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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哨兵来说，遇到高匹配度的向导是件幸运的事，就像是刀遇到了合适的的刀鞘，他的精神领域像海一样，可以给哨兵安慰和保护。但是也是件坏事。”
“为什么？”
“如果向导去世了，那哨兵会因为失去保护而变得更加敏感，你会在失去爱人的恐慌之中变得暴躁而多疑。而且因为你已经同那么合适的一个人结合过了，那就再也难找一个更合适的，你会一辈子记得他的。”
“那向导呢，失去哨兵的向导也会一样吗？”严远洲问。
“会的，向导也会记得哨兵一辈子。”
“那就好。”严远洲笑了，甚至他的精神体都变得有了一些精神，立起一根树枝来摇了摇，发出一道庆祝的“唰唰”声，“他能记得我就好。”
“你就那么确定你们匹配度很高？如果他遇到一个更高的呢？”
“不可能！”严远洲这句话几乎是冲出喉咙的，但紧接着他就回过神来，缓声说，“我查过我们的匹配度，我们就是最合适的。”
“医疗系统的特权者。”杨文讽刺地笑了笑。
严远洲却不是特别在意她的态度，微笑着回应她：“谢谢夸奖。”
“如果你爱他，就别让他查系外生物的事情，就当是无意间发现的入侵者处理。”
“那是他的心结。”
“就当是我多嘴吧。”杨文靠在椅背上，疲惫地闭了闭眼睛，“或许他能行呢。”
看着她的神色，严远洲放轻了声音问道：“戴维斯夫人，你是知道些什么吗？”
杨文眼睛仍然闭着，声音里带着一丝困倦，但显然她的精神依旧警惕：“别对我用心理诱导，严组长。”
“戴维斯夫人，你很不信任我。”严远洲摇了摇头说。
“严组长，如果有人信任你那一定是因为他太蠢，看不到你眼底蠢蠢欲动的恶意，”杨文掀了掀眼皮看了一眼严远洲，“就像是系外生物一样贪婪又偏执的眼神。你在季少校面前也是这样吗？”
严远洲不禁笑出声来：“如果我要伪装，那我一定会滴水不漏的。”
“我知道，我们哨兵都是这样的。”杨文叹了口气，“就像当初的我一样。不过我没有你这么分裂，我当时是偷偷靠近戴维斯的，连最亲密的朋友都不知道我喜欢他……”
困意袭来，她越说声音越低，头一点一点地低下去。严远洲把没精神的小树放在肩膀上，走到她面前，帮她把后面一个舱室的门打开：“戴维斯夫人，你应该好好休息了。祝你好梦。”
杨文一下子惊醒，拖着脚步转身，脚下的镣铐发出“哗啦”一声，她向着身后挥了挥手：“谢谢，希望我能梦到戴维斯。”
第13章 Chapter 13
A-33星球深处的一间小酒馆里，灯光昏暗地晃动着，映照着破旧的木制吧台。酒保伸手解下脖子上的领结顺手挂在白兰地的酒瓶上，吧台前一个女人拉过酒瓶伸手将领结端端正正地系在瓶颈上，鲜红的指甲划过酒瓶在灯下划出一道艳丽的光。
酒保把调制杯推开，双脚蹬在高脚椅上说：“爱丽丝，不要玩我的领结，去把门关上，等会儿会议就开始了。”
被称作“爱丽丝”的女人晃动了一下柔软的腰肢，声音软糯地撒娇：“不要。凯伦还没来呢，等她来了要她关门好了。”
她话音还没落，门口上的铃铛便“铃铃”响了一声，破旧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先是一只白鸽飞了进来，然后是戴着礼帽的凯伦走进来。
“啊——凯伦！看着你的精神体点，不要让它碰我的美杜莎！”爱丽丝顿时尖叫了起来，从高脚椅上跳下来把自己的精神体盘到手腕上。
凯伦摘下礼帽脱下外套挂在门边的衣架上，冲着这边打了一声呼哨：“小羽，回来。”
小羽立刻放弃了逗弄盘在爱丽丝手腕上瑟瑟发抖的小蛇，眼睛滴溜溜转了两下，扑棱了两下翅膀飞到凯伦的肩膀上，随着凯伦往吧台走过来。
