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节操勿捡(54)
“韩非……你,你竟然来问我!难道你自己不清楚吗?人是你害,现又要来装什么贤明君主?”
姚贾话,终于成功激怒了韩非,压抑着怒气,韩非抬高声音对姚贾警告道:
“姚贾!从前对你容忍是因为你对韩国有功!你以为我不敢对你怎么样吗?”
被韩非样威胁着,姚贾不怒反笑,大笑着自言自语道: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良弓藏,这样道理,相国大人怎么就没有早点明白呢?”
说完,姚贾便转身离去,一路大笑不止,只留下韩非,一头雾水继续站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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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韩非回到王宫,便有侍从来报,宗室元老们早就等候议政殿中,似乎有事要求见王上。
韩非顿时便觉得事情加蹊跷起来,宗室那些人怎么会这么一致来找自己?一定是因为出了什么事。果然,韩非刚刚进了议政殿,等候着宗室立马跪倒一片。
看着自己面前跪倒宗室们,韩非先是愣了半天,随后,一个可怕猜想慢慢浮现他脑海中,他脊背开始发凉,也明白了姚贾所说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们,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听到韩非这样问了,宗室们这才将头抬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用眼神相互示意推诿着,终,韩国宗室中资历老安平君被推举了出来,他低着头对韩非说道:
“王上,探子回报,李斯身为相国,却与秦国暗中勾连,我等已经将他伏诛。”
师弟……伏诛……
韩非只觉得一阵晕眩,脑海中只剩下了这两个词反复循环着,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似乎下一刻就要倒下。
可终,韩非还是支撑住了,他将目光转向跪自己面前那些宗室们,嘴角扯出了一个笑,他缓缓说道:
“诸位真是辛苦了。”
韩非这话,让宗室们纷纷松了一口气,看来,王上也没有怪罪于他们,不管怎么说,李斯只是外人,就算跟王上再亲密,也比不上自家血亲宗室啊。
即使如此,宗室们还是表示了下谦虚。
“王上谬赞了。”
“诸位劳苦功高,怎么能没有一点赏赐?”
韩非一边这样笑着说,一边绕过依旧跪地上宗室们,走到殿门旁边时候,脸上笑意却突然褪去,变成了一片冷峻,指着殿中那群人,韩非高声喝道:
“殿前武士听令,将这些人统统拿下收监!”
这时,宗室们才意识到,事情似乎不太妙了。就算他们之前已经猜到了,韩非或许会震怒,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这样对待他们,不管怎么说,他们可是韩国宗室贵族啊!
一时间,殿中顿时混乱起来宗室们也顾不上形象了,一个个扯着嗓子喊着:
“王上,你,你不能这样做!”
“韩非!你敢动我们!你也别想王位上坐稳!”
面对这种情形,那些重甲武士也十分犹豫,只是涌入涌进殿中,却不敢对那些宗室贵族们下手。
韩非心里冷笑,其实他根本就不准备要这个王位了,如果不是他们话……想到这里,韩非心中又是一阵刺痛,看到那些武士还愣原地,韩非厉声道:
“还不动手!”
重甲武士赶忙上前,利落将跪地上宗室们拿下,架起送至韩国国狱中,等候韩非发落。
随着武士们将宗室押送走,叫骂声,哭号声也渐渐远离消失,望着空无一人大殿,韩非久久不能回神,就刚刚,他真很想将那些宗室统统杀光,以泄自己心头只恨,但他却又非常清楚,自己不能这么做,杀光宗室,不但他要受到天下人指责,韩国也就完蛋了。
所以,他能做就只是将这些人关到监狱中,除此之外,他就什么都不能做了……
生平第一次,韩非觉得自己这个王做是那么窝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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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责声音来要比韩非想象许多,不到一天时间,他将韩国宗室全部收押消息便传遍了郑城,几天后,又陆陆续续传到了诸国,士子们纷纷指责着,甚至还有人不辞辛苦,赶到韩国当面规劝韩非早日放人。
可韩非却一概置之不理,放人,是肯定要放,他不过是要利用这段时间,将宗室力量削弱,这是他能想到,唯一报复方式了。
那天,韩非正书房中,突然又侍从来报,说有士子欲求见王上,韩非以为又是那些劝他放人士子,正准备拒绝,那侍从又赶忙加上了一句:
“那人自称是王上师弟。”
师弟……
韩非心念一动,本来已经稍稍平静一些心境,现却又泛起了波澜,他叹了口气,对侍从道:
“让他进来吧。”
侍从赶忙出去请人,片刻后,一位身穿白衣年轻人跟着侍从步入了书房,看到韩非,白衣青年恭敬行礼:
“见过韩非师兄。”
韩非抬眼看了年轻一眼,长相一般,但气质却十分出众,那种洒脱狂傲感觉,竟是带了几分那人影子。
发现这点之后,韩非不由向那年轻人走近了些,问道:
“你是老师收弟子?”
年轻人笑着答道:“下浮伯丘。”
韩非恍然大悟:“浮伯丘?原来是老师收得意门生。”
对于浮伯丘名字,韩非之前也是有所耳闻,据说他是荀卿近些年手一位得意弟子,甚至有人说,这人才华,并不李斯和韩非之下,不过当时听到这话时候,韩非也只是选择一笑置之,并未多加理会,没有想到,时隔几年,这位浮伯丘出师之后竟然会直奔韩国,这让韩非觉得有些不解,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来到韩国呢?
