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白的目光顺着那纹路看去,从腰侧绵延到腋下,身体的前后左右皆有痕迹,密密麻麻的针脚看上去非常精致又格外可怕。
他凑近了过去,却始终看不清面容。
这种怪异之处让阮白很快想到了玩家小队里的炮灰。
想法一起,阮白陡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猛地看向那细密的纹路。
在与缪尔斯公爵玩游戏之前,就有一个炮灰因为想要离开而被懒腰砍成了两半。
这么一想,那炮灰的伤口竟与眼下的尸体所呈现出来的一模一样。
只是……比尔管家到底想做什么?
阮白的目光瞥向了比尔管家房间内的其几个比人高的木盒,直觉告诉他里面的东西或许与眼前看到的一般。他看了腕上的手表,做了一个决定。
长方体木盒的开关在右侧,他用手指紧紧扣住开关,手腕用力,打开了一条缝。
木盒缓缓被打开。
安静如沉睡般的尸体双手交叉合在胸前,他未着寸缕,身上肌肤布满了针线缝合的痕迹。
床上那个,不过只是还没有完工,仅此而已。
阮白还想再继续观察,楼下忽然传来了王汪的鬼哭狼嚎,“呜呜呜太疼了太疼了!谢谢你管家,你真是我的大恩人!”
阮白:“……”
按照他和王汪的约定,如果管家要回来了,王汪就会有所动作,闹出来的动静必然会让阮白察觉。
但这……是不是有点过于夸张了。
他扶额,却也不敢耽搁,捞起正一脚踩在尸体上的小黑猫,将黑布重新放下,便迅速离开了。
躲进走廊,将自己与黑暗融为一体时,管家回来了。
他打开门,像一截老旧的机器,走了进去。
阮白轻悄悄从门外路过,殊不知比尔管家弯腰捡起不知什么时候落在地上的眼珠,扭头直勾勾的盯着大门。
或许,是隔着一扇门,在看门外的人。
…
阮白回到房间,一开门便对上三双眼睛。王汪裸着上身,正在重新将自己肩膀上的纱布拆下来,一旁的沈琼却已经穿上了衣服,安静坐在红姐的身边。
“你在干什么?”阮白问他。
王汪将纱布扔进垃圾桶,撇嘴道,“死人脸管家给我包扎的伤口,我怕到时候整个肩膀都没了,就想拆下来让沈琼重新给我弄一弄。”
话说完沈琼也很乖地拿起干净的纱布。
阮白瞥了眼相处得还算不错的几人,便又听王汪好奇的问:“你去看到了什么?”
阮白:“一具尸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在缪尔斯公爵门口被拦腰斩断的你们玩家小队的成员,他叫什么名字?”
王汪愣了一下,挠挠头,扭头问沈琼,“他叫什么名字?”
沈琼:“不知道。”
阮白心想还真是炮灰,连个名字都不配拥有。
“比尔管家将他被斩断的尸体重新缝合了起来。”
尸体、缝合。
仅仅只是这两个简单的字眼,就让王汪脑补出了一个变态杀人犯。他不由得去看沈琼的肩膀,虽然已经被他重新包扎过了,可大概是看过了那鲜血淋漓的画面,王汪的心里头总是涌起一阵一阵的血腥味。再一联想比尔管家的所作所为,万一这管家就是想弄死他们,然后又不知道把什么肉填充到他们的身上
王汪腾得从沙发上站起来,拔腿狂奔浴室。
没几分钟后,冲水的声音传了出来。
阮白:“……”
这房间真的不能待了。
当天晚上,阮白也没有再去找比尔管家,直接走进了二楼剩下的那个房间,住了一晚上。
夜半三更,血月高悬,一只手轻轻落在了王汪对面的卧室大门上,笃笃笃、笃笃笃的声音响了又响,却始终没能将里面的人唤醒。
但俗话说得好,坚持就是胜利。
笃笃笃、笃笃笃。
敲门声响了大半夜。
王汪缓缓从被子里露出了一颗头来,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看了半天。他想,谁他么地没有一点素质大半夜搁那儿敲门?
