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穿古之小大夫(上)(32)
“好!要准备什么东西,尽管花钱去准备!”文景辉财大气粗的很,他空间里的金砖和金条一直都没怎么花,因为大明更多的时候,使用的都是宝钞和铜钱,连银子都很少见,更别提金子了。
文景辉一直觉得尚且欠了原主一点什么东西没还,文德贵一家已经被他料理完了,文老太太也从此成为了过去,那么就差文景辉的亲生父母的坟墓了。
他来到这里定居,离开了九河镇,跟文家那些旁亲也翻了脸,早就想找个风水宝地,给文家爹娘的坟墓迁移过来,重新安葬。
日后祭奠也方便。
潘县令真是说到做到,迁坟的前一天晚上,他就派了县衙里的衙役来帮忙。
带头的还是买了文景辉田地的那个人,从捕快升到捕头的家伙,姓田名大旺。
这位新官上任的田捕头,二三十岁的年纪,一脸的精明强悍样儿,比起陈忠敬的国字脸儿,文景辉觉得他更适合捕头这个职位。
当天晚上他们就住在了九河镇唯一的客栈里,文景辉和武大早半天到。
晚上文景辉让店家备了一桌素斋,请所有人吃了一席。
“因为明天……大家都知道的,我就不明说了,虽然是一桌素席面,但是我必须要请大家一次,什么都不说了,这是给大家的辛苦钱。”文景辉事先找了布庄订做了十六个白色绸布绣的白菊花,别看个头小,却是非常昂贵的东西。
一个荷包就要了文景辉三十文!
来了十二个人,一个捕头监工,一个衙役带队。
普通的衙役,文景辉给的是一吊钱,带队的衙役是两吊,而捕头给的是二两银子。
毕竟是迁坟,认真来说,有些人还不喜欢扛死人,尤其是这死了三年多的,就更是有些忌讳。
“文秀才客气了!”田捕头带头收了东西,下面的人才敢伸手拿荷包。
“文秀才放心,明天兄弟们,肯定稳稳当当的将老太爷老夫人给请到新地去。”带头的衙役更是爽快的大包大揽。
其余的人也纷纷表示,肯定给事情办妥妥的!
063坟
文家是在文景辉太爷爷那一辈,迁移到九河镇的,那个时候恰好是元末乱世,天下纷争初起,文家为了避难,才到了九河镇。
文景辉要迁移走父母的坟茔,九河镇的人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但是心里头都统一认定是文家人无容人之量。
文四十全身是嘴他也说不清楚这事儿了,除非文景辉主动澄清,可文景辉能主动吗?
七月十四日清晨,太阳还没升起来的时候,文景辉一行人就已经出了客栈。
镇子不像县城,有城门,有开关时间;镇子没有那么多讲究,也没把守大门的,直接就出了镇子,往九河镇的后山行去。
除非世家大族,例如孔林那样的存在,整个墓地里埋葬的都是同族人。
平民老百姓是没有祖坟的,朝代交替才多久?适逢乱世,人如草芥,死在家中、路上、战场等地方的人不知凡几,也不能人人都死后进祖坟,有的人连骨头渣子都找不到了,拿什么进祖坟?
这也是文景辉能迁坟的原因。
要是文氏夫妻葬在文家祖坟,文景辉说什么,也不会迁坟。
他也不是那矫情的人,尽管讨厌文家人,但是要让原主父母不能葬在祖坟里,他还干不出那么不要脸的事情,大不了,每一年去祭拜就走了。
但是现在嘛,他还是迁走的好。
他现在可以说,与文家的那些人,也就剩下了面子情而已,亲叔叔都被他送去开平冶铁了,别人可都比文德贵跟他远多了!
当太阳升起来,晨光破开朝霞后,文景辉他们也到了地方。
不过年,不过节,山上难得有了丝人气儿,也热闹了许多,因为文四十带着文家男女老少,都来了!
他是想着,能不能再跟文景辉说说,不要迁坟,或者大家一起说的话,文景辉迫于压力,会好好考虑?
