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付猎物与敌人,小狼都是从顾听霜身边学来的。尽管宁时亭并不怎么赞许,但是小狼从小就看着顾听霜杀人,抽骨扒皮,虐.杀致死。
这同时也是狼的法则,狼群很少会主动攻击肥厚的猎物,而是会联合起来给对方造成心理压力,或者伤了之后不立即杀死,而是去欣赏猎物带着惊恐和绝望支撑到最后一刻的场景。
顾听霜驱动轮椅,屏退周围人,问清楚宁时亭一如往常在香阁做事之后,就安安静静地过去了。
小狼刚刚围剿了猎物,非常兴奋,在他轮椅周围跳来跳去,拼命克制着自己快乐嚎叫的冲动。它像个皮球在身边弹来弹去,顾听霜重新横起剑鞘把它拍来拍去,还是和以前一样,照着屁股打。
小狼甩着尾巴到处跳,认为它的头狼肯定和它一样快乐,因为今天连揍它的手法都透露着轻快。
顾听霜唇边勾起笑意:“我哪有?我没有,你这只猪狼。”
宁时亭在香阁调香。
这几天虽然白尘入府,鸡飞狗跳地惹了一大堆乱子,但宁时亭采取的办法是避让。白尘性子急躁,娇气,颐指气使,却也是个一头脑热的,作了几天之后就没动静了。吃穿用度要什么给什么,如果故意刁难,他也只是温温润润地告诉他没有。
白尘对他的毒鲛身份颇为忌惮,也只是把他叫过去倒了几次茶——倒完的茶还没敢喝,听说每天饭前都要拿银针试毒。
还有画秋听过白尘对青鸟哭诉:“这里都是宁时亭的人,下人们我都不敢使唤,他们哪天夜里把我做掉了,王爷都不知道啊!王爷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接我?
他们很是笑了一段时间这件事,其他的倒是一如往常。
今天宁时亭正在试香,焚绿和听书都睡午觉去了,一般这个时候没有人会来打扰他,他却听见门被扣响了,很轻的三声。
他有些疑惑地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了,起身去开门,刚开门,还没看清来人是谁,面前就飞扑过来一大坨毛茸茸的银白色的东西,直接把他撞得后退三步。
要不是他手快扶住了桌子,怕不是要立刻被扑得往后倒在地上。
但是宁时亭没有管这么多,他直接用力抱住了胸前这坨毛茸茸的小肥狼,惊喜地说:“小狼?”
“鲛人,你倒是会看,我这里还有这么一个大活人杵着呢。”顾听霜说。
小狼拼命往宁时亭身上拱,搔首弄姿地表达着它对宁时亭的想念,宁时亭一边招架着这样的热情,一边冲着顾听霜笑,还有点反应不过来:“殿下和小狼怎么今日就回来了?”
顾听霜咳嗽了一声:“反正在那边也没什么事,就……提前回来了。那个……你……我……”
他袖子里放着宁时亭给他的那封家书,觉得指尖和脸颊都有些微微发烫。
他想问他是真的吗?
真的想念他,尽管这份思念还会被小肥狼分走一份,但是他也的的确确是写在了信纸的背后。
宁时亭问道:“嗯?”
顾听霜硬着头皮说:“下次再……给我写这种信,那些话不用写在背面,可以直接写在信中的。”
宁时亭怔了一下,听明白他在讲什么之后,不由得也有点不好意思:“……是,殿下。”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虽然他是君上,他是臣子,但他早就在心底把他当成了家人。
宁时亭看着顾听霜。
这少年人半个月不见,好像又高了一点,也更挺拔了一点。这个年龄的男子总是长得飞快,几乎一天一个样,顾听霜眯起眼,微微仰头看他的样子,透着锋利和锐气,比以前更加桀骜,也更加成熟。
“老在那里站着干什么,过来点,宁时亭。”顾听霜视线就没离开过他,沉声说,“让我看看你。”
他逐渐习惯了对宁时亭命令式的语调——就算是在哄宁时亭的时候,有时候也拧不过来。
宁时亭听话地过来了,在他面前两三步的地方站定。
顾听霜回来直到现在,终于认认真真地见到了他本人。
长达一个月无处安放的想念,突然就找到了落点——如同小狼心底生出蓬勃的欲望,刚开始回来的时候就计划着,一定要扑到鱼的怀里,并且最好扑得鱼起不来身一样,类似的念头也存在顾听霜的脑海中,并且一路反复被想起来,藏在心尖。
这是他无法遏制的冲动。
顾听霜有点恍惚——
应该可以吧?
