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宠娇夫(5)
“你、你居然叫本公子睡地上?!”
赵肃笑笑:“我这不是怕挤到小公子,换个更宽敞的地方给你休息呢。”
“你!”
要论脸皮,叶瑞宁完全不是赵肃的对手,让人一二再而三的作弄,他没了兴致再与赵肃顶嘴,使劲往对方身上一推:“熄灯,本公子要休息了。”
室内彻底暗下,闪电在夜色中愈发清晰,多了赵肃在身旁,叶瑞宁却不似方才那般害怕了。
最后,他悄悄说了一句:“赵肃,我想我哥哥。”
叶瑞宁天性好动,往时在叶家还有下人欺负,来了村里后变成他独自一人的碎碎念,没有任何人能给他回应。
他真的好想他哥哥了。
赵肃散在枕边的一缕头发遭叶瑞宁轻轻攥在手心里收着,假想对方就是叶荣笙睡在他身侧。
“哥哥,宁宁睡了啊……”
赵肃微皱眉,最终却没把头发给扯走。
翌日清早,叶瑞宁起了低热,抱着被褥起身,屋内空荡,哪有赵肃那莽汉的影子。
“赵肃?”
他昏沉沉出了房门,赵肃在灶台前烧火,下了大半夜的雨,地板弥漫着一层湿漉漉的雨水,叶瑞宁踩踏而过,低头对着打湿弄脏的鞋子直噘嘴。
他给赵肃使眼色,让他瞅瞅。
赵肃瞅一眼:“怎么。”男人一哂,“该不会想让我跟你那些下人般,用背给你垫脚踩啊。”
叶瑞宁道:“我给你钱呀。”
赵肃直起身,从锅里取出两热着的馒头塞进叶瑞宁手里,拍了拍他的后脑,摇摇头离开了。
叶瑞宁忙跟上去,问:“哎,本公子问你话呢,你走了那我呢?”
赵肃自然不会回答他的蠢问题,叶瑞宁遭人伺候惯了,看赵肃丢他而去,牙一咬,不甘心地捧着两馒头跟在他身后,怎么都不让对方把他独自丢在家里。
“赵肃,你要去哪里?”
面前的男人一步抵他两步之余,叶瑞宁的一双鞋早就沾满了脏水。
“你这个莽人,本公子问你话你都不回的?”
“赵肃,我生病了,你欺负一个病患!”
砰——
叶瑞宁鼻子撞在赵肃身后,他捂起酸疼的地方,“你——”
赵肃冷道:“闭上你的嘴。”
第6章
叶瑞宁脑子热乎乎地跟着赵肃出门,清晨的风还算凉快,一路过去给山里的风那么一吹,头脑清醒不少。
赵肃不知那么早出门早做何事,叶瑞宁看附近的山民早早便提着农具下田地干活,唯独赵肃跟个闲人似的沿村里瞎晃荡。
他揉一揉发酸的腿根,勉强跟上对方的步伐,不友善问道:“你走半天都没停下,是想故意累死本公子吗?!”
好半天不理会叶瑞宁的赵肃这时候施施然给了他一眼神,佯装惊诧:“叶小公子,你为何还跟着我,我以为你回去歇了呢。”
“哼,你休想把我独自丢在家里。”
赵肃定定回望他一眼,浓黑的眉毛扬了扬,暗道原来这小叶公子真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都十几岁的人了还得跟在大人屁股后,也是,灵河村对他人人生地不熟的,叶小公子怕着还强撑呢,呵。
赵肃作弄他道:“我可是要去干教训人的事,拳头血腥,小叶公子若跟去,怕是污了你的眼。”
“抢钱?!”
叶瑞宁惊得嚎出一嗓子,又急忙捂紧嘴巴,生怕招来奇怪地视线。他第一次见到赵肃就觉得这人像个活阎王,没靠近都能感受到对方散发出来的煞气,没想到这人当真干的不是好事,专门去抢别人钱财。
他追问道:“赵肃,你真的要去抢钱吗?”
“赵肃赵肃,你为何要去做抢钱这样的坏勾当,钱不够用我给你呀,本公子有钱。”
“赵肃,本公子问你话,你不要无视!”
赵肃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笑他的天真,并无再多言语。
两人来到村口外,赵肃似乎在等什么人,叶瑞宁内心煎熬着,怕极了赵肃要干那档子丢人的事。
正当此时,村外由远渐近的走回来三个衣着朴素的青年男人,三人勾肩搭背,嘴里叨叨不停说着荤话,几步之外都能闻到他们身上传来浓重的酒气。
山民就是山民,叶瑞宁向后退开一步,非常讲究的用衣兜里掏出一条干净的帕子捂在鼻子前,嫌恶道:“真臭。”
他不满地看向赵肃,却见赵肃走到那三人面前拦着,面色黑沉凶煞,心内不由咯噔一下,暗道:难不成赵肃要抢这三个醉酒的山民钱财不成?
三个醉汉瞧见挡在身前的阴影,酒气怒升,正欲破口大骂,待瞧清楚眼前是何人后,他们脸色皆变,一个个大起舌头道:“赵、赵哥,大清早的你哎哟——”
赵肃三两下就把几人的手臂给卸去一条,他们抱起手臂哭声叹气,逛了一宿窑子的酒气这会儿给赵肃折疼至清醒,各个哭爹喊娘。
“赵爷饶命,赵爷饶命!”
