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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池春+番外(12)

作者:飘绿如意 时间:2017-09-07 14:29:35 标签:情有独钟 强攻美受 忠犬攻 年上

    小侯爷既病倒,原计划由他出面授予的嘉奖事宜,只得改由李敬全权处理。本来他此行就是为了避风头,生了病更加名正言顺的低调。于是,卫涟干脆连面都没公开露,只在刚抵达时与驻守的归德将军陆寰见了一回,打声招呼,便极低调的搬到特意为他备下的营房休养。是以,整个漠北军营,竟无几个人知道身份贵重的平安侯来到了此地。

    某个姓烈的、刚刚因为战功而被越级提拔为从七品翊麾校尉的芝麻绿豆小军官,目瞪口呆的看着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从主官处出来——营中军医短缺,陆寰想起卫涟随身的大夫,辗转来求,卫涟爽快的应了,还让司琴包了不少药材送过来。

    他连回话的心思都没了,心不在焉的胡乱应付了上官的嘉奖与勉励,然后急不可耐的出来,却失了对方踪迹。

    烈战潼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眼中光芒大盛,一脸的严肃紧张。正要进去的陆氏亲卫乍一看还以为他被陆寰狠训了一顿,好心劝慰:“陆将军一向是爱之深责之切,烈校尉日后多接触便知。”

    前土匪一愣,心知对方误会了,却也领这份好意,因此诚恳的谢过对方,接着又小心的打探道:“这回朝廷派来的天使,除了李大人,可还有旁的随员?”

    那亲卫与他有过数面之缘,算是点头交,便随口回答:“随员的就是几名文书,不过,倒是有位仿佛大有来头的人物,据说原本要主持嘉奖的,可惜路上病了,一直没露面,也不知是什么路数。”

    “还有神秘人物?”烈四心中难抑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装出略略好奇的样子,继续套他的话。

    “是啊,就住在西北角那两间单独的营房里,神神秘秘的,将军还吩咐不许随意打扰。”

    烈战潼只觉得全身的血液仿佛都被点燃了,心脏狂跳快要控制不住的往外蹦。他强做镇定的与对方话别,然后微微失控的、僵硬的转身,往西北方向而去。

    营地西北角有几株胡杨,经年累月的长下来,通直粗壮,满树金黄,风一吹就呼啦啦掉了满地。那两间小小的营房就笼罩在里头,两个全副武装的士兵一脸肃穆的立在门口,不懈守卫。

    烈战潼一路穿过CAO练的列队和零星的士兵,隔了几十丈的距离,不知是否近乡情怯,他的脚下渐渐沉重下来,心中紧张竟远胜于上战场前。他远远立在那里,怔怔的望着那扇紧闭的木门。又一阵风吹过,带下纷纷扬扬的叶子如蝴蝶般迤逦飘坠,轻逸的就像那人身影。

    他如受蛊惑的,一步一步重新向前而去。

    门开了,司琴捧着一个药包出来,径直去往营厨方向,想是煎药去了。烈战潼深吸一口气,摆出自然的态度大步上前,镇定自若的告诉卫兵,陆将军派他来传话,询问了几句后便被顺利的放行。

    敏捷的入内,顺手虚掩上房门,一缕清淡微苦的药香立刻缭绕过来。他闭上眼,深呼吸,却依然无法抑制疯狂的心跳,只得抿着唇、握紧拳,用全部的意念压迫自己维持正常的步态,一步一步走向内室。

    简单到有些粗糙的木榻上,铺陈着价值千金的云锦绣褥,半卧其间的、纤细的素衣少年缓缓放下手中书册,挑起眉,似笑非笑的看向他:“土匪先生,别来无恙?”

    一瞬间,烈战潼忽然仿佛被一柄大锤狠狠砸中鼻梁,鼻子剧烈的发酸。他哽了一下,许久许久,才有些嘶哑的轻声问道:“怎么瘦成这样?”

    卫涟凝视着他,仔细分辨着他的表情,然后慢慢的笑了:“前些时病了一场。”也许是想起了那些不愉快的病因,他微微皱起眉头,转开话题:“你看起来却是不错。听说,立下军功了?”

