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你涅槃时还把你们祖凤当年留下的灵力给继承与炼化了?”
风涅回道:“是,也不是。”
见他凑上来,路明遥双手动弹不得,便抬脚抵在他身前:“等等,我说过答应跟你结契了吗?我现在想反悔,不跟你了。”
却见风涅低笑,问他:“事已至此,你觉得你还有选择的余地?”
“路明遥,是你先开始这一切的。”他橙红色的双眸明亮如日,带着滚烫的热火似要将他融化,“于天界是六个月,于下仙界……是六年。”
“你让我一个凤族在重获道侣的那天就要被迫与他分开,你让我深陷艰难痛苦的涅槃之劫时还要背负着对他思之如狂的念想。”风涅的声音随着他的情绪逐渐沉下,“路明遥,我没在与你见面的那一刻直接把你抓走弄哭,已经是极大的克制了。”
“你还指望我在这个时候放过你?”
路明遥顿了顿,退一步说:“……但,也不是非得用这种将我锁上的方式,而且还是在大堂里!你若想要直说便是,我又不是不愿配合你,反正都做过那么多次了还有什么好扭捏的?”何况,他对风涅也很是想念。
风涅嘴角很浅地往上弯了弯,弧度里带着些许恶劣:“不行。”
“我说过我有野心,我想看你被我欺压,想看你被我弄哭求饶。”他越过阻力,勾住路明遥的腰肢将他揽入怀里,低头亲昵地与他轻蹭几下,“明遥,在你愿意开口求我之前,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路明遥:“……?”
勾人的嗓音刚落入他心里,眉心突然传来些许温度,旋即便是元魂被另一道气息靠近触碰的熟悉感。
涅槃之后的风涅灵力远超从前,才刚碰到他的元神,就瞬间压制了他的元神使得他失去抵抗能力。碰触之时,仿佛有一道电流在他全身脆弱的地方跳过,折腾得他身子发软,下意识紧紧抓住风涅揽着他的手臂。
耳边还响起了对方的一声低笑。
路明遥不曾在谁人面前如此狼狈过,咬了咬牙想趁机踹一下嘲笑他的风涅。可在他动手前,风涅精准地踩着时间点无情又强势地对他元神展开了彻底的袭击。
似要彻彻底底将他变成仅属于他的东西。
路明遥无力抵在冰冷的石柱旁,任由披着气势的战袍归来的大凤凰肆意欺压。
虽然只是元神上的碰触,可却是彻底他元魂最为虚弱之地,以无上之力烙下独属他的气息。换作其他人若敢这般对他早就被他大剁十八块,但此刻对他下手的,却又是他爱着的人,心境却又有所不同。
于力气上,风涅涅槃之前他就已经不及他,如今试探之后更是叫他彻底放弃挣扎。反正某种程度上而言与风涅也算老夫老妻了,偶尔来个新鲜的方式接触也不错。
金属咣当的响声与回荡在宫殿里的动静交错,响亮得像是能够被所有人听见,却又好像不会有人察觉。
路明遥才知道,整座宫殿的人都被风涅给遣走了。
了不得,真大的能耐。
然而被人这样锁着弄对骄傲的路明遥而言确实是种耻辱,舒服归舒服,但他还是越想越气,趁风涅抱住他时在他肩膀上用力咬了一口。甚至都咬出血痕来了,风涅也只是微微皱了下眉头,不痛不痒。
让路明遥生气的还有另一个原因:“……啧,我怎么不知道你们凤族涅槃之后还会变大。”
“……”风涅抬手按了按路明遥的薄唇,嘴角沾着的湿润嫩滑了他的手指,“我也不知道,原来仙君私底下这么能叫。”
不得不说,小凤凰现在的眼神确实很有气势。不冷不热地被注视着都能让人颇有感觉,更不论带着暗涌的情|欲深深凝视时,谁能不动情与沉沦?
路明遥别开了目光,轻笑:“你等着,我就算把嗓子喊哑,也不可能向你这只白毛鸡求饶。”
风涅眼底滑过一丝不明的笑意,不知从何处变出一根玄金色的凤羽,然后逗弄般用它刮了刮他的鼻尖:“这里没有白毛鸡。”
短暂的怔愣后,路明遥下意识问:“你……这是被凤火谷的不灭火一烧,给烧焦了?”