他心里紧张又实在好奇,主要是敲门声仿佛近在咫尺,让他心中隐隐有中怪异的想法。他掀了被子轻轻地从床上起身,又摸着黑来到了门后,将耳朵贴在门上,去听外面的动静。
笃笃笃、笃笃笃。
敲门的声音格外有规律,再一听,好像就在对门。
对门?
那不是阮白原来的房间吗?
怎么有人去敲阮白的门?
王汪舔了舔干吧的嘴唇,咬着牙将门锁轻轻一放,门口露出了一条缝隙,他的眼睛贴在门缝上往外看,幽暗的烛火下只有一道模糊的人影,那人影保持着敲门的动作,却在此刻开了口。
他说:“你好。”
王汪:“……”这人怎么还说话呢?
他不动声色地将散落在房间周围的杂志捞到身边,继续盯着看。
那人又道:“你好。”
王汪:“……”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这人,该不会是在和他说话吧?
王汪的表情瞬间僵硬,他伸手一推立刻便想要将门关上,然而一只手却提前卡在了门缝里。
王汪的脸白了。
他看到一张格外英俊面容,那双大海般的眼睛深邃又迷人。
他听到这帅哥问:“你好,请问阮白住在对面吗?我有事儿想找他。”
王汪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几个字:“你、你找他干、干什么?”
尤迪尔露出迷人的笑容:“听说他是一位手艺人,我想让他帮忙给我做一顶假发。”
说着,尤迪尔转过头,露出破碎的脑壳,叹气道:“我想要一顶金色的假发遮住我的后脑勺。”
王汪:“……”
第10章
王汪觉得眼下的情况有些离谱。他浑身僵硬地捧着一本科学杂志,同手同脚往阮白的房间走,身后的尤迪尔声音温柔地哼着不知名的歌曲,看样子心情非常好。
王汪憋了一阵,还是忍不住再次询问:“你确定你只是去找阮白做生意是吗?大半夜找人做生意显得稍微有那么点不正经。”
尤迪尔微微弯下腰,这个男人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优雅二字,他眼中充满笑意,将手握成拳放置于胸口,轻声道:“当然,我以缪尔斯的荣誉起誓,我真的只是去找阮先生做假发生意而已。”
王汪心想那天玩游戏的缪尔斯公爵也是这么说的。
但并不妨碍他的回答一个比一个离谱。
短短的几步路愣是被王汪走出了前往天涯海角的架势,他站在阮白卧室门口敲了下门,里头很快传来动静,阮白来开门了。青年穿着宽松的黑色睡衣,露出的颈间肌肤上圈着一条黑色的尾巴,小黑猫从他肩膀上露出双碧绿的眼眸,舔了舔爪子。
阮白靠在门口,揉了下有些雾蒙蒙的眼睛,抬眸看去。目光穿过王汪的肩膀轻易注意到了位于后侧的英俊男人。
王汪扯了扯他的胳膊,捏着他睡衣的手指还在颤抖,王汪努力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最无厘头的话:“阮白,这位先生一直敲你房间的门,说是要找你做顶假发。”
……假发?
阮白回了房间又走出来,掏出了一个手电筒,对尤迪尔说了声抱歉后打开了手电筒。在侧灯光的照耀下,阮白仔细打量着对方,他有点搞不懂尤迪尔为什么需要一定假发,毕竟他的金发很漂亮。
“你确定?”
“当然,阮先生需要给我量一下头围吗?”尤迪尔上前一步,露出自己的脑袋,破碎的后脑勺倏然转至阮白面前,虽突如其来,但阮白倒是没多少意外,反而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沉默了两秒,他体贴的问:“需要我再给你烧一点填充物吗?到时候你的头型就可以把假发撑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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