韩非正思怵这样着,却听浮伯丘突然问道:
“比起李斯师兄,如何?”
韩非脸色顿时一变,看着眼前浮伯丘,韩非冷冷问道:
“你也是来劝我放了那些人?”
浮伯丘摇头:“我只是来劝师兄选择一个好方法?”
“还有什么好方法?”
“宗室势力,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撼动,韩非师兄这么做,只会适得其反。”
说到这里,浮伯丘稍稍停顿片刻,又继续道:
“何况,韩非师兄又如何确定李斯师兄一定是死了。。”
韩非不敢置信看向浮伯丘:“他没死?你是怎么知道?”
浮伯丘慢悠悠回答:“宗室说已经将李斯师兄扶伏诛,那么尸体又哪呢?依我之见,他应该是逃出韩国了,如果师兄不信,可以去问问那些宗室,他们一定会给师兄一个满意回答。”
看着眼前浮伯丘,韩非原本已经如同一潭死水般眼睛却突然燃起了希望,他一把抓住浮伯丘肩膀,望着浮伯丘眼睛,急切问道:
“如果他没有死……他有可能去哪国呢?”
韩非这样失态举动让浮伯丘微微一愣,随即,他嘴角露出了一个微笑,一个非常灿烂微笑。
“秦国!”
对视二人几乎是同时说出了这个词。
作者有话要说:又一个家伙出场了……为什么我出场人物这么多,浮丘伯 一作包丘子。西汉初儒生。齐人。荀子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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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浮伯丘一番密谈之后,韩非便释放了被关押监狱中宗室们,并将他们遣回已经被大大削减了封地,虽然宗室们心中大为不满,却也不敢有什么怨言。
毕竟现韩非已经不像是之前那些韩王,他精通法术势三道,也不再一味依靠宗室力量,就他们被关押这段时间里,韩非已经以大刀阔斧之势将宗室们势力削弱,现他们,也只能选择乖乖认命。
至于那日前来求见韩非白衣士子浮伯丘,却与韩非密谈后,便神秘消失了,除了韩非之外,没有人那白衣士子到底去了哪里。
一晃几个月时间过去了,春日起耕大典之后,无论是咸阳还是郑,春意都逐渐开始萌发,三月刚过,嬴政便颁布了一道诏命,要任命一位大将,此消息一出,秦国有望荣升大将将军们无不跃跃欲试,期盼着大王能够垂青于自己。
就连蒙恬也好几次来拜访李斯,希望能他口中探听到什么消息,弄得李斯很是哭笑不得,只能无奈回答:
“王上意思,我又怎么会知道,小公子问错人了。”
蒙恬摇了摇头,认真说道:
“先生实是太谦虚了,我听父亲说,先生第一次到咸阳时候,王上便拜先生为老师,还为了你差点跟宗族闹翻。”
自从知道了自己渐回来人竟然是曾经被秦王看中李斯,蒙恬也开始称呼李斯为先生,态度恭敬了许多,但却也不可避免多了几分疏离。
“是这样吗?可惜我都已经忘记了。”
听了蒙恬话,李斯先是有些诧异,随后神情却有些黯然,虽然他已经从嬴政口中得知了关于自己事情,可自己却没有因此而找回之前记忆,这让他还是觉得有些失落。
蒙恬赶忙安慰道:“先生只是暂时忘记,以后一定会想想起来,至于封将之事,以王上对先生信任,一定会召见先生,与先生商议。”
李斯没有想到,蒙恬说一点都没错,第二天傍晚,嬴政便召他入宫,只说有要事商议。李斯急匆匆奉召入宫,却宫门口撞见了一少年,那少年衣着华贵,身形高大,面容俊朗,看起来与嬴政似乎还有几分相似。
李斯之前从未见过那少年,也不知他是什么身份,但既然能够出入咸阳宫/内,李斯猜想,也必然是极尊贵身份。
可李斯准备主动让那少年先行,少年却也一把抓/住了李斯袖子,用下达命令似口气朝他质问道:
“是你!我宫中见过你好几次了,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李斯性格向来也是吃软不吃硬,见这少年竟然如此跋扈,也不想与他多言,只是冷冷回答道:
“臣是什么人,对阁下来说很重要吗?臣只是食君之禄,为大王做事而已。”
少年被李斯说气鼓鼓直瞪眼睛,他正准备再说些什么,一位侍从匆忙从宫中赶来,看见站宫门口少年和李斯,侍从先对少年恭敬行礼,又赶忙对李斯催促道:
“长史大人,王上正等着您呢。”
李斯这才跟着侍从离开,走远之后,李斯问侍从:
“刚刚那是少年,他是什么身份?”
“回大人,那是王上异母弟弟,长安君成蟜。”
李斯点了点头,心中有几分了然。
原来嬴政弟弟,怪不得细看之下,跟嬴政长是有几分相似,不过要是论气度话,跟嬴政还是差远了。
进了东暖阁,嬴政早就那等候着了,看到李斯已经到了,嬴政赶忙屏退了左后,将人拉直接拉到了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