“嗨，常先生。”她朝酒保打了声招呼，随后坐在爱丽丝方才坐的那只高脚椅上，“离会议开始还有十分钟，给我来一杯马提尼吧。”
“好。”酒保应了一声，从酒柜里拿出一瓶金酒“嘭”一声用大拇指撬开瓶子。
“凯伦，你又坐了我的椅子。”爱丽丝走回来抱怨了她一句，“你还没有关门呢。”
“你坐在我旁边就好了。”凯伦回答说，“——小羽，去关门。”
站在凯伦肩头的白鸽“咕咕”叫了两声，像是在答应这句话，然后扑棱一声飞起来飞到门口，“咚”一声撞在门板上。门板受力缓缓地关上，小羽趁着关门的缝隙飞到门外，用鲜红的喙叼住一块木牌，甩了甩身子把它翻过来，牌子的反面上写着“休息”两个字，然后迅速地飞进屋里，落在凯伦的肩膀上“咕咕”地邀功。
凯伦把刚刚拿到手的马提尼递到肩头，呵呵笑着：“第一口给你喝。”但是被小羽狠狠啄了一口，凯伦把手收回来脸色不变，还是笑着说道，“好了好了，知道你不喜欢喝酒，不如把美杜莎给你玩。”
这次小羽开心地扇了扇翅膀，飞起来在爱丽丝的头顶上盘旋两圈，仿佛在寻找那条胆小的小蛇在哪里。
“啊——”爱丽丝猛地把手收回到自己怀里，尖叫了一声，“凯伦你又教坏小羽！美杜莎胆子小，小羽总是吓唬它肯定是你教的！”
“爱丽丝，不要吵了。”酒保制止了她的尖叫，机警地看向了酒吧正中的桌子。
“咳……”酒吧的桌子上突然传来一道声音，这声音十分沙哑，像是经过机械处理的，从桌面上发出来。
酒吧的桌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已经变成了投影模式，一个个脸上带着面具的人像在桌面上投出影子，出声的那个影子就在正中间，所有影子都以他为中心依次在酒吧的桌面上投出来。
酒保也从吧台底下摸出三只面具，分别递给凯伦和爱丽丝，等两人都戴上之后，酒保才打开通讯的双面模式，凯伦、爱丽丝和酒保戴着面具的脸也投在了桌面上。
等确认所有人的通讯都畅通之后，处于中心的影子才开口：“试验品002号和005号已经确认死亡了。”
一排影子看起来全都无动于衷，但整个酒吧里都没有人说话，等了许久，中心的影子才继续说道：“常先生，请你将试验品002号和试验品005号的特性说一下。”
“是。”酒保应了一声，他的声音从桌面上发出，令人惊奇的是这个常先生发出的声音居然是个女人的声音，但是在座的人影都没有人表示惊讶，几乎参与会议的所有人使用的都不是自己的声音，“试验品002号，腐蚀特性强化物种，3903年七月诞生于A-17星地下实验室，经历过强化实验，最高可以腐蚀硬度9.8的金属。缺失拟态特性，基因链断裂，无后续研究价值。”
酒保在桌面上划过几页，接着读道：“试验品005号，攻击特性强化物种，3904年一月诞生于C-02星地下实验室，经历过强化实验，强化结果未知。具有拟态特性，腐蚀性6.3，基因链断裂，无法产生后代，后续研究价值不高。”
念完之后，酒保将资料打包发送给了参加会议的其他人，几乎是同一时刻，投在桌面上的人影都低下头在终端上接收资料。位于中心的那个人影在众人都接收完资料之后，咳嗽了两声：“002号和005号都是在星际安全保护局的飞船上死亡的。”
“是杨文乘的那架飞船。”凯伦补充道，她的声音是一个青年男人的声音。
“我当初就不支持救下杨文。”人影中的一个说道。
“可是她曾经是少将军衔，又是联盟‘一级功臣’，如果能争取到她的支持我们的势力又能更上一层。”爱丽丝反驳道，同其他人不同的是她用的是自己的声音。这对自己反而是一种反向的保护，会议中所有人用的都不是自己的声音，就算有哪个人在路上碰到了爱丽丝认出她的声音，又有谁敢叫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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