他既然是他的君上了,那么……如果适当地亲近一下臣子,宁时亭应该不会发现什么吧?
这个念头冒出的一刹那,顾听霜的身体已经先于他的意识做出了反应。
他伸出手,直接把宁时亭扯入了自己怀中。
宁时亭猝不及防,被他扯得踉跄几步,整个人都被扣在了他胸前,几乎是被抱在了他膝上。
宁时亭有点慌,低声说:“殿下你——”
“别说话。”顾听霜把下巴搁上他的肩膀,注意避开他的脸颊,有些无赖,又像是撒娇一样,“宁时亭,我好想你,我想你了。”
宁时亭僵了一下,随后说:“嗯……”
“你呢?”顾听霜非要问,还是保持这个姿势问他。
宁时亭难得觉得非常不自在,耳根也慢慢跟着红了。
他慢慢地说:“臣……臣也,十分想念殿下。想念殿下,和,小狼……”
作者有话要说:
小狼:害,王肯定是被顺带的想念
柿子:害,提那只猪干什么
第111章
顾听霜和小狼这么一搅和,白尘好几天没有出现。
听说是被打得下不了床。白尘骨头被小狼锉断了好几根,脸也刮破了好几道,据说还伤到了眼睛,晴王府请了人诊治。
顾听霜特意把进府诊治的郎中叫道跟前来,提点道:“慢点治,治得半死不活最好,本王一段时间内不要看到那只老妖精。”
郎中战战兢兢地领命了,给开的药方都是温和平良的滋养药物——换句话说,和没开也差不多。
就这么治了几天之后,白尘不耐烦地把他赶出了府:“治什么治,治个屁。”
他周围人都在顾听霜的命令下遣走了,白尘只能鼻青脸肿、一瘸一拐地走出去找人,忍痛报了几味药材的名字,可怜巴巴地询问能不能给他这几味药。他可以自己给自己疗伤。
庭院里的侍卫无法做主,过来问顾听霜。
顾听霜看见侍卫在清单上列出来的药材名字,皱了皱眉:“麒麟角,碧落根,黄泉草……都是珍贵的灵药,他还敢找我们要返魂香?回头给他摘几根狗尾巴草送过去,告诉他,既然入府主事,就应该懂得节俭。”
小狼立刻跳上墙头,随便扯了几根狗尾巴草,叼着回来给了侍卫。
侍卫战战兢兢地捧着狗尾巴草过去了。
宁时亭随后才听葫芦转述了这件事,笑了笑:“只是要一点药,给他就是了,免得以后传世子殿下对晴王不敬,再做点文章就不好了。”
“谁都知道我跟那糟老头子关系不好,多他一个人又怎样?”顾听霜和他面对面坐着烤火煮茶,又抬起眼睛瞥了他一眼,悻悻然地说,“算了,反正你后面总归还要过去做样子示好,还要向我爹检讨什么‘管教世子殿下不力’,回回都要这么麻烦。我也管不着你。”
宁时亭闷着笑,随手从袖子里掏出一粒返魂香,吩咐葫芦说:“去送给白公子,告诉他一粒返魂香就足够治愈他的伤势了,其他的灵药用不上。”
又回头告诉顾听霜:“其实臣有听闻一件事,现存的白狐一族,个个都驻颜有术,并且听说都是永世驻颜。这次殿下和小狼毁了白公子的脸,臣也想见识一下传说是不是真的。”
顾听霜兴致缺缺:“脸好了也没你一般好看,也不知道我爹眼睛怎么长的。”
宁时亭:“……那就,多谢殿下夸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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