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阮白坐在房间的桌子前,伏案记录着一些内容。
他在记录各个玩家的技能。
田宁宁似乎可以亲身感受他人的死亡瞬间。
白光远……刚才那亡灵好端端的突然怒吼和撤离多半与白光远或者老万脱不了关系,他们其中一人或许可以将人内心深处的恨意放到最大。
王汪自然不用说,顾廿似乎和他妈妈一样,很有强的预知力,更好的形容其实就是第六感好得出奇。
阮白听顾廿提起过,当时他在沙滩上好像看到海中有人。想来那时候看到的应当就是一直在海中游荡的亡灵。
阮白扔下笔靠在椅子上,小黑猫喵喵跳到他肩膀上,认真地用小肉垫踩了踩,舒缓青年的压力。阮白觉得有点好笑,捏捏他的小肉垫,他望着天花板眯起眼睛叹了一口气。
“蒋梁俊……说起蒋梁俊,他的技能是什么呢?那次他和老万一起掉进海里,但最终被替换的只有老万一个人。后来他们考察团几次出海,都遇到了怪事,考察团的那些成员大部分都被替换了。”
只有蒋梁俊。
阮白轻声说着话,肩膀上的黑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一跃而下,再出现在阮白面前时已然变成了男人的模样。他走到阮白身旁的椅子坐下,手指拉过阮白细长的手指放在掌心把玩,接上了对方的话。
“运气好。”
阮白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确实也有可能。
“蒋梁俊的任务是探寻海神传说,现在我们所知道的消息里关于海神的只有一点,海神似乎是个年轻的女孩子。王汪他们的任务是探寻西姜渔村的秘密,是什么秘密呢?七年前的事故?刘元?亡灵?还是其他的什么?”
阮白想来想去还是想不明白,他们现在已知的内容看上去很多,又好像不多。
或许下一步要从刘元的身上下手了。
“话说回来,那些亡灵既然那么恨刘元,怎么没去找刘元,反倒是总是找我们?”
“你怎么知道他们没去找刘元?只是你没有看到而已。”宴川抬眸望着他,碧绿色的眼眸在昏黄的灯光下颜色似乎更深了一点,他似乎很喜欢阮白的手指,很快又放下了目光,将阮白的手指一根根捏过去,抚上前两天擦伤的掌心。阮白的皮肤很嫩,轻易擦伤,却也能很快结痂。他望着那小小一块痂,眼里露出了一丝戾气,却又很快遮掩。
他道:“总是找我们,自然是因为想杀了我们。我们知道他们以其他人的身份混进小渔村,万一咱们把他们的小秘密抖出去怎么办?他们死了还想着回来,自然不希望计划出现差错。”
阮白点头,表示宴川说的很对。
但问题是
他抽回自己的手,被宴川捏过的手指以及拂过的肌肤有点发热,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问他:“你说话就说话,老是碰我手干嘛?”
“喜欢你。”
男人凑近了他,多亏了他突如其来的动作,阮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连后撤这个简单的动作也无法完成。于是为了表示自己现在十分淡定,阮白索性僵着身体一动不动。
他不动声色的扫了眼男人。
他和宴川靠得实在是太近了,两人面对面,几乎是脸贴脸。似乎一个微弱的呼吸都可以让他们不自觉的触碰,阮白只能放缓呼吸。他望进男人深邃的眼眸中,一开始遇见小黑猫的时候吸引他的不止是小黑猫的灵性,还有那双漂亮的绿眼睛。
阮白做得是纸扎一行,用阮爷爷的话来说,他们跟死人打交道,也跟阎王打交道。很小的时候阮白就从爷爷的嘴里听到过一些新奇的故事,其中也包括黑猫的传闻。
阮爷爷说,黑猫是不祥的,尤其是绿眼睛的黑猫。
他们是阎王爷派出来的使者。
很多人会认为饲养黑猫是件无法理解的事情,因为那就相当于将厄运随身携带,总有一天是会出事的。阮白倒是不这么想,见到小黑猫将他带到破损的房子躲雨时,他只知道一点
这只小黑猫带给了他温暖。
“你为什么不说话?”宴川偏了偏头,他轻声道,“你也喜欢我的。”
阮白愣了一下。
宴川轻易将‘喜欢’两个字说出口,可他嘴里的喜欢……阮白缓缓拧起眉,他伸出手将面前放大的脸一把推开,却又被宴川一把扣住了手,“难道不是吗?”
