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宠娇夫(13)
赵肃扯扯嘴角,从衣兜内掏出一个单独的纸袋,递到叶瑞宁手上,带着逗弄的笑意道:“小公子再尝尝,这是最后一个包子,扔掉可就没有了。”
“我不吃——”
赵肃可不管叶小公子如何乱嚎,叶瑞宁捧着包子杵在石阶,肚子真饿呀,左右往里瞧,寻不到赵肃身影,轻手轻脚打开纸袋,看着包子直咽口水。
偷偷吃一口,不让赵肃那莽汉看到,便不会笑话他,不打紧的吧?
如此想罢,叶小公子背过身抬起手臂用衣袖遮着,咬一嘴包子,馅多汁浓,小公子忍不住感叹:真香。
眼睛都因为愉悦弯弯眯起,似只偷了小鱼吃的猫儿,一小口小口把包子吃个干净。
赵肃环臂靠在窗旁,斜眼瞅着小公子动静,浓眉轻挑,哑笑着摇了摇头。
小公子白日要将鹅全都赶进河里,这是赵肃交给他的任务,早饭过头,趁日头还未浓烈,赵肃拾起一把杆子扔在叶瑞宁眼前:“小公子,今日赶鹅的事继续劳烦你了。”
叶瑞宁撇撇嘴,到屋内取出挂在墙上的草帽戴上,手持长杆,去后院开圈放鹅,一路把鹅赶往河岸两处。
同在赶鸭赶鹅的村民看到叶小公子亲自干活,无不稀奇,要治人还是赵爷有办法,连城里来的公子哥都被他治得服服帖帖,手段真不是常人所能比的。
叶瑞宁在河岸遇见两人,恰是昨夜村长替他所找负责看门的山民,他气不打一处来,鹅全部赶进河里后,跑到他们面前,斥道:“你们为何食言!”
山民装傻道:“小公子指的何事?”
“你们别给本公子装蒜!村长给你们钱让你们为本公子看门,你们倒好,收钱不办事,大半夜跑了,哼!”
“我哥哥过来后,我定要哥哥给你们点颜色瞧瞧,本公子的钱可不是那么好挣的。”
叶瑞宁横眉吐气,骂起人来小嘴叭叭个没完没了,除了赵肃,还没人能治治他这张嘴巴。
山民最恨有钱人家摆出这副阔姿态,虽是他们不对在先,这会儿也被叶瑞宁的话激火,恼怒地呸了一声,还有人用手推开叶瑞宁一把。
“你这比娘们都不如的东西算什么人,不过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侮辱谁呢你,还要给我们颜色瞧瞧,今日我们到先给你点颜色瞧瞧。”
叶小公子哎哟呼叫,闪躲不及让人挥下一个拳头,登时见血。
叶瑞宁看着掌心里的血两眼昏花:“你竟敢打本公子。”
“本公子跟你拼了!”
结果可想而知,弱不经风的叶小公子哪里是两个山民的对手,被人按在地上揍了一顿,揍完才反应过来,小公子如今可是由赵爷罩在身边的。
赵肃接到山民过来传话,得知叶小公子在河岸遭人打,赶到时小公子已经让人扶在树底下靠着,鼻子下还淌着血,愣是没掉一滴泪。
他唤:“小公子。”
叶瑞宁嚯地抬头,忍了许久的眼眶忽然泛起点点透明的水渍,悬在眼眶里,一滴未流。他抽了抽鼻子,凶巴巴道:“赵肃,本公子被那两个低贱的人给打了,你快去帮本公子教训他们。”
叶瑞宁荷青色的衣裳下堵着鼻子红了一片,赵肃盯着看了好几眼,严肃地把人背起来:“走。”
第16章
叶小公子十余年来头一次遭人打,好不委屈。他趴在赵肃肩头不停地咬耳朵,衣裳上的血液染到赵肃背后,伸手擦了擦,擦不掉索性不再管,红着眼叨叨不停。
“赵肃赵肃,你去城里两日我夜里害怕,让村长出钱找来他们值夜看守,这两个无赖收钱不办事!”
赵肃:“哦。”
“赵肃赵肃,他们打得我鼻子疼,一下便流血了,我好疼。”
赵肃抬头望了望天,小公子情况看着不太妙啊,似乎把他当成……
“赵肃赵肃,你定替我狠狠教训他们一顿。”
“赵肃,我想我哥,倘若荣笙哥哥在,哪里会有人敢打我……”
叶小公子音调越来越低,脑袋伏在赵肃肩膀,安安静静地不说话了。血液的涩锈从鼻腔透进喉咙,他咽了咽,嘟囔着:“真想哥哥和爹爹。”
赵肃道:“这里没有你哥和你爹。”
“哼。”叶瑞宁扯着赵肃的头发,“用不着你提醒。”
“呵,小公子再扯一下试试?”
叶小公子不情不愿地撒开手,又听赵肃道:“这里没你哥和爹,不过有我赵爷,有一个赵爷在,比你来十个哥和爹都管用。”
“本公子才没有十个哥哥和爹爹,赵肃你胡言乱语什么呢!”
