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仲夏觉得幽灵真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不止蹲到自己,还蹲到了晏龙。
“你从医院赶过来,不少路啊!”
面对袁仲夏的试探,陆笛根本不上当,他对着晏龙说:“我叫陆笛。”
晏龙眉峰一皱,他怀疑的那个人躺在七院,名叫陆云。
这是巧合吗?
还是故意误导?毕竟有两个书店的员工,他们互相认识,都很年轻,也都在筛查出的最终名单上。
陆笛无所谓地笑了笑,身影忽然淡去。
袁仲夏急忙回头,赫然看见陆笛站在路边的人行道上,朝他们摆摆手,转头离开了。
“要追吗?”
“追不了。”晏龙缓缓放下手臂,把武器收回背带。
刚才这场对峙,一方面陆笛拿晏龙没办法,一方面晏龙也抓不住陆笛,只能看着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袁仲夏按了一下仪表盘旁边的某个按钮,立刻有投影放了出来,毫无意外,在陆笛上车之后就全是雪花点了,录到的也全部是奇怪的杂音。
“没实体,可以随心所欲地凝聚成形,随时消失,还能干扰摄像与录音……啧,还真是幽灵啊!”
晏龙定定地看着队友,忽然问:“你已经认定他没实体了?”
袁仲夏一拍大腿,懊恼道:“这家伙故意误导我们?他真身还躺在七院吧!”
“我不知道。”
晏龙有种感觉,这是陆笛在回敬他的那句“你猜”。
他抱起手臂,沉思着说:“他能欺骗人类的视觉,原理是干扰脑部活动,眼睛看见的图像要经过大脑处理,如果大脑不处理,那么就算看见了你也觉得什么都没看见。”
袁仲夏恍然大悟,难怪自己看不见,晏龙却不一样。
“你看见的幽灵,他长什么样?”
“哦,年纪不大,刚入社会没多久的样子,男生女相……”
袁仲夏描述了一遍陆笛的长相,然后问,“有什么问题吗?”
晏龙缓缓摇头,他感觉自己遇到了一个谜题。
原本以为这道题没有多难,是他大意了。
“那还派人去医院吗?”
“去。”晏龙心想,他需要更多线索。
袁仲夏有些不安:“我们现在回基地,他会不会跟踪?”
晏龙摇摇头:“不会,他拿不准我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但他知道这不是我的身体,去基地可能撞见真正的我。这也是我的期望,毕竟困在人的身体里,我无法看清他的真面目。”
“你不是已经猜到幽灵的身份了吗?”袁仲夏不敢置信地问,“躺在七院的那一个鞋店员工,两个书店员工?刚才发生了什么让你推翻了猜测,改说不知道?”
晏龙沉默了一阵,缓缓说:“科学研究早有定论,死者的灵魂是不存在的,所以他应该是个生命体,而人类活着就得有自己的身体。就算出现了一个天赋异禀,能脱离身体的‘灵魂’,在理论上也不能离开身体太远,离开时间太久。这也是我最开始说,没想到他今晚会出现在商场附近的真正意思。”
市七院距离双江北路十几公里呢!
“换个角度想,陆笛也可能是故意如此,他知道自己要暴露,又知道我会这么推测,于是用这种方法让我产生怀疑,从而掩饰自己的身份。他在对我说,‘你猜’。”
袁仲夏:“……”
行吧,他今晚可能就是个开车的工具人,暗中交锋与他无关。
“对了,你那颗子弹是什么高科技,能打幽灵?”
