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辆车就这样疾驰而去。
天知道如果他们继续在那里坐下去,会被它带到哪儿。
现如今陆书北他们坐的车也是这样,而且等他们下了车,那司机就又出现了。他还是之前那样,端坐着,就好像他不曾离开,一直在那里一样,
司机没有说什么,只是咧开嘴笑起来,目视着前方,机械地启动了车子,离开。
“都看到了吧,有鬼,”老熊焦躁地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我估计阿帆就是见鬼了以后,选择了看广告,和阿美一样。”
对此,那两个年轻人说之前阿帆就讲过他想早点看广告早点结束,这倒也算是遂了他的心愿。
他们在这里努力地分析着,另一边,赵丁奇听得一头雾水。到了后来,赵丁奇蹲下去,一脸深沉。
当陆书北看向他时,他说:“我去自首吧。”
“啊?”旁边的玩家们愣住。
赵丁奇便很勉强地挤出来一个笑容:
“我总觉得,像是我连累你们了,害得你们一个接一个地消失……要是我去自首了,是不是就没事了?”
这个想法,听上去很有道理。
此时的赵丁奇,确实应该在牢里。
“也好,”陆书北叹口气,“不过我们接到的命令是和你在一起,你去自首的话,我们就想办法在派出所隔壁住下。”
赵丁奇没有注意到的,是陆书北眼底的幽暗神色。
阳间有阳间的惩戒。
阴间也有令人无法逃脱的讨债的方式,满怀恨意。
事到如今,怨气已生。
怨气难消。
*
下午,太阳斜照,他们几个站在路边。其中顾雁山躺在地上,陆书北蹲在一旁神色凝重地低头看着他,这景象看上去非常凄惨。
这时的老熊在给白沛打电话,他拿着手机,不知不觉中已在原地转了几个圈。
在此之前,他通过手机里的通讯录给女孩们打了电话,都没有打通。
其实他已有了不好的预感,但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他还是打了白沛的电话。
……依然是没有打通。
那两个年轻人便小心地问道:“该不会是,也没了吧?”
他们的话音刚落,忽然,从远处冒出了一辆绿色的出租车。
众人的目光便一下子落在那车上,死死地盯着。
车子越来越近,他们的呼吸也愈发急促。终于,当那车子离他们只有几米远的时候,他们看清了副驾驶座位上的人。
是白沛!
白沛也看见了他们,而且和赵丁奇一样,白沛也让司机把车停下来,开了窗问他们怎么都站在路边。
陆书北蹲在一边看着,心想这简直是葫芦娃救爷爷,一个一个地送过来啊。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超出了陆书北的预料。
老熊深深地看了一眼白沛之后,简短地说了两个字:“下车。”
那两个年轻人便得了命令一样,去拉后面的车门,吓得两个姑娘直往里面缩:“你们是疯了吗?”
被吓到的还有司机,司机叫道:“卧槽,你们这是要抢劫吗?别动,我,我要报警了!”
老熊他们则根本没把这司机当人看。他们把一脸懵的白沛拉下了车,又哄着那两个姑娘下了车,让他们站在路边,离那辆车远一点。
“我跟你们说,这是在救你们。”
说着,老熊将白沛的肩膀扳过去:“你好好看看那辆车的样子,好好看看!”
白沛转过身,看见那辆车掉了个头。
司机大喊了一声“神经病啊”,一踩油门地冲出去。
那声音余韵悠长,回荡在路边每个人的心上,极有震撼力。
于是白沛回头,幽幽地看了眼路边这些傻站着的人。
递给了大家一个幽怨的眼神之后,白沛猛地转身,追着那车的方向,也冲了出去:
“师傅!师傅你回来啊,我们没车了!”
“师傅!师傅!”
声音也很有余韵,不输司机吼的那一声。
赵丁奇望着白沛的背影,感慨地道:“你看这个人,好像一只猴子啊。”
这时他撇过目光,发现不知何时,陆书北退后了很多,悄悄与他们拉开了距离。
陆书北在心里痛苦地想道:
“这是什么?这是可以被载入新手教材的一幕。”
作为你们的学长,师兄不求你们感谢师兄的帮助。
只要你们在参与编撰教材这一伟大工作时,别把师兄的名字也写上去就行了。
第17章 钟馗嫁妹(10)
话说车子已然走远,这会儿去追也是压根追不上了,白沛悻悻地往回走。
这边的陆书北则实在是不想再看见什么教科书名场面,站起来:“我们去村里问问吧,看看这附近有没有会经过的长途客车。”
这还是陆书北第一次正式地主动引导大家做事,在此之前,跳出来掌控局面的大都是顾雁山。
可现在顾雁山正躺在地上,还是那副昏迷不醒的样子,怕是连自保都有点难。
现在,他们得分成两拨,一些人留下来陪着顾雁山等着,一些人一块儿去村里,相互照应着,问路。
老熊点了点头,而那个两个年轻人露出了一点犹豫的心思,也不知在犹豫什么。
见他们这样,回来了的白沛就笑起来,说:“当初你们都抄了答案跟着陆哥走了,如今再跟着走一次,有什么难的?”
“谁,谁抄他答案了。”其中一个年轻人下意识地反驳,但声音又很快弱下去,“我就是觉得,像这种农村地方,一定有经过的客车,大家一起等着就行。”
是的,在路边死等着,总能等来车的。饶曼容和小陈没表示什么,但隐约觉得那个年轻人说得有道理。
于是陆书北遥遥地望着这路的尽头,说:
“我们三辆车,全部都是在这里出的事。
你们觉得,这只是巧合吗?”
就像是冥冥之中,命运,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在将他们领到这儿。
陆书北一说出这些,那两个年轻人一下子不吭声了。
是的,如果是命运让他们到这里,那么就有它的用意。
在现场所有人沉默了十来秒后,陆书北觉得差不多了,可以分工做事了。
只是这时候,白沛在那里小声嘀咕了一句:
“哪里来的三辆车在这里出的意外。
我们这第三辆车,纯属人为事故。”
*
最终陆书北把白沛留了下来,让他和另外两个年轻人在路边看着顾雁山。
去村子里的共有五个人,他,老熊,赵丁奇,还有饶曼容和小陈。那村庄就在田埂的尽头处,走上十来分钟就可以到。
不过,走了一会儿后,他们停下了。
因为有一队人正向他们走来。这支队伍里的每个人的头上和腰间都扎着白色布条,穿着白衣,为首的那中年男人还一路撒着纸钱。
陆书北他们赶忙向旁边退去,打算让路。另一边,这些人倒是没一直沿着小路走,而是直接进了田地里,蜿蜒着向着一个小坟包走过去。
村里就是这样,坟头大都在自家的田地里。此时有风吹过,它将几张纸钱抛向这几个玩家,同时也把那几个人的话送过来零碎的几句。
那些人不是来送葬的,是来聚在一起商量给故去的父亲立碑的事情:老人去世已满三年,这是个大日子,该立碑了。
很快地,纸钱被点燃,袅袅的烟升腾起来。
老熊看着他们,咳嗽了一声,说既然这里有人,要不去问问他们路吧。
饶曼容自告奋勇,率先下了田,向着他们走去,一旁的小陈也跟着下去,客客气气地去搭话。
那些人倒算是和善,和她们讲了几句。说话间他们抬头看了看,突然对着老熊叫道:
“你别站在那儿!”
这会儿的老熊也已在田地里,正站在隔壁的某处,他自问并没有踩到庄稼什么的,很是疑惑地回望向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便说:“那儿埋了死孩子,你别乱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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