赵肃笑话叶小公子幼稚,脚下却生了风似的,背着叶瑞宁走得又快又稳。
叶小公子方才让山民按着揍时,边上有人围观,赵肃一问就知是哪两个人,很快背着叶小公子找到地方,到了门外,抬腿便是哐的一声,门被他彻底踹开。
屋内涌出几个老老小小,一看来人是赵肃,最年长的老人上前询问,对赵肃亦称呼一声赵爷。
赵肃冷道:“让吴三江出来。”
那吴三江把叶小公子打了后根本没敢回家,赵肃冷嗤,背着叶瑞宁继续找人,最后在后山的一处洞内找到暂时躲到这避风头的两人,赵肃把叶瑞宁放下,在两人跑前一手擒住一个,手臂一甩,就将人扔了出去。
尘土飞舞,赵肃扭头对叶瑞宁道:“不敢看就背过身去。”
言罢一拳落下,鼻梁都要给打塌了,鼻血喷溅,叶瑞宁眼前一花,急急忙忙捂起眼睛:“赵肃你打慢一点。”
赵肃当真放缓了速度打,每一个拳头打在肉上,骨头都发出咔咔的声音,叶小公子咬紧牙,忽然觉得牙疼。
“连我罩的人都敢打,你两过得不耐烦了啊。”
“赵爷饶命,赵爷饶命,我们错哎哟——”
赵肃揍断他们的鼻梁,脸上糊了大半张脸的鼻血,叶小公子放下遮挡的掌心悄悄看上一眼,手脚一软,轻飘飘地道:“赵肃,我好想晕。”
赵肃扯过叶瑞宁靠边站,两条浓眉不高兴地打了结:“你晕血还偷看做什么。”
“我想看你替我出气啊!”叶小公子理直气壮的,“他们被你揍得好疼呀。”
“呵,你以为我的拳头是吃素的?”
闹到最后,人也揍了,仇也报了,两人在叶小公子面前跪地求饶,赵肃全程摆着张阎王脸,还是叶小公子发了一次善心,和赵肃商量着适当打一顿放过便算,事情才算作罢。
叶瑞宁吸了吸鼻子,继续趴上赵肃的肩膀让人背回去,他用袖子反复擦去鼻子前的血迹,到了院内赵肃嫌脏,让他打盆清水洗干净。叶小公子抱着一小盆清水,坐在小木凳上轻手轻脚地为自己洗脸,赵肃在屋内取好干净衣裳出来,目光落在小公子被血染红的衣襟,脸色黑沉。
叶瑞宁抬头便不高兴地问:“你给本公子摆出一张臭脸是什么意思。”
“赵肃我又饿了,还有包子吃么。”
赵肃把衣裳丢给叶小公子,去灶头前迅速熬了碗粥出来。
叶瑞宁皱起他的包子脸:“本公子要吃包子。”
赵肃道:“没有。”
小公子实在饿,顾不上生赵肃的气,脸上的血洗干净,捧起他的粥和干净衣裳,回屋换了起来。赵肃跟在他身后盯着他换,叶瑞宁道:“还看男人换衣裳,你有毛病。”
叶瑞宁松松换过衣物,嘴巴忽然扁起来,用脚丫子踢了踢赵肃脚跟:“赵肃,本公子的脚被刮伤了,疼。”
方才那两人将他按在草地上揍打,叶瑞宁折腾中两只脚胡乱蹭刮到带刺枝叶,刺戳进皮肤内,又疼又痒。
“我看看。”
叶瑞宁拉开裤子,柔嫩的指腹轻轻按在发红的地方,有些硬刺。
“赵肃,刺都跑进去了。”
赵肃让他回床上坐好,不知从何处取来一根绣花针,叶瑞宁惊道:“你要做什么。”
“把刺挑出来。”
“我怕疼。”
赵肃似笑非笑地:“这时候小公子就忍忍吧。”
赵肃嘴上说得凶,好在动作却放轻了来,叶瑞宁的脚被他稍稍擦洗过放在腿上,掌心牢牢按压着,不准叶瑞宁动弹半分。
叶瑞宁看到针刺了进去,猛地闭眼,紧张问:“我、我的脚臭么。”
“呵,小公子的脚臭不臭怎么还来问我这个粗人。”
“我、我就是……”
叶小公子放不下脸面承认自己怕疼:“……沐浴后还挺香的。”
赵肃动作微顿,黑沉沉的眼睛抬起,看进叶瑞宁的眼睛道:“莫不是小公子沐浴后,还打算把脚给我闻闻?”
这世间莫说男人之间,就是男女之间也无这般亲密的举动。赵肃的话让叶瑞宁忽然红了脸:“本、本公子不过随便说说。”
他强撑着哼笑:“你还当真以为本公子会去做那等事呢,赶紧挑刺,挑完我要休息。”
赵肃松开叶瑞宁的脚,弹弹衣裳:“好了。”
男人居高临下地瞥了瞥叶瑞宁:“小公子休息吧。”
叶瑞宁瞪着赵肃冷漠又自负的背影,一摸鼻子,还有点疼着呢。都怪这人,好端端的出城做什么,留下独自面对一头黑豹,若非黑豹的出现,会发生今日的事么?
叶小公子嘴上是这么怨,他看看窗外的天色,却在心里想着:不知今夜豹子兄弟还过不过来,要是被赵肃撞见怎么办?
第17章
月是弦月,天幕几片浓云飘过,遮住朦胧银辉。院子黑漆漆的,唯有院中一口井面上偶晃起幽幽水光。
夜深人静之时,叶瑞宁在黑暗中忽的睁大眼睛,眸光隐晦地忽闪,他爬起身,小心越过只占了边上一些位置睡觉的赵肃,像只轻巧的兔子悄悄溜出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