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滑求生[末世](193)

　　“你又壮了吧？没控制住嘴？”朗臻稍稍昂脸，看着这个将近190的大高个儿，“好像又高了些。”
　　“我真别再长了，我不想当电线杆子。”梁初确实害怕朗臻，因为小时候被朗臻揍过，自己训练没耐心和教练拌嘴，态度不是很好，结果上初中的朗臻踩着风火轮似的从看台冲下来，一脚给自己踹飞，扑在冰面上滑行好几米，至今难忘。
　　朗臻把行李车的位置让出来。“沉啊，里面有个小箱子是给你的，回去自己拆，可别再诬陷我欺负小孩儿了，就踹过你那么一脚，叨叨到现在。”
　　“那不是因为你那一脚威力太大嘛。”梁初心有余悸，当时下巴都搓破了，“谢谢师姐，师姐你回来真好。”
　　“别师姐师姐叫，和你们不熟。”朗臻完美继承了郎健的说话方式，这会儿再揉揉脖子，往郎健面前走了一步。
　　郎健看着自己闺女，只是笑了笑。笑着看的时候，两只手不知道放在哪里。
　　“老头儿，你不说点儿什么啊？”朗臻瞪大了眼睛，“一年没见着啊，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活着回来多不容易，你好歹夸我两句。”
　　郎健动了动，别说夸她，教练这个身份注定他不会夸人，就连夏冰他们也很少夸。现在他嘴唇张一张，还是想笑，笑得比任何一天都多。“回来就好。”
　　“就这？没了？”朗臻看看旁边，“你瞧瞧别人家爸妈怎么接孩子的，好歹给个拥抱吧……”
　　郎健两只手搓了搓，又整整衣领，吸吸气，镇定自若地朝闺女敞开了怀抱。“来，老爸抱一个。这闺女都大了，不敢随便抱了……”
　　手臂伸开，还没触碰到朗臻的程度，最后一个字仿佛说飞了，音调瞬间变了。
　　朗臻的脸开始垮了，刚才爽朗的笑容还定在嘴唇上，表情的变化从眼睛、眉毛开始，细微的抽动。再到鼻子，鼻梁骨开始发皱，像是吃了什么特别辣的东西，让她不住地吸吸。苹果肌开始变平，从原本因为笑容变凸的弧度软下去。
　　绷着嘴，把脸转到了旁边去，身体愣是不动。
　　郎健还保持着这个姿势，看着女儿的侧脸开始朝前靠近，像个笨拙的大鸟。一不留神，孩子就大了，岁月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机会，孩子已经可以飞那么远去上学了，不再围着自己转。
　　也对，孩子总是要独立的，他这么想着，可胳膊还是紧紧搂住了朗臻，恨不得一辈子就把留在身边了，找个离家一公里的男朋友，让未来女婿入赘，绝对不让孩子离开，到婆婆家去受委屈。
　　“你别抱我啊。”朗臻嘴角松了松，熬红的双眼唰地流下眼泪来，“跟你不熟。”
　　“老爸来了，不怕不怕啊，有啥事都不怕。”郎健拍拍她的肩，瘦得让他发慌，可见外国的食物一定不好吃，“啥事都不怕了。”
　　“我才不怕……我胆子大着呢。”朗臻的脸还是不肯转过来，看着别的方向哭。
　　作者有话要说：
　　同一时间，重重在停车场里，思考夏阳阳会不会将来比自己还高。


第142章 番外-文难过后5
　　闺女在怀里流着泪，郎健的脸也只是微微抽动，除了浓密眉毛中间那一点点难过，再也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太不习惯和女儿表达感情了，也可能是每一位中国父亲的通病，从前总觉得父爱如山，只要给孩子一个牢靠的家庭保障就好，嘴上的话从来不肯说，仿佛性格一软下去，威严就立不起来。
　　真出了事，郎健每天都在后悔，在丧尸横行的日子里，懊恼悔恨成了他的情绪主旋律，痛恨自己和女儿说过的好听话太少了。
　　“不哭了，不哭了啊。这不是回家了嘛，有啥可哭的，回家就行了。”他像哄小孩儿，确实是哄小孩儿，闺女长得再高，在他眼前都是小不点儿。只是很多事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没法瞬间变成一个温柔的父亲。
　　“谁哭了啊，你才哭呢。”朗臻也是一个不服软的，把脸上的眼泪一抹，还想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不会说软话的父亲养出一个不会服软的女儿，明明是拥抱的姿势，两个人都把千言万语留在喉咙里。
