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灵异录(76)
“喵!”(爷在这里!)宁桓被奶猫拽着衣领垂下头,他蹙了蹙眉,凝视着这满脸焦虑甩着尾巴的奶团子。宁桓无奈地摇了摇头,将食指放在小猫的唇间,“你乖一点。”说完在那毛茸茸的脑袋上安抚着亲了下。
干涩的唇轻轻触碰在额头,怀中的白猫顿时停止了挣扎,那双湛蓝的猫瞳呆楞地望着宁桓任由着宁桓将它塞入怀中。“真乖,也不知道叫什么。”宁桓想了想,摸着猫脑袋,“赐予你名讳,小乖!”说着咧着嘴恶劣地笑了笑,露出了半侧的虎牙。
“真俗。”肃冼哼哼地心道。半侧的脸颊轻轻蹭了蹭宁桓胸前的衣衫,仰着圆圆的小脑袋望着宁桓脖颈,喉间小小的凸起顺着主人的吞咽上下滚动,白团子晃了晃神,伸出的舌头轻轻舔了一下,在宁桓低头的瞬间又迅速把头深深埋进了他的衣衫,只有那露在外头的半侧白耳在空气中微微抖了抖,一会儿功夫,泛上了一层薄薄的红。
宁桓怀中抱了只猫,肩上背着肃冼,拖着疲倦的步伐一路朝着京城方向走去,所幸半路遇见了上回认识的那两个锦衣卫。两锦衣卫见状,急忙下马迎了上去。
“肃大人这是怎么了?”其中一名叫王唤的锦衣卫问道。
“一言难尽。”宁桓摇了摇头,“总之先将他送回府上再说。”于是三人齐力将肃冼放到了马背上。
宁桓想了想,又怕肃冼路途颠簸,毕竟被压着肚子的感觉不好受,索性也爬上了马背,将他人身扶正,靠在自己身上。这下可好,压到了怀中的白猫。“喵”的一声,白团子从宁桓怀中跳到了马背上,满脸愤懑地怒视着宁桓。
宁桓一拍脑门,“糟了,我怎么把你给忘了。”
“喵。”(呵。)
“哟,这还有只猫。”王唤见这猫崽新奇,说着就想伸手去捉。宁桓心想反正这猫也是王昭仪的,随他们带回去也好。可没想见王唤还没碰着猫,就被手中白猫灵巧地躲过去,爪子倒是在他手上留下几条血痕。
白猫“喵”地一声回头,像是嘲讽地一记冷哼。“你这猫。”宁桓拧着眉,正要拎起猫脖子教训,没想见被那白猫抢了先,轻轻一跃躲进了他的衣襟,还蹭了蹭宁桓地胸膛。
宁桓低着头,见那一脸若无其事的白猫。白团子见宁桓垂眸瞅他,白色的长尾轻轻打在宁桓的脸上,呛得宁桓一嘴的猫毛。白团子“喵”的声冷漠地撇过了头,隐隐中透着一股“别烦老子”的傲娇劲儿。
“你……”宁桓气地咬了咬牙。谁知这时怀中的白猫忽然转过了头,湛蓝的猫瞳微眯着。宁桓一脸被抓包的讪讪地笑了笑,白猫这才满意地复又阖上了眸。
宁桓撇了撇嘴,也不知道自己在怕这猫什么。他忽而想到了身侧的那两名锦衣卫,于是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两名锦衣卫听宁桓这么问,想起来时的目的,脸色顿时凝重了起来,另一名叫做马复的人叹了口气道:“别提了,京城中出大事了。”
宁桓皱了皱眉:“什么大事?”
二人迟疑了片刻后道:“镇抚使大人行刺皇上被抓了。”宁桓猛地抬起了头,怀中的白团子也不打瞌睡了,从宁桓衣襟中探出了脑袋。
“怎么回事?”宁桓问道。
王焕道:“正是因为不知是怎一回事,才想到来找肃大人。”王焕看着马背上昏迷的肃冼,眉宇间透过一丝迷茫之色,“哎,没想到肃大人如今也……”
“不过我相信镇抚使大人定当是无辜的。”马复咬了咬牙,脸上闪过一丝怒色。
“二位可是有什么线索?”宁桓问道。
二人相视了一眼,马复道:“我们二人怀疑这件事与一人有关。”
“什么人。”
马复的眉头拧了拧:“一个僧人,一个自称为喜乐佛使者的僧人。”
宁桓闻言,猛地一抬头,“喜乐佛?”