“怎么可能有这种子弹,我骗他的。”晏龙平静地说。
第12章 新闻
陆笛回到医院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他还没进住院部大楼,就被路边一个原本播放公益广告的屏幕吸引了注意力。
“……我市进入全面紧急状态,请广大市民注意,非必要情况不要离开本市,尽量减少外出,暂时取消一切公众活动与表演,直到抓住那些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
陆笛有些意外,他停下来看屏幕。
在一座人口过千万的城市,停掉大部分商业娱乐活动的损失可不小,社会各界也会有抵触,毕竟关系到很多人的饭碗。看来事情的棘手程度超出想象,比如还有一只恐龙没抓住什么的……
陆笛正在思索,没想到新闻立刻给出了答案。
“在过去的24小时内,全球一共发生了八起次声波武器攻击,其中欧洲三起、北美两起、南美一起、华夏一起、东瀛一起,全都是人口众多的繁华地段……”
画面镜头一转,给出了遍布高楼大厦的街道,还有围在那里的警车救护车。
伤者被抬出来,地面一片狼藉。
视频还拍到了一些地标性的景观,埃菲尔铁塔、华盛顿纪念碑、科科瓦多山耶稣像、通天阁……
陆笛慢慢张大了嘴。
并非他不镇定,而是真的惊愕。
跟这些著名地标景点比起来,商都双江北路商场太掉价了,用难听的话说,简直是不够格,让人怀疑它是怎么成为攻击目标的。商都是一座新兴城市,古老的人文景观基本没有,如果来个地标建筑大评选,按顺序数到九十九也轮不到双江北路这家商业广场。
想到那个丢弃行李箱的鸭舌帽大喊着恶鬼的模样,陆笛眼神变冷了,阴郁气息更重。
怒意在心口横冲直撞,找不到一个发泄的点。
住院部大楼外的人慢慢变多,他们在滚动播放新闻的屏幕前逗留,震惊地窃窃私语。
一个陪床家属拎着包子豆浆在陆笛身边走过,手里抓的手机正在播放相关新闻。
“……这些城市在理论上都配备了应对这种袭击的声波干扰弹,为什么看起来死伤规模这么大?商都方面是否存在瞒报漏报的现象,我们来听专家分析。”
陆笛决定跟上去蹭听,反正对方看不见他。
“这是多种情况造成的,这里有一份统计报告,商都的反应时间是117秒,也就是说,触发警报之后两分钟不到,声波干扰弹就发射了,其他城市最快的也要在五分钟之后,高强度次声波对人的身体伤害非常大……
“比如大阪,人口密集度太大,事发地点附近的商业街非常繁华,高楼后面的巷道众多,有些店铺的面积狭窄,给救援带来了一些困难。袭击结束后,很多饭店发生了火灾,是厨师失去意识无法管理炉灶引起的。
“在所有城市里,唯一没能成功发射声波干扰弹的是南美,目前袭击范围内几乎找不到生还者,里约的官员互相推诿,城市重大灾害应急系统可能就是个空架子,该国政坛一向贪污成风……已经有人上街游行抗议。”
陆笛越听,越感到焦躁与纳闷。
这是什么恐怖组织,如此丧心病狂四处树敌?
同时攻击这么多国家与城市,到底想做什么?
陆笛没有远大的理想,他就是一条整天睡觉的咸鱼,忽然有一天发现自己被疯子盯上了,还是一群叫嚣着仿佛要掀翻全世界的疯子,这可真是够了。
忽然,一个疑问冒出来。
那些国家在袭击发生前,有飞蛾群聚的异象吗?
如果没有,那就是只针对他布置的。
这些飞蛾的作用究竟是什么?
陆笛有了一个决断。
也许,他不该继续跟踪那些调查办案的人,而是应该沿着飞蛾行经路线寻找源头。
陆笛记得他在社交网站上看到过,最早的目击者在城市的南面。
***
南云山,茂密的树林之中,时不时可以见到穿着迷彩服的人影。
这是一场大规模的搜山行动。
除了寻找可疑人员,主要还是针对数月前可能有人在南云山投放这批特殊蛾虫卵,这些飞蛾是基因编辑生物,不是本地品种,样本与活体已经紧急送往更权威的生物研究所了。
商都方面不敢有丝毫松懈,昨天是蛾子,明天要是再来一批蝴蝶、一群蜥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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