　　迟飞扬早就绷不住了，扑进夏队怀里揉眼睛，长太高了，随便哭哭都很显眼，只好抱着夏冰。梁初尽管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知道来接师姐肯定少不了一场喜极而泣，这会儿还是转过去，两只手挤按睛明穴似的，不停地按眼角，试图不让眼眶变浅。
　　教练还没哭呢，他得绷着。
　　夏冰摸了摸兜里的纸巾，原本递过去的方向是冲着教练的，稍稍一转，塞到了飞扬手里。“你哭什么啊？男儿有泪不轻弹。”
　　“那还有后一句呢，只是未到伤心处。”迟飞扬抽了一张纸，擦鼻涕。
　　“你别他妈在我身上擦脸啊！”夏冰笑着捏他耳朵，“多大人了，还在外面哭？男人坚决不能在外面掉眼泪。你看看梁子，看看教练，谁像你似的。”
　　这倒是，迟飞扬瞄一眼梁子又瞄一眼教练，两个人的表情管理相当牛逼。“教练那是……他绷惯了，很少见他流露感情，梁子那是装通。”
　　“人家装也能装出来，你呢？”夏冰往后躲躲，生怕鼻涕眼泪哈喇子蹭过来，“行了行了，晚上大家一起来夏队家里吃饭，别哭了。”
　　“嗯。”听见有饭吃了，迟飞扬转哭为笑，“陈重下厨就行。”
　　“现在不觉得我男朋友不像好人了？我们小重哥萌萌哒！”夏冰算着时间，都等了一个多小时了，陈重一个人留在停车场里，可能会害怕，“咱们先走吧，有话回去再说，这里乱糟糟的。”
　　梁初本身就高，推着摞了4个行李箱的推车像一个小型堡垒。“是啊，咱们先回去吧。”
　　“也对，也对，回家再说。”郎健给女儿擦擦脸，又在女儿的手上使劲儿摸了一把，力气大到都给摸红了，用胳膊揽着朗臻的肩膀，往前走。
　　停车场里的人还是不多，半小时前才见着几个，现在周围又是空荡荡。陈重斜靠在车门上，有一搭无一搭地弹着艾斯的大耳朵。
　　“你觉得……阳阳将来比我高么？”艾斯都快睡着了，他又把狗晃起来，两只手搓揉德牧嘴边的两坨肉，再捏住拉扯抻一抻。
　　艾斯打个哈欠，无辜地看了人类一眼。但是又很忠诚地将下巴搭上来，尽职尽责地听人类说话。尽管它听不太懂。
　　“你别睡了。”陈重捏住艾斯的尖嘴，用长长的手指圈了个圈，“咱们也算是队友，你听我分析分析。”
　　德牧哼哼一声，表示认可了队友身份，从趴姿变成标准坐姿，等着听人类训话。
　　陈重也坐正了，对着狗，仿佛对着一个好兄弟。“阳阳今年8岁，再过6年就14岁了，小宝他们队里的也这个年龄，可是身高已经有超过1米8的。可怕吧？”
　　德牧的狗头往左歪歪，一双乌黑的圆眼睛只盯着陈重，察觉到人类的情绪正在苦恼当中，它伸出一条前肢，将右爪子搭在陈重的手背上。
　　“6年之后……我24岁，也还行，只要不受伤应该还算精英运动员，离退役远着呢。”陈重捏了捏狗爪，“6年之后，你7岁了，作为一条基因优良的德牧犬，你得有点儿危机意识。”
　　德牧的狗头又开始往右歪，观察到人类的表情有变，耳根向后动了动。
　　“所以，以后每天早晨5点，我带你下楼跑步，跑步使人年轻，运动使人进步。”陈重沉重地说，拉起德牧的右爪握握，一人一狗像签订了什么保密协议，郑重地握手。
　　不一会儿，夏冰带着人回来了，先敲敲玻璃。“回来了啊，教练带师姐打车走，他们行李也多，所以先回家。咱们先去冰场训练。你没事吧？”
　　“没事。”陈重抱着狗在后座躺得挺舒服，就是一身狗毛，“就是……”
　　“怎么了？”夏冰将前身低下来，手不自觉地伸过去，摘掉他脖子上沾着的一根狗手。
　　“就是有点儿害怕。”陈重的手也伸过去，却没有直接拉手，而是在夏冰的指尖上掐了一把，再拉过来，咬了一口。
　　“狗吧你？”夏冰的胳膊搭在车窗上，像个站在车外和车里的人搭讪要手机号的小混蛋，“胆儿肥了，敢咬你夏队？我没洗手。”
　　“没洗手也咬。”陈重扒着车窗，又一巴掌给艾斯凑过来的脑袋压在副驾座位的后侧，“训练完就直接回家吧，今晚给你做扬州炒饭和炸鸡柳，再给你做个油焖大虾。”
　　“行啊行啊，我最爱吃大虾了。”迟飞扬拉开后车座的门钻进来，“我买虾，你做。”
　　陈重回头看了一眼，没说话，拉开车门直接下车了，转身坐进副驾驶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