但是等看到文景辉身后跟来的人,全都是衙门里的官差之后,文四十就不再心存侥幸了。
文氏夫妻坟头上的野草,都长得半人高了,文景辉记得原主曾经在清明的时候,扫过墓,然后去北平府赶考。
看样子,上次扫过墓后,就没人再来看过了。
而文四十看到那野草满坟头的文氏夫妻墓,那些准备了好几天的话,噎在嗓子眼儿里,愣是说不出来。
文景辉作为孝子,全套礼节都已经倒背如流,乞骸骨的时候,文景辉哭的稀里哗啦。
他不知道有父母是什么感觉,也不知道若是原主还在的话,他是个什么心情。
但是此时此刻,文景辉只想哭。
撕心裂肺的哭,哭的痛彻心扉。
武大跟他一样穿着孝服,这不是为了武树生穿着的,而是为了文氏夫妻。
文景辉一直都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武大见过他生气郁闷的时候,开怀大笑的时候,讽刺冷哼的时候,唯独没有看到过他哭,仿佛连天地都一起悲伤了。
本来大好的晴天,很快便乌云遮日了起来。
文景辉一路从九河镇的后山坟茔地,哭到了岗子山旁边的一座秀丽的山岭上,此岭名为九云岭,因靠近九河渡口而得名。
以前的岭上,其实就是个野岭,也没人去关注它,但是如今却被人在山上遍植松柏,原来山上还有几株红豆杉,也被文景辉给好好的保留了下来,日后这些树成长起来,便会让九云岭显得山高密林,秀丽奇峻,是文景辉为文氏夫妻寻到的埋骨之处,且文景辉已经在县衙备案,买下了此岭,作为他这一支文氏族人的埋骨之处。
虽然他以后都不可能有亲生孩子,但是他可以收养孤儿啊!
这年代,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无父无母的孤儿,大不了,他收养的孩子全都姓文好了。
埋葬好文氏夫妻的遗骸后,那些衙役和帮忙的人就告辞了,文景辉哭得不能自已,还是武大代为送客的。
大家都表示理解,且看文秀才哭的那样凄惨,真是闻着伤心听者落泪,连田捕头都跟着掉了好几个金疙瘩。
武大送走了人,便跪在墓碑前烧纸钱,文景辉哭的哽咽不已,好像要把心里头那些委屈,一次性都发泄出来不可!
最后硬生生的哭晕了过去!
武大吓了一大跳啊!
就在文景辉哭晕过去之后,天上积攒的乌云黑沉沉的压了下来,好似一伸手就能够到云层般,但是随即天空上青色闪电划过,雷声滚滚震耳欲聋。
武大一看要下雨了,抱起文景辉就往山下跑,九云岭和岗子山之间,因为要迁坟,也修了一条水泥道。
武大抱着文景辉,一路快跑,天上闪电雷鸣,那劈下来的雷电好像就跟在身后一样。
武大没读过书,但是也听老人家讲过山间野怪的故事,他不知道文景辉到底是神仙,还是精怪,但是他只知道,哪怕是老天爷,想要雷劈怀中人,也要先劈了他再说!
一直到岗子村的家中,武大前脚刚进了屋子,后脚瓢泼大雨便哗哗的下了来。
“你们回来……”小丁拿了毛巾给武大,看到武大抱着文景辉进来,唬了一大跳:“先生这是怎么了?”
“哭晕过去了。”武大接过小丁递过来的湿毛巾,先给文景辉擦了擦脸和手。
“也是个可怜人……”老范听说文景辉哭晕过去了,不知道哪里触动了,戚戚然的感叹了一句。
小范粗神经,下了大雨人都不方便出门,他去后面的柴房看了一眼,很好,家里的柴火,自打他们来了之后,就没少过半柴房。
小丁跟老范照顾两个小的,武大守着文景辉,窗外的大雨一直下,而他这一守,就是一个时辰。
文景辉好像睡了一个甜美无梦的觉,全身都感觉轻松了许多,睁开眼睛看到武大,就在他身边守着,那一刻,感觉简直不要太好!
“醒了?”
“嗯!”
“还好吗?”
“挺好。”
武大郁闷了,当然,他就是郁闷也不会在脸上显出来,只是眉头微皱的看着文景辉。
“哼哼!”让你每次都简洁的一两个字儿的回答,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次也让你试试这种滋味儿!
文景辉得意的想着,然后一骨碌翻身爬了起来。
武大:“……!”
看来他这是好了。
文景辉起来后就下了床,脱了孝服,顺手还扒了武大的那一身,拿到自己的屋子里,找了一下,原主的东西所剩不多,也就一套青布长衫,一双黑面白底的布靴子。
又找出了一本三字经,一套四书五经,一套陈旧的文房四宝,还有那个让文景辉倒霉穿过来的盒子。
用剩余的白孝布,打了个包袱。
在文景辉睁开眼睛之后,外面的大雨就停了。
文景辉提着包袱拎着铁锹往外走,武大看他要出门,赶紧跟了出来,他也不说话,就接过文景辉手里头的铁锹自己拎着,顺便他还拿了一把镐头。
文景辉歪头看了看武大,发现武大是执意要跟着自己了,也好,自己好像还刨不动土呢。
“他们俩还要出门吗?晚上回不回来吃饭了呀?”小丁如今接掌了厨房,正要做晚饭呢,就看到武大跟文景辉俩人又出门了。
“会回来的,你该做多少晚饭做多少。”老范往烟袋里塞了一小撮儿细烟丝。
武大不问,文景辉也不说,于是两个人很有默契的并着肩,又走回了九云岭,那块埋葬着文氏夫妻的地方。
“挖个坑!”文景辉一指文氏夫妻墓地旁边的位置。
武大用镐刨,文景辉用铁锹挖,不一会儿,就出了个半人深的坑,文景辉将包袱放进了坑里,跟武大又将坑埋了。
文景辉想了想,到底没有再起个土包,武大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文景辉不打算起个小坟包的时候,竟然是打心底里松了口气儿。
也许是那一哭,是原主最后的情绪?