风涅冷静地深吸口气,抱着他又展开新一轮攻势终结他一如既往气人的话语。
直到又一次结束,风涅低头看着双手已经被他弄出红痕,两眼微红披散着长发,显然被欺负惨了的人儿,到底是有那么点心疼。
趁着给对方喘息的间隙,他低头亲了亲他后无奈开口:“路明遥,你知道我为何而生怒。”
路明遥靠在他怀里,目光慵懒而涣散。
为了什么?为的,不就是担心他当真在涅槃途中出了意外,他也会被拉下水。
“我知道。”路明遥平静地回答道,“我就是不希望你带着那样的心思离开。一旦少了压力,意志力承受的底线就会变得不一样。”
指尖在掌心里捏了捏,他对风涅说:“因为我对你撒了谎。”
“我根本就做不到淡然面对你的消失,我没办法在你离开后轻而易举去找其他人取而代之,我不想……你涅槃失败。”
他欺骗了所有人,也欺骗了自己。
交出去的心怎可能轻易收回?他虽不是凤族,却和他们一样,一辈子只有爱一个人的力气。何况他心眼还小得很,小得只要塞进风涅就再没有容得下其他人的空间。
“所以我只能狠下心给你压力,也赌你对我的感情,和我对你一样。”路明遥说道,听起来似乎带着点任性,“只要你够爱我,你就肯定不忍心见我因你而死。”
风涅听得错愕,没想到骄傲如路明遥竟会在此刻向他表明真实的心意。即便不难猜到路明遥这么做的目的,但亲口听见他承认时,内心仍是忍不住有些动摇。
路明遥便是如此,总能将他的情绪稳当拿捏于鼓掌间。纵然他每每想起路明遥如此铤而走险,很可能会被他一个小失误牵连害死他就来气,可如今听见他这么说,心里有万千之火也发不出了。
更何况本来比起生怒,他更多的是担忧与心疼。
“幸好,我回来了。”风涅松开扣住路明遥的铐子,用力把人抱在怀里,好似抱得再久都不会觉得够,只想更真切地感受他的形态与温度。
涅槃的过程痛苦吗?
自然是很痛,那是把自己的所有尽数摧毁再重塑的过程,唯一保留的,只有承接所有痛苦的意识。
说实话,在那六个月不停歇的淬炼当中,饶是他也曾生出想要放弃的念头。更妄论还会有无数心魔与幻境作为涅槃的阻碍出现,试图摧毁他的意志。
若不是路明遥于他涅槃前强行结下了天契,他或许真会无牵挂地放手。每次意志快要碎裂前,他就会用被折磨得与路明遥仅存的那点羁绊提醒自己,他背负的不再只有他自己的命运。
路明遥弯着眼睛轻笑:“回来就好,就算被烤焦也没关系,我不介意。”
“……我没有被烤焦。”风涅手指在他额头处很轻地弹了一下,“我只是,完成了个周期比较长的涅槃。”
大概是在进入凤火谷很久很久之后,在他终于熬过最难的折磨,逐渐重塑身子并攫取灵力时的事。他感受到凤火谷深处的呼唤,他在混沌中见到那抹金黄色的光团,接触之际重获所有的记忆。
原来天界与凤族总念叨的祖凤,从来就没死。
他当年以身为武器燃尽那群天魔后,在旁人看来他是就此陨落,只留下不灭之火传承着他骄傲的意志。实际上,他这些年一直都在谷火之中历劫,蛰伏,等待又一次涅槃重生的契机。
早在他动手前便预料到此行艰险,恐需要极大的牺牲。所以他事先留了一抹分魂,而那缕分魂承载着他身死后的意志没入下仙界投生、历劫。
这也是一个对于生死的赌注。他无法保证分魂轮回后会经历什么样的事,会成长至什么程度。
最难预测的,是分魂会不会有机会成长至能够来到天界,并在凤火谷里涅槃渡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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