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职无常后我红了(97)
兰菏又不会养,也怕他们和自己聊这个说不上来,“嗯,家里有人好像养过。”
“那不错。这鸟儿看着年纪也不大,还可以跟老窦的鸟再学点套口。”窦老爷子的鸟友们说道。
当叫口编成了固定的顺序,能够重复鸣叫,就叫做套口了,理解成套路也是一样的,规律的鸣叫,自然比单一的更难、更有欣赏价值。
“鸟跟人一样,光有灵性不够,还得拜名师。”一个穿着蓝布衫的老头悠悠道。
他穿着简朴,身边挂的笼子也很简单,但这话说出来,其他人都认怂,只嘀咕道:“老赵,知道你家的小鸟最牛,可你家那小鸟最近又不收新徒弟了,你说个啥。”
老赵:“我就得瑟一下。”
众人:“……”
在他们这养鸟的圈子里,说以鸟为尊,也不为过。
尤其老头们比较讲究,谁家的鸟儿拜了对方家的鸟儿为师鸟,那自己也是和徒弟对师父一样对待对方鸟主人,恭恭敬敬,年节还要拜访。
人,跟着鸟走的。不管鸟主人身份如何,只要鸟调得好,那聚会的时候,就属于最出风头的大佬,就是这个院里最靓的老头儿。
——目前这个院里最靓的老头,老赵是当之无愧。
鸟儿叫口流派很多,他们养鸟偏北派,喜欢教鸟儿套口,往前些年,净口雀儿鸣叫,讲究从哪一套开始叫到哪一套,顺序都不得有变,也不能有无效杂音。当然,现在没有从前那么严格了。
不过,不论哪种流派,追求的都是:
鸟儿叫口越多,越逼真,那就越好。
像老赵家的鸟儿,拢共会十几种叫口,其中还包括十分难的公鸡口,好几样都学得很是逼真。人家开价到八万要买他的鸟儿,他都不肯卖,舍不得啊。
所以,老赵得瑟,大家看看他的小鸟,也只能羡慕地忍了。
就在这时,院内响起了几声鸡叫。
“咯咯哒——咯咯哒——”
“嚯。”一位大爷眉毛一挑,“谁家的蛋口,忒像了,这个声音可值钱!”
院子里没养鸡,这声音从上方发出来,显然是谁家的雀儿叫出了蛋口,也就是母鸡叫。而且极为逼真,绝对不是那种跟着音频学出来的,而是原汁原味,学得极像的蛋口。
学蛋口的鸟儿多,能学到这个程度的,很难得。
蛋口之难学,甚至导致流出一种比较夸张的说法:小鸟叫一声好的蛋口,身价至少一千,连叫两口值两千,能连着叫十声就是一万了。
就在老头们左顾右盼,分辨是谁家的时,兰菏站了起来:“是它吧……”
也就是他带来的那只灵雀儿。
他把笼套掀开,大家就确定了,果然是它。
而且,让他们更惊讶的是,这鸟儿没有停下来,连着又叫了七八声十分逼真的“咯咯哒”!
老赵家的鸟儿,一个叫口也就翻个三五遍。能翻得越多越值钱。
“哎哟,不错,这个学得好,有真鸡味儿,不会是从小跟母鸡养在一起吧?”老赵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声音确实好,“还会其他的么?”
会一种不算什么,蛋口难,但鸟儿不能只会蛋口吧,多而真才是最强标准。
兰菏又不了解什么样的声音值钱,他只知道这些天这只鸟每天能叫一两个小时各种各样的叫声,但是胡七十九说它学的不多,所以他道:“只会一点点。”
那鸟儿一张嘴,老头儿们都紧紧盯着它——
……
“这个……怎么是个男孩儿啊?”窦老爷子在屋内,一边抓茶一边问宋浮檀,“是后来又转送了么?”
宋浮檀:“一直就是送他。”
窦老爷子:“……”
他迷茫地道:“那不是跟你那个三奶奶家的表姐一样,我听说她和她对象都上国外去住了。”
宋浮檀:“嗯。”
“嗯是什么意思,你说清楚嘛。”窦老爷子瞪眼道,“我那个饲养箱你不能乱送的。”
宋浮檀:“……您的饲养箱有特殊含义?”