    烈战潼目不转瞬的看着他,怎么都舍不得移开。听他发问,忽然没头没脑的说:“我学过兵法,知道怎么带兵。”

    卫涟微微眯起眼睛。

    烈战潼咬紧牙:“终有一日,我会成为大将军。”

    望着他绷紧的表情,美人的嘴角一点一点泛起笑纹:“然后呢?”

    烈战潼深呼吸,胸口起伏,迎上他的视线,一字一顿道:“我会护着你。”

    卫涟呆住了。

    虽然未及弱冠,但卫涟绝对不是寻常的贵族少年。他是皇帝亲封的平安侯,公主府默认的继承人,从小接受最严格的教育,被手把手的教导如何成为合格的掌控者。他心思深沉,手腕过人,更握有寻常人难以企及的资源与力量。如果他愿意,甚至可以搅动一朝的暗涌风波。

    从来只有他护着别人。

    这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我会护着你。”竟然还是来自一个从七品的小校尉。

    卫涟忽然觉得好笑,于是他真的笑了出来,从微笑到大笑,渐渐不可抑制。他笑得剧烈咳嗽起来,苍白的脸一下子涨的通红。烈战潼有些慌乱的上前,笨拙的拍打他后背帮助顺气。卫涟抬头望向他,手指一挑笑出的眼泪,喘息道:“好啊,我等着那一天。”

    

    第18章

    

    其实烈战潼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这么喜欢这人。一开始也许是因为他生的实在好看,于是顺理成章一见钟情什么的。可是后来,从夜探公主府到私会刑部牢房,从别院半强迫的肌肤相亲到出征前的送行,一桩桩一件件的累加起来,这个人仿佛已经侵入他骨髓、融进每一分血肉,再也摘不出来。

    活了三十年,头一回体验这样激烈的情感,让他几乎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当初,他郑重其事的对他说“我心悦你,愿付性命”,是真心实意,不掺半点虚假的。当时,如果卫涟直接拿匕首刺他心脏,他知道自己一定不会躲。

    他轻轻的、一下一下的顺抚着他的背,隔着丝棉夹袍依然能感受到掌下有些磷峋的、微微凸起的脊骨。

    这样瘦。他有些心疼的想着,顺势低头,想亲一下他的额头。恰卫涟抬起头来想说什么,结果他落下的唇不偏不倚正对上了那双似乎还在散发着药香的口唇。

    彼此都微微一震,卫涟下意识的双手抵住他的胸前,想推开又有些犹疑。这万分之一秒的犹豫仿佛让他看到了希望,他干脆用力抱住他,将这人整个拥入怀里,急切的、迫切的、无限深情又不容逃避的,长驱直入,口舌纠缠,彻底吻住他。

    卫涟僵硬了一瞬,目光失神,不知飘向何方。然而下一秒,他仿佛发出一丝细不可闻的叹息,轻轻闭上了眼睛。

    烈战潼敏锐的捕捉到了他的放弃抵抗,心中忽然仿佛被醋与蜜灌满,充满了酸甜。他益发得寸进尺的、用一种猛兽扑食般的态度将他按倒榻上,凶狠的啃啮起来,简直恨不能将他生吞下肚。&脖颈上传来的刺痛让卫小侯爷稍稍清醒了些,他开始用力推他,艰难的别过头:“够了,放开我!”

    烈战潼像一头被勒住脖子的狮子一样,愤怒的、憋屈的低吼了一声,却还是听话的停住了,把头埋入他颈间,欲求不满的蹭了蹭。浓密的、好些天未打理过的胡渣毛刷一样刺激着那一片细致的肌肤,卫涟哆嗦了一下,又有些好笑的更加用力将他推开:“你属老虎的么……见人就咬。”

    前土匪颇感挫败的起身,胡乱一抹脸:“是啊,恨不得吃了你。”

    卫涟横他一眼,觉得这样的对话真是侮辱智商,便一面随手理理被揉乱的发丝,一面转了话题:“来了这些天,都没出过屋子,闷得很。你来的正好,牵匹马来,随我出去走走,透透气。”

    烈四眼睛一亮:“等着,我马上回来!”说完急吼吼的就往外奔。

    卫涟哭笑不得的望着他的背影,只觉哪哪儿都冒着傻气。印象中这人以前剽悍狠厉,怎么往军营里滚了一圈,反倒越变越蠢了?他叹了口气,拈过先前被扔到一旁的《黄庭经》,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翻。

    烈战潼果然回来的很快。他把自己的座驾牵了来,一路上顺毛摸头、耳提面命的跟这畜生打商量,要求他好好表现,别给老子丢脸。这马祖宗跟着他上了大大小小不下十次战场,也算是刀口舐血、死人堆里滚出来的,当下很不屑的甩甩脖子,喷了他一脸热气。

    转眼到了跟前,卫涟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人一马:“就一匹?你是打算替我牵马吗?”

