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镜面对准的正是宿云州的方向,镜面正泛起一点涟漪一样的光,浓郁的紫慢慢变淡,最后成了一片耀眼的金色。
宿云州眨眨眼,道:“这不对的吗?哪里坏了?我的气运就是金色啊。”
晏凌妄懵了。
他又把镜子对准自己,镜面一阵涟漪涌动,又变成了紫。
对准阿雪——还是一模一样的紫。
对准宿云州——又成金色了。
宿云州也看在眼里,整个人都懵了,“这……镜子真坏了?”
他从储物戒找了找,又掏出一面测气运的镜子,挨着试了一遍,结果和天乾镜测出来的一模一样。
三人对视一眼,最后温初雪下了定论:“应该不是坏了,这应该就是我们的气运……”
晏凌妄一脸懵逼,“那怎么会变成这样?我之前明明很倒霉啊,若是紫色,那我应该是和我爹那样的大气运者,怎么可能老这么倒霉?”
温初雪想了想,突然灵光一闪,看了眼宫殿外人来人往的仙仆们,道:“我们进去说吧。”
三人又来到了温初雪的宫殿里,在正厅寻了位子各自坐下。
晏凌妄眼巴巴看着他,实在是对这气运的事情揪心极了,这直接关系到他以后能不能幸福,迫不及待就想听听温初雪的解释。
宿云州也好奇的看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温初雪想了想,道:“当时,我们定的血契是这样的:‘等升仙台之事一了就和离,谁不愿和离,气运将转嫁到对方身上倒霉一辈子,直至和离为止。’”
晏凌妄脸颊抽了一下,一提到这血契就想起当时他猖狂嫌弃的模样,恨不得锤自己一顿。
温初雪没给他走神的机会,他继续道:“血契本身的内容是:谁不愿和离谁倒霉。之前是你不愿和离,所以气运一直在往我身上流失,现在我也不愿和离,所以它可能又流回去了。”
他慢吞吞说出了那个可能的答案,“我俩的气运……大概是平分了……”
晏凌妄愣住了。
宿云州傻眼了。
还可以这样!?
晏凌妄喃喃道:“所以,只要我们都不想和离,谁的气运也不会流失,我们会一直平分彼此的气运?”
温初雪思考了一下,说:“应该……是这样没错,但我的气运……”
他疑惑道:“我原先也不知道我的气运是什么颜色,但你说你原本的气运是金中带紫,突然又变成紫色……”
“这还用说?”晏凌妄眯起眼笑了,“我家阿雪自然是妥妥的大气运者,不然金仙令怎么会选择你?”
温初雪愣住了。
晏凌妄看了眼宿云州,顾忌着外人在,没把阿雪的秘密说出来,而是通过道侣契约直接把这句话用契约传递了过去,“神印之体是神赐之体,这句话没错,现在的你不用怕暴露秘密了,只要我们的道侣契约存在一日,你就是货真价实的仙神,再也不用担心爆体的事情,而我也能借助你的力量暂时成为仙神,阿雪,你一个人成就了两个仙神,你说你不是大气运者,谁是呢?”
温初雪眨了眨眼,这一刻眼眶竟然微微有点湿了。
今天想哭的次数似乎有点多。
从小到大,他一直都很羡慕其他人那自由支配的修为,他以地仙之体承受了很多不明真相之人的鄙视,元老们逼迫他,帝父逼迫他,他自己也在逼自己,世人唯一信任过的人也背叛嫌弃他,他一直以为他是个受诅咒的人,所以尽管天乾镜在手,他却一次都没看过自己的气运,就连之前金仙令选择他,他也只是以为那是被晏凌妄揍怕了就近选择的。
他已经承受了太多的压力,他习惯了不自以为是,也习惯了把自己放低,虽然身份高高在上,但内心里总有一份难以掩饰的自卑。
他是个受诅咒的不幸之人。
他一直是这么自我认知的。
现在晏凌妄却说:他是个大气运者,他是神赐之体。
内心一根敏感的神经被微微的触动,温初雪眨了眨眼睛,好容易把那点泪意逼了回去,他不想当着其他人的面哭出来,他深吸了口气,说:“谢……谢你,我……我知道了……”
声音却微微有点嘶哑。
晏凌妄心疼得不行,他稍微一想就知道温初雪为什么会这副模样,想来阿雪没少受这体质的困扰,既要担心被发现的后果,又要承担少尊的责任,还要接受他人宛如看地仙的鄙夷目光,他应该一直觉得自己很卑微。
他连忙站起身来走到他身后倾身抱住了他,很认真很郑重道:“阿雪,有了你,我的气运都成紫色了,还能随时变成仙神,我真是太幸运了。”
他说着,俯身在他额心印了一个吻,微笑道:“你就是我的福星!”
温初雪默了默,然后脸慢慢红了。
旁边的宿云州人都傻了。
不是……他从自家宗门千里迢迢的过来,可不是奔着看这两人恩恩爱爱的,他是来劝好友和离的!
可看着这气氛,他觉得自己哪怕是说一个字都会挨一顿打。
他眨了眨眼,心想这不对啊,我明明是来棒打鸳鸯的,怎么反而吃了一嘴的狗粮呢?不和离的话,好友的气运……
不对,气运好像解决了。
那还有什么原因?温初雪曾经趁着好友失忆蛊惑于他?
对了,是这个。
宿云州一直挺疑惑,怎么之前还和他吐槽温初雪,千方百计想拒婚的人一朝失忆就成对方的忠犬了。
按照正常逻辑来讲,晏凌妄之前干过那么多得罪温初雪的事,晏凌妄一朝失忆不记得从前,还正好结了道侣契,温初雪应该会借此报复,诓骗蛊惑,编出各种晏凌妄对不起他的事情让他愧疚,进而讨好他,恭维他,借着他失忆让他丑态百出才是大部分人会干的事。
宿云州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一见到晏凌妄那么对温初雪,他对温初雪的感官才会那么差。
虽然晏凌妄说过温初雪并没欺骗于他,但那时候好友明显已经被温初雪迷住了,宿云州并不信他,他对温初雪的感官依旧维持在之前的坏印象上。
虽然如今气运的事情解决了,但想到温初雪可能用了一些手段,宿云州就对他俩在一起这件事接受不能,他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脸甚至都有点扭曲。
也许是他身上的低气压实在太明显了,晏凌妄终于舍得施舍他一点视线,眼神一扫过去就对上了宿云州一双阴郁的眼睛,没好气道:“眼抽筋了出去找仙医去,别打扰我们在一起。”
温初雪咳了一声,挣脱他的怀抱示意晏凌妄坐下,礼貌的问了一句:“宿仙君可有什么不适?”
宿云州果断略过了某只捣乱的狗子,他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温初雪,直言不讳的问道:“阿晏失忆之前明明那般讨厌你,为何失忆之后却又那般喜爱你?少尊是否对他做了什么?”
他这问题问得实在太直白了,直白到晏凌妄的脸“唰”一下就沉下来了,他抢过了温初雪的话头,不耐道:“我记得我和你说过,阿雪曾经告诉过我真相,他没骗我,是我自己不信,你这是来找茬了吗?”
宿云州道:“你喜欢他,自然向着他说话,我想少尊亲口告诉我。”
温初雪微微一笑,淡然自若道:“宿仙君想必已经有自己的判断了,便是我说我没做什么,想必你也是不会信的,既然如此,我说与不说并没什么两样,问阿妄你又担心他向着我,那你可以问一个绝对不会撒谎的人。”
宿云州眯眼,“谁?”
温初雪一指晏凌妄腰间别着的剑,道:“凤羽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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