自从迁完坟之后,文景辉就算是想到文家的人,也不再心里发堵了,武大也许不明白,但是文景辉却知道,埋葬的那些东西,到底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文景辉成了“孝友”,同时,文景辉买下武贵友,让他跟随文家人一起流放开平冶铁的事情,也让人知道了。
迁完坟的第三天,岗子村的大门口,又有人来闹了。
“武大!你给老娘滚出来!你个克母的扫把星!贵友怎么着你了?是打了你还是杀了你?你要这么磨磋他啊!你这个不孝子,你爹刚死你就翻脸不认人,是要活生生逼死我们娘几个啊!”武佟氏红着眼珠子在大门口进不来,便在那里嗷嗷的高声叫骂。
在武树生死后,她去过县衙一次,本来是不许她见的,但是她说武树生死了,死者为大,作为亲生儿子的武贵友,哪怕是被关在牢里,也得给他报丧啊!
衙门的牢头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主儿,更何况,武贵友也没少被他收拾,对得起给他好处的那人了,便放武佟氏进去见了武贵友一面。
看到儿子瘦的皮包骨,身上一股子馊味儿,脸上也青一块肿一块的,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娘?”武贵友以为自己眼花了,等确认真的是武佟氏,他就疯了一样要武佟氏花钱赎他出去!
064舅舅……
“赎出去?怎么赎?”武佟氏是真心疼爱这个儿子的,她以前的希望,全都寄托在这个儿子的身上,现在,她没了武树生,更是想要依靠这个成年了的儿子。
“你花钱,去衙门,就买我回去!我现在是官奴,以后都脱不了奴籍,这辈子,就是个下人了,遇赦不赦,除非天子亲免。”武贵友这段日子在牢里过得可谓是“度日如年”,不过也没白受苦,起码他现在知道了自己的罪名有多重,还打听过了,被拳脚相加之后,有人好心的告诉了他,别白费力气了,你这样的罪犯,遇赦不赦,除非是天子亲免,也就是皇帝亲自开了金口,赦免他的罪过。
否则,他这辈子,都甭有别的想头儿了。
想也不可能啊!
“花钱啊!花银子!买我出去!”武贵友适应贱籍官奴的身份适应的十分良好。
“好!”武佟氏抹了一把眼泪儿,她现在有钱,武树生死了,留下的家产就都是她的,小儿子才十岁,大女儿倒是长大了,可一个丫头能干什么?二女儿是个三姑子打不出个屁的东西,而且从小就被送去马家做了童养媳,跟她也不亲,现在她能指望的就是武贵友了。
可是等武佟氏揣着银钱到衙门,还没等进门呢,就听两个衙役聊天,说文景辉买了那个犯了事儿的官奴武贵友,给文老太太当下人,要跟着文家人,去开平冶铁。
开平冶铁啊!
多少人发配过去都不嫌多的地方,那里常年累月缺少人手,甭管是犯了事的犯人,还是抓捕到的江洋大盗,只要进了那地方,半条命就等于没了,听说有人在那地方呆了三年的时间没有死,大家都说他这是命大!
第四年,那个人就翘掉了。
武佟氏一听吓得魂飞魄散!
这还了得!
是要活活逼死她家贵友啊!
于是便有了岗子村大门口的一闹。
武佟氏来岗子村的事情,里正是知道的,但是等他带着人赶过来,武佟氏早已开骂了。
而在里长等人身后,一辆马车也在快速的靠近中……
“你能不能不要闹了?这是官家的事情你闹有什么用?当初不好好教导孩子,如今后悔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三合村的里长整个人都老了十岁。
“我不闹?我不闹我儿子都要被人活活磋磨死了!”武佟氏在三合村,也算得上远近闻名的一个泼妇了,撒泼耍赖都成了她对人的拿手好戏:“武大现在发达了,都能救一个外人了!现在眼睁睁的看着他亲兄弟就要去送死,我要是不闹,下一个就得是我们娘几个了!我这是做的什么孽啊!从小吃我的喝我的,养到大了竟是个白眼狼!扫把星!克死亲娘的搅家精!”