    烈战潼愣了一下:“不是你说牵匹马来么?”

    卫涟用尽全力才止住翻白眼的冲动,无力道:“所以你就真的只牵一匹?”

    捧着紫貂披风在后头絮絮叨叨要求他穿上的司琴,也睁大眼睛望向他,忘了说话。主子周围从来都只有聪明人,像这样说一就真的只有一的,简直绝无仅有。

    前土匪老脸一红,一咬牙:“哪这么多麻烦!”言毕不待他反应,伸手一抄将人送上马背,自己随即一跃而上,两腿一夹马腹:“驾!”千钧一发之际还不忘分只手出来抓过司琴手上的披风,随着马蹄飞奔时迎风一抖,连头带脑的将卫涟裹在里头,搂紧入怀。眨眼功夫,飞扬的尘土里,就只剩一个模糊的黑影了。

    司琴看着被“挟持而去”的自家主子,表情快哭了,呆若木鸡的立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来。

    漠北风沙,摧枯拉朽。虽然只是秋天,却已经颇有凛冽的味道。卫涟其实骑术不错,骑着府里调教好的纯种名驹,在风和日丽的平原上也颇能驰骋一番。可病体虚弱之下,又是这样糟糕的环境,更别提被人搂在怀里骑马——他只觉无处着力,被颠的快昏厥过去了,只得委委屈屈的往那人怀里再缩进去点,几乎把全身分量都靠了上去,一面模糊的想:这不是散心,倒是散骨头呢。

    他身后的男人倒是越来越情绪高涨,天高云阔,草木疏朗,怀抱美人,纵马疾驰。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叫人热血沸腾的事情吗?

    烈战潼心潮澎湃,忽然伸臂一捞——马后常年吊着弓弩和箭袋,他搂着卫涟,猛的开弓如满月,闪着银色冷光的箭簇嗖的射出,前方半空中,一只灰隼被一箭贯颅,应声而落。

    男人像孩子一样哈哈大笑,扯起缰绳就跑了过去,探身往下一捞,连着箭一起拎了回来,几下就利索的吊在马后,然后快活的在美人头顶亲了一下:“今晚给你加菜!”

    卫涟艰难的扯开被风吹的粘紧在脸上的发丝,一面哭笑不得的想:这人简直笨的有趣。

    他周围的聪明人实在太多了,跟聪明人打交道,举一反三、点到即止,闻弦歌即知雅意,一句话拐三四道弯,一件事隐好几重后手,日子久了,实在是心累。倒是粗笨些的,反而叫人轻松。

    他这样想着事情,不由神情又开始飘远了。烈战潼有些吃味的搂紧他:“想什么呢?”别又是在想那个什么劳什子世子吧!前土匪脑补过度之下,醋意越发升腾,干脆掰过他的脸,狠狠亲了一口,仿佛雄兽宣告所有权一般。

    卫涟无语,简直想抽他:“烈战潼你有完没完?”

    一脸郁闷的男人嗡声嗡气道:“没完!”言毕,干脆手上用力,将小美人瞬间腾空抱起换了个方向,直接面对自己,然后,不由分说吻了下去。

    卫涟气的发怔,艰难的闪避却无果,很快便被吻得气喘吁吁,大脑因缺氧而一阵一阵晕眩,渐渐变成了扶着他肩膀的姿势,仿佛迎合的样子。某人更激动了,恨不能将他嵌进身体里,下头那根早就按捺不住的东西,更是延伸暴涨,面对面之下毫不客气的顶住了美人柔软的小腹。

    卫涟先时还以为是匕首柄,待终于反应过来,不禁又羞又恼,脸涨的通红,却怎么都挣脱不开。正一团混乱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一个不太客气的声音:“烈校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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