王唤点了点头:“那僧人几日前忽被引荐,口中胡言乱语,说是紫微帝星旁有妖星作祟,且是皇上身旁亲信之人。”王唤掩着怒意愤懑地往地上啐了一口,“这分明都是阴谋!”
他深吸了口气继续道:“因护驾有功,皇上觐见,特地祭拜了他口中的那个喜乐神佛。而后前日忽然传来张贵妃有喜。皇上大喜,让城南几处修建喜乐佛庙。这些日子,宫中的大臣及贵人们都兴起祭拜喜乐佛。说许愿必灵。”
宁桓听了,顿时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宁桓紧蹙着眉,此事非同小可,可仅他一人能有什么用?他不安地看了看身侧双眸紧阖的肃冼:“只能等肃大人醒来了。”
二人无奈地道:“也只能如此了。”
行了一段路,终于来到肃府前。马复、王唤二人向宁桓表示告辞。“你们不来吗?”宁桓问道。
王唤摆了摆手:“我二人先行告退了。镇府使大人冤屈未了,我们还得紧盯着京城中的动向,不然等肃大人醒了,少了双眼睛。”
马复抱拳道:“若是大人醒了,还烦请告知一声。”
宁桓点了点头,只得作罢。二人走后,宁桓敲响了肃府的门,“吱呀”一声门开了。又是上回那名叫王伯的老人开的门。见靠在宁桓身侧昏迷不醒的肃冼,他脸色一变,眉头紧锁:“这……这是怎么回事?”王伯问道。
宁桓稳了稳肃冼的身子:“说来话长,进去再说。”
“哎哎,好。小哑巴,过来扶着大人一把。”那个马厩里干瘪精瘦的少年闻声走了过来,见着肃冼的摸样也是微微一愣,接过了人直接单手扛起。
宁桓看着那人还不及他高的瘦弱少年,不禁感叹:“他真是好大的力气。”
“小哑巴不会说话,但是力气大。”王伯解释道。宁桓怀中的白猫也探出了一个脑袋,盯着小哑巴的背影,似是不满地发出了一声“喵”叫。
王伯见猫,倒是惊喜地感叹了一声:“这是哪来的猫?”宁桓长叹了一口气,连着将这几日发生之事及猫的来历一股脑儿道来。
“这里可是皇城,什么妖物竟敢如此胆大妄。”王伯听完,额前的皱纹又多了几道,“哑巴,去一趟三清山,就说京城里面出事了。”
小哑巴方从里屋内出来,闻言点了点头。宁桓未见人怎么出门,眼前就已经没了踪迹。
王伯叹了口气,看了眼身旁满是血污的宁桓:“多谢宁公子舍命相救。”说着,要冲宁桓跪下。宁桓急忙扶住:“这话我担不起,肃……肃冼也救过我不少回了。”
王伯起了身,看着宁桓:“老头子嘴拙,也不知如何道谢。宁公子不如在这里小睡一会?您堂兄的下落我这就派人去打听。”
宁桓如今已是身心疲惫,对如此的安排也不反对,于是道谢道:“多谢王伯了。”
宁桓拖着下颚,见着一顺排的纸人挨个提着壶烧来了水,银川面无表情地抬起了头看着宁桓:“怎么,总不见得本姑娘亲自给你烧洗澡水吧?”
“水倒完了,自个儿洗澡。”她瞥了眼宁桓一脸呆愣的摸样,“哼”的一声转头离开了。
啧,连换洗的衣服也没有,总不见得要自己穿回那一身脏污的衣服吧。宁桓小声地嘀咕着,不管了,他脱下衣物直接跳进了热气腾腾的水中,舒服的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喵”,堆砌的衣物中缓缓拱出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宁桓伸手正要抱起猫,只见那白团子打了一个滚跳开了,嫌弃的看了宁桓一眼,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出了隔间。宁桓撇了撇嘴,心道这里总不可能出事,便也随那猫去了。
过了半响,白团子拖着件白色的长袍从窗台边跳了进来,扔到了一旁的桌上。
“你从哪找来的?”宁桓露着白花花的胸膛,趴在澡盆边,好奇地摸了摸白猫的脑袋。
毛团子不满得抖了抖脑袋上的水,跳上了盆沿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宁桓,琉璃般的大眼中透着浓浓的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