窦老爷子:“现在它就有!”
宋浮檀沉默一会儿,慢吞吞道:“八字还没一撇。”
窦老爷子:“……”
居然是真的。
窦老爷子扶着柜子想了半天,“哎哟,我说不管你们这些小孩儿的事,但是这个……这个……我一下脑子都有点转不过来,你这孩子……”
老头纠结了,早十年就自称要做一个豁达的老头,现在犯难了。大约因为宋浮檀的体质,小时候就让他们比较操心,到现在也很担忧。
“姥爷。”宋浮檀看了看外头,慢慢说道,“遇到他后,我不厌恶黑暗了。”
不恐惧、不提起是一回事,但任谁也不可能喜欢这样的环境,宋浮檀如此过了二十多年。现在黑暗中不止有鬼怪,还可能有兰菏。
窦老爷子怔怔的,有点被震住了,半晌才慢慢点头:“好,好……”
既然这样,他就是再纠结,也要自己拗过来,于是搓了搓脸:“行吧,我……就是,我怎么叫他哦,还是有点闹不明白……”
而且怪不好意思的。
“我说了,八字还没一撇。”宋浮檀提醒道。
窦老爷子正想继续嘀咕,听到外头连续传来七八声母鸡叫,当时就“咦”了一声,几步蹿了出去,身手之敏捷,吓得宋浮檀赶紧跟上用手护着。
窦老爷子一出去,就看到兰菏扶着那鸟笼,里头新送来的灵雀儿引颈鸣叫,声音清澈大气,还是大嗓门,一叫起来院子里都响彻了。
跟着蛋口之后就是一连串麻雀闹林声,再接着喜鹊醒林声、黎雀叫早,又有啄木鸟叫、黄鹂叫、小猫叫、燕子叫、皂嘴叫……林林总总,起码十五六样了。
其叫口精纯清晰,甚少杂音,套路的节奏非常好,一个叫口能翻的番数也多,而且几乎各个逼真,虽然有主有次,但感觉全都很拿手,极有欣赏价值。绝对是难得一见的好鸟,老头们都已经沉醉了。
老赵更是目瞪口呆,在鸟儿用高难、逼真更胜他家鸟儿一筹的公鸡叫结束之后,难以置信地道:“这,这,不是说这鸟儿就会一点点,还有脏口,需要调理么?这是一点点啊?!!”
老赵的世界观被颠覆了,平复了一下心跳,才急声问道:“这是,上哪学来的,师鸟也是你家的,还是拜了别人家的?”
鸟儿要翻番多,跟师鸟关系很大。还有逼真的鸣叫,也很难得,老赵现在家里还养了猫、母鸡等动物,就为了时时让鸟儿听着声,学着像。
老赵虽问了师鸟,但以他的了解,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京城哪有这种水平的师鸟!
他家的鸟儿当初拜师,几个月才学会了基本套路,又花了两三年时间才巩固下来,完全出师。饶是如此,套路也不如这只刚出师的鸟儿……
“就是,在家学了几种。”兰菏哪知道胡七十九怎么教的,只能硬着头皮答,也不知道为什么老头们这么激动。
“你家还有师鸟?那能不能让我拜个师?你家人呢?”老赵厚着脸皮道。其他老头也纷纷心动,大有立刻就端茶拜师的架势。
这鸟拜师鸟,鸟主人也要拜鸟主人,虽说年纪差得大了点,但是他们不在乎。
兰菏勉强一笑:“她不太方便……”
“哦。”老赵想了想,“那这只方便做师鸟嘛?”
这时窦老爷子也已经抢了出来,握住兰菏的手,“不能!”
老赵一瞪眼:“干你什么事!”
怎么不干我事!这是我孙子(未来)男朋友!!
窦老爷子在心中嚎叫,努力摆出新一代老大的格调来——这鸟以后是他的了,他可不就是新一任最靓的老头儿,“首先这个鸟儿已经要给我养了,其次,鸟儿还在稳固阶段,现在拜师,万一自己丢了口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