“是挺喜欢你的,毕竟我们俩相依为命很久了。”
阮白轻声道。
不过,应该是同伴之间的喜欢。
宴川却望着他的眼睛笑了一声,说着阮白听不懂的话,“你只喜欢我。”
阮白心想你这猫还挺自信的。
但宴川的自信好像也没什么问题,他说的是实话。从小到大阮白的情绪感知力只能说一般,他从来没有非常热烈的感情,喜欢、厌烦、生气,都只是浅显的表达。或者是受了阮爷爷的影响。
阮白这样想。
阮老爷子收养阮白本就是一时心软,但带了孩子回家给了他生存时需要的一切,却唯独没有给他长辈对孩子的宠爱。
阮老爷子没教过他。
阮白想起以前的事情不由得皱了下眉,但很快,随着宴川的靠近和絮絮叨叨便将所有的情绪都压了回去。
宴川轻声道:“你要去找刘元的话,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
“嗯。”阮白应下,看了他一眼,指了指一旁的沙发,“睡觉。”
宴川:“……真的不能睡床吗?沙发好硬啊,地方也好小,还冷。”
他拉着阮白的手,拧着眉,让他摸自己的脸,“你看,冷冰冰的。”
说着也没停,又拽着阮白去感受他衣服下肌肤的温度。猝不及防间,阮白的手掌整个贴上宴川腰侧的肌肤,那一点细腻紧绷的触感吓得阮白的手指都快蜷起来了。青年的眼里浮起不自在,掩藏在黑发下的耳根染红了一大片。
偏偏宴川似毫无察觉,依旧固执的重复着:“我很冷。”
所以你怎么能让我一个人睡沙发?
阮白非常自觉的补充了男人未说完的后半句话。最终,到底还是松口了,他挣脱掉宴川的桎梏,抽回自己的手,转了身才说:“那你变回猫,床不大,两个人睡不下。”
宴川默默看了眼阮白的床。
有一说一,阮白其实很会享受,他的床是专门找了村里的木匠定做的,好大的大床。
两个大男人躺上去简直绰绰有余。
但能让他一起睡觉已经是阮白开恩了,宴川不再多说,立刻变成了黑色的小猫崽,跳进阮白的怀里黏糊糊地扒拉着它不放。阮白任由这猫跟挂件似的挂在身上,脑海中却不自觉的想着
这个人、这只猫到底知不知道喜欢两个字还有更深层的意思?
而他们之间的关系,用简单的‘喜欢’二字完全无法概括。
黑夜逐渐撤退,天光破晓,折腾了一晚上的老万等人却刚刚睡去。阮白和王汪几人倒是如往常一般起了床。几人路过老万等人休息的房间时都会放轻脚步,一直等到了客厅,王汪才问阮白:“今天有什么想法吗?”
“想去找刘明问一问刘元的事情。”阮白道。
事实上若是要问刘元的事儿,找刘明不太行。刘明本来就也是个年轻人,而且前几年一直待在小渔村外,对于刘元或许没那么了解。但除了他之外阮白找任何人都会打草惊蛇。
王汪一听也觉得有道理,吃过早饭便和阮白一起去了刘家。
前往刘家的路上,两人一猫碰到了蒋梁俊。蒋梁俊穿戴整齐,从另外的方向而来,看到两人之后立刻打了个招呼。他脸上带着笑,看上去心情似乎还不错,“嗨,两个年轻人,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去找刘明。”阮白回答后扫了一眼蒋梁俊,脸上也露出了合适的笑容,他问蒋梁俊:“蒋叔这是从哪里来?昨晚没住在刘明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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