赵肃丝毫不为他们的求饶心软,冷笑着用脚挨个碾过他们手背,骨头咯吱咯吱响起,一根连一根碾断了。
痛呼声连连,叶瑞宁看得直绷紧牙根咬,连带自己的手都觉得疼了起来。
路边有牵牛的山民经过,看到此景也并无同情怜悯之心,对赵肃道:“他们三兄弟把孙大娘的钱全抢光,在外头花天酒地,家里老母病得下不了床都不顾,打死活该。”
闻言,赵肃脚下碾踩的力道更狠,叶瑞宁有点看不下去,听到山民所言后,扭头对赵肃说道:“他们做错了事你可以把他们送去官府,这样……以暴制暴不好。”
“爷就以暴制暴怎么了?莫非小叶公子看不惯,也想教训教训我?”
赵肃现在整一阎王,凶煞之气难掩饰,叶瑞宁很怕他连自己也跟着一块教训,眼眶迅速憋起一泡湿润,抿紧嘴巴不吱声了。
赵肃教训人的手段非凡,到最后叶瑞宁干脆捂起耳朵跑到距离外的地方干杵着,直到身后没有动静再传来,他期期艾艾地问道:“打完了吗?”
听到赵肃一声嗤笑,那三人早被他用麻绳捆绑,赵肃要他们跪在老母面前磕头认错,如若以后再犯,绝不是今日被打一顿这么简单。
三人磕得脑门直流血,当场承诺会照顾老人后,赵肃才慢悠悠地离开农舍。他走着走着想起身后还跟有一位娇少爷,回头望去,嗬,娇少爷正在离他十步之外的地方,他刚回头,叶瑞宁只差没像只兔子似的蹦起来跑开。
真是个胆小的,竟然被吓成这副德行。
叶瑞宁小声问他:“你瞪我做什么。”
赵肃道:“说话跟个小娘们似的,听不清楚。”
叶瑞宁心里一堵,醒是忍下心底的这一口气,给赵肃又记下一笔,新仇旧恨,总有一天他要向赵肃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在村外晃了一圈,赶在天色沉下前回到院子,叶瑞宁拖着病累的身体在外走了一路,回屋后便开始不适。
他趴在桌子上,脆弱得跟个琉璃人儿似的,赵肃在外头烧火煮饭,他便喊了喊:“赵肃,我不舒服。”
赵肃放下的手里的活儿进来,看他没了精气神趴在桌上不动,笑道:“小少爷,你又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叶瑞宁道:“我好像又发热了,你过来给我看看。”
“差遣人你倒是利索。”
赵肃手背沾着水碰到叶瑞宁额前,热度果然高了些,不待他说话,又听叶瑞宁悄声抱怨:“刚才的农舍有股很臭的味道,我闻着想吐。”
赵肃无言:“你毛病怎么那么多。”
叶瑞宁坦然:“我是少爷啊。”
感情是个少爷就该是那么金贵的,多吹两次风就虚弱得跟块碎玉,赵肃开始后悔接下村长的钱,照顾人是一回事,照顾个什么都不会,脆得一根手指都能捏碎,风吹就病的人又是另一回事。
偏偏小少爷没有一点儿醒悟,给人冷嘲热讽好几天,那股子高高在上的气势一分不减。
赵肃道:“既然嫌臭,小公子怎么还跟进屋,你倒是说说里面有什么味道。”
叶瑞宁飘去一斜眼:“他们家有股鸡屎味道,里头也脏,我都不想坐下。”
赵肃原本都走到门边打算出去给这娇贵少爷请大夫,听到他百般嫌弃的话后,呵的笑了笑,回到叶瑞宁旁边的凳子坐稳,上上下下打量他,直把叶瑞宁看得头皮发麻。
“小公子,你坐的凳子脏,甭坐了,里头那铺床板我十几年前准备的,底下不知怕有多少虫子。”
“啊,你住口!”
“还有呢——”
“住口住口!”
……
一顿吵闹下来,叶瑞宁给赵肃气得格外精神,脑袋也不热了,夜里还多吃了一碗米饭,来到灵河村这些天,小公子何曾像今日这般胃口大开,尽是赵肃刺激的。
两人一人爱管教,一人缺管教,村长这会儿正躲在被窝里笑呢。
夜里又起了风雨,哗哗的雨水顺着屋檐落下,雷声将人惊扰,叶瑞宁辗转在枕边,碰到身侧的热源时,心里忽然一酸。
他好想他哥哥,想到忍不住时,眼眶愈发湿润,渐渐的打湿了蒙在头顶的被褥。
雨持续许久,后半夜雨停了,夜色更显静谧。阵阵幽曳的哭泣飘进赵肃耳中,赵肃起身盯着背对他睡觉的人,手一扯,竟扯不动被褥。
“为何又哭。”
叶瑞宁是赵肃见过最能哭的人,无端烦恼。
叶小公子让悲伤冲昏了头脑,被褥闷在头顶久了,一口气险些匀不上来。
他松了松手,眼神朦胧中,隐约看到人影往他靠近,暖活的,像他荣笙哥哥那样温暖,带着丝丝干燥的味道,好像阳光落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