文景辉在武佟氏开骂的时候,就跟武大在三楼看到了大门前的情形,这个时候,武大他们才体会到,为什么文景辉非要盖三层楼了。
站得高,看得远啊!
以后要是有事情,只要先站在三楼上,眺望就可以判断安危与否,不用冒险开门缝了。
“武佟氏?”文景辉看到来人,惊讶了一下。
武大当时脸就阴沉了下来。
断亲书都签字了,还敢来岗子村找武大闹,武佟氏这是无赖习惯了,赖到这里来了!
文景辉一阵风一样的往外跑,武大这个当事人都没他速度,倒是让武大哭笑不得跟在他身后出了门。
老范他们也抱着孩子跟在身后走,他们不能干别的,壮壮声势还是可以的,没看三合村来了好多人吗?他们岗子村,大人小孩儿加起来都不到十个呢。
但是输人不输阵!
文景辉跟武大到了大门口的时候,正好听到武佟氏在辱骂武大是“克死亲娘的搅家精!”这一句。
武大的母亲,就是因为生他难产而亡,这是武大无力改变的事实,但是从小到大,武佟氏一直都这样说,让武大潜意识里都认为,是自己害死了亲娘。
文景辉护短的很,武佟氏别说现在跟武大没关系了,就算她是武大的亲娘,敢这么说武大,他也受不了!
这不是武大的错,人的出生是没得选择!
“啪!”
一声脆响!
武佟氏的叫骂声戛然而止!
文景辉还没来得及开口呢,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只见从人群里蹿出来一位中年妇女,也是粗布荆钗,农家妇人打扮,微微有些凌乱的头髻上系着块蓝花头巾,有些尘埃的面容上,一双眼睛也红彤彤的,怒瞪着武佟氏,那眼神真是恨不得扑上去撕咬武佟氏一口不可!
“老武家的,你说这话的时候,也不拍拍你那所剩不多的良心,好好问问,武大他娘,要不难产而亡,就你这样的货色,能进得了武家的大门?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什么德行!”说着一挽袖子:“还吃你的喝你的?武大吃你什么了?喝你什么了?我大姐当年嫁给武树生的时候,可是带了十两银子的嫁妆,一头耕牛一辆车子!你呢?你个破落户的剩货,你带来多少嫁妆?恐怕连二两银子都够不上吧?我大姐去世后,那些东西都是留给武大的,武树生死了后,不代表就没人知道了!还敢来闹腾,你也配?”
说道“配”字儿的时候,狠狠地吐了口唾沫,喷的武佟氏满脸通红,愤怒的尖叫:“纪老闷家的,你知道什么你就敢搀和进来?这是我们老武家的事情,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够格吗你?”
“我够不够格儿?不够格儿的是你武佟氏!”纪老闷家的反唇相讥:“自打你武佟氏在武大三岁进了武家大门,他就没过过好日子!五岁开始你就想方设法的想要将他过继出去!可惜,武树生天生没兄弟的命!最近的都出了三服;八岁开始你就克扣武大,连饭都不让孩子吃饱,我们离得远,没办法,只好拜托村子里的豆腐倌儿,将切豆腐时省下来得的豆边子,留着给武大填肚子,我当家的一年十斤黄豆白送给豆腐倌儿!为的是不让亲外甥饿死!从他八岁开始,哪一年的冬天的棉衣棉裤不是我给他做?一年四季孩子都见不到荤腥!好不容易熬到孩子成了丁,结果你这个遭天谴的狠婆娘,竟然十两银子就卖了孩子,让他去服兵役,差点儿死在战场上!呜呜……!”纪老闷家的说到这里,再也忍不住落泪。
众人听了一阵哗然!
不管是三合村跟着里长过来看热闹的或者壮声势的,还是岗子村的这几位,都对武佟氏有了个全新的认识。
“你个杀千刀的贼婆子!孩子才多大你就敢这么干,你怎么不卖你自己生的那些个吃闲饭的,偏偏要卖我们武大?那孩子多苦多不容易才活到这么大!”武佟氏张口要反驳,纪老闷家的压根儿不给她机会:“担惊受怕三年多,孩子终于是全须全尾儿的回来了,可怜我们离得远,来得晚了,让你这个贼婆子赶了孩子出门,武树生尸骨未寒,你就不怕他半夜来找你算账吗?”
“算账?算什么账?我不活了我!”武佟氏直接躺地上打滚儿:“一个个的就知道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当家的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啊!看看啊!你才死就有人要找我们娘几个算账了啊!”
“姐夫啊!你死得好冤枉啊!有钱买药却没得吃!让个贼婆娘给害死喽!”纪老闷家的也不是善茬儿,武佟氏敢满地打滚儿,她就敢坐地上胡搅蛮缠!
“纪家的慎言啊!”三合村里长吓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