,苦劳总是有的,可陛下商议立储时,却全程隔开了我!令老臣寒心呐。”
“我们是什么关系?父皇属意三弟,当然不会再亲信其余儿子的外祖。”大皇子落寞叹息。
沉默顷刻
韩太傅迅速压下不忿,转而谈起正事:“广平王如何了?”
“恐是失望透顶吧,一蹶不振,卧床养病大半月了,他那边没有问题。”大皇子漠不关心,黑着脸说:“倒是老七,我却真没料到,他当上九门巡检统领后,拼命下功夫,把京城搅得鸡飞狗跳,天天抓一批盗贼送进护城司牢房,险些伤及我们的人!”
“容佑棠不识好歹,铁了心追随太子,力排众议推举七殿下协助禁军镇守九门,愈来愈是个麻烦,必须铲除。”韩太傅语意森冷。
“哼。”大皇子赞同颔首,忧心忡忡道:“老三留下郭达,明显是率北营对抗沅水,加上禁军,近二十万兵,不好对付啊。”
“谋事总是艰难的。”
韩太傅昂首,毫无惧退之意,细细教导:“皇宫辽阔,且规矩森严,禁军一向恪守巡逻区域,互不相通,咱们手中有十余名小统领任凭差遣,况且娘娘在宫中,调动关键防卫后,完全可以里应外合。”
“那北郊大营呢?郭达凶狠好斗,他是不怕流血的。”大皇子不安地换了个坐姿,始终心里发虚——号称清君侧,实则假传圣旨,谋反篡位。
“这就要请广平王帮忙了。”韩太傅微微一笑,不疾不徐地编造理由:“广平王识破敌国奸细的真面目,不幸被劫持进入深山,性命堪危,朝廷岂能坐视不理?到时派兵救援是必然的,事关亲王,郭达理应亲自指挥搜寻。让他因公殉国吧,成全定北侯府忠烈将门的美名。”
大皇子无言地点头,眼神狂热。
“将领身亡,北营短时间内群龙无首,至少乱一阵子,足够我们动手了。”
“还是您心思缜密!等事成之后——”幻想着登基后的扬眉吐气,大皇子骤然眼睛发亮,浮想联翩。
“大功未成,殿下冷静些。”韩太傅摆手打断,彻底抛开顾虑,一心只想推外孙上位,以保全庞大的家族,他疲惫喘息几下,再三鼓励:“只要您顺利入主皇宫、拿到玉玺,咱们朝中的人自会拥护,今后多施仁政,久而久之,一切非议都可以抹平。”
大皇子坚定颔首。
黎明前夕·乾明宫
层层明黄帐幔无风自动,龙床上,承天帝的遗体仰躺,面目安详,死前并未遭受太多痛苦折磨。
“二位殿下,请……”容佑棠清了清嗓子,喉咙干咳得要冒火,哑声劝道:“节哀。”
自父亲咽气后,瑞王和五皇子一直跪在榻前,无声恸哭,肩膀不停抖动。其中,宋慎已匆匆让患有心疾的瑞王进了两次药。
“陛下!陛下!”
“您、您放心,待太子回京登基后,老奴一定追随侍奉,绝不食言!”李德英跪坐,老泪纵横,眼睛赤红肿胀。
瑞王脸色惨白,扭头勉强安慰道:“李公公,振作些。”
“诸位,天快亮了。”下巴布满胡茬的宋慎低声提醒。
容佑棠抬袖,用力按了按眼睛,强打起精神,接腔道:“陛下生前有口谕,吩咐秘不发丧,以稳住京城局势。所以,稍后的早朝,还需二位殿下如常主持大局。”
五皇子脸色苍白,双眼肿成了核桃,端端正正朝承天帝磕了三个头,极缓慢地起身。
容佑棠见状,忙上前搀扶,无可奈何,努力安慰:“殿下,请保重身体,切莫哀伤过度。”
“父皇睿智宽厚,吩咐秘不发丧,我等务必照办,国丧等太子回京再商议。”五皇子沉痛开口。
“只能如此了。”瑞王长叹息,咬咬牙,扶着床沿撑了一把,可惜腿麻,没能站起来,他正要再次用力时,身侧忽然刮起一阵微风,风中夹杂药香,耳畔熟悉的嗓音说:
“慢点儿。”宋慎握住对方胳膊,轻而易举把人扶起来。只要在一起,他的眼睛总是时刻关注瑞王,随时随地,无法自控。
瑞王垂眸,反手抓住宋慎的胳膊,十分用力,静静站立调息半晌,而后默默松开。
“秘不发丧。”容佑棠字斟句酌,慎重提出:“那么,究竟要保密到什么程度呢?”
——皇帝驾崩,几乎可算天塌了,接替重担的太子却远在边境浴血奋战,都城朝局复杂,黑暗处不知多少人蠢蠢欲动,总要知会亲信一声,让自己人加强戒备。
“这……”
五皇子迟疑地皱眉,脸上满是为难,谨慎征询:“你们认为呢?非常时期,有话尽管直说,集思广益。”
“西北接连传回捷报,士气高涨,估计再有一阵子,三哥就会凯旋。”瑞王极力镇定,凝重道:“可在那之前帝位空悬,太过危险,知情者固然要少,但我提议:委婉透露给定北侯父子三人,他们忠诚可靠,绝不会背叛太子。”
容佑棠点头以示赞同,分析道:“瑞王殿下言之有理。谨防意外,我们需要若干知情的帮手,以备在危急背水一战时有个臂膀,誓死捍卫正统储君。”
鸦雀无声良久
在场众人同时点头,五皇子表情肃穆,沉声道:“横竖父皇留了遗诏,一旦传来太子凯旋的捷报,就把驾崩消息放出去,到时先拥立新皇再操办国丧!”
“是。”
“就这样定了。”
容佑棠余光一扫,瞥见欲言又止的宋慎,忙问:“怎么了?计划有什么不妥吗?”
“哦,朝政的事儿你们商量。”宋慎吸吸鼻子,扭头看了一眼龙床,缓缓提醒:“太子殿下不知何时凯旋,若决定秘不发丧,陛下的遗体必须妥善停放,否则天一热……咳咳,乾明宫有冰窖吧?”
瑞王和五皇子登时心如刀绞,万分悲痛。
“有,有的。”李德英哽咽答,嘴唇哆嗦,他整个人似乎跟着承天帝死了一半,消沉衰弱。
容佑棠悄悄叹了口气,近前轻声宽慰:“公公节哀,陛下亲□□代丧礼延后,我们遵旨照办便是。快歇会儿,养些精神,还有许多事需要您亲办。”
“四哥,撑得住吗?撑不住切勿逞强,躺下睡会儿,等我下朝,咱们一起为父皇洗漱换衣。”五皇子关切提议,抬手揉了揉酸胀的眼睛。
瑞王心有余而力不足,疲惫歉意道:“那,辛苦你了,此处交给我守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