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泽合上了书,这是一本绘本童话,“能赢这么多次,靠得不是运气,而是因为每一次下注都代表着有一名低等级的感染体选择加入你的队伍。”
“level 6一直不让你们有接触我的机会,而任务目的地很快就要到了。低等级的感染体迟迟无法提升自己,加入你是唯一有可能获得答案的选择。”
“你既然敢对level 6承诺一定能猜中我的答案,想来你对我也会接受你的安排很有把握。你后面肯定有你认为能说服我的人。”
“你和张一帆他们联系上了。”端泽笃定道。
黑皮冷汗外渗,端泽竟然全部都猜中了,或者说他更像是早就在这里等着一样。
黑皮梗着脖子,“那又如何,那是他们的问题而不是我的问题,七哥在哪?”
“我在和平基地见过你。”端泽道,他没有理会黑皮越来越阴郁的脸色。
“草原上,狮子和水牛搏命,而鬣狗拾取残骸。为了生存,它不得不臣服于强者,可它心中满怀怨恨,伺机报复。”
“他在最干燥的季节,在草原燃起一把大火,将狮子烧了个干净。虽然饥肠辘辘,但却高兴得不行,他终于铲除掉了一个对手。”
半响,黑皮冷哼一声,“怎么,你是想告诉我鬣狗最后遭到报应了吗?你说了可不算。”
“故事的续写都是人为。”端泽垂首看着那一本绘本,上面画着卖火柴的小女孩,是非常耳熟能详的故事。
“想象力的培养只能靠见识,但见识又会磨灭掉想象力。因此,只有见识和想象力并重的人能力才会足够强大。”
“那么level 10以上,想象出来的会是什么故事呢?”
“就连美梦成真,也只是level9而已。”
等黑皮从船舱里出来的时候神情有些恍惚,所有人都盯着他,眼睛在黑夜里显得绿莹莹的。他指了一下盲鬼,“端泽让你进去。”
随后又道,“每一个人都可以拿到一个故事。”
盲鬼怀疑的眼光变得不可置信,而后变成了欣喜若狂。他闯进船舱,没几分钟后举着一张纸出来,“愚者!我是愚者!”
今夜是一个狂欢夜。
端泽也坐在船沿,任海风吹起他的衣角。他难得握着一杯酒,却并没有抿上一口。这种纯粹的享乐对他而言是陌生的。他握着酒杯,直到旁边有人坐了下来。
“我没想到你给我的定义竟然是蛇,”温柔将头发别在了耳后。
伊甸园的蛇,亚当和夏娃背叛上帝的怂恿者。
“真是很高的评价。”温柔笑道。“没想到心理学上的病人,却对每一个人都了如指掌。联想到你的病历,我有些害怕呢。”反社会人格,往往对他人的共情能力极低,而端泽显然是个例外。
灯光照得端泽的眼睛如琉璃一般清透,温柔一瞬间以为是i71。
“医者自医。”端泽道。
简单的寒暄已过,温柔单刀直入,“i71在哪?”
“你们很喜欢问我i71在哪。”端泽轻笑了一声。
他似乎有些醉了,站上了船沿,风把他的白衬衫扬起,像是一张即将乘风归去的纸片。
端泽的声音夹在风里传来,“依照他的性格,当然是一直在我身边。”
只是i71的自我认识出现了某种故障,让他无法辨认自己的身份。端泽原先以为他给i71讲的睡前故事不过是故事而已,没成想,故事成为了i71的锚。
想起那30名在北冰洋附近失联,又毫发无伤返回的特别行动队队员的观察报告中,提到的所有打火,取暖设备全部离奇消失。端泽脸上有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
温柔一惊,她伸手想要去抓,却抓了个空。她眼睁睁地看见那道影子坠落深海。
“我要去找他了。”
“替你们找答案这么多天,我也有些不耐烦了。这本来就是他的任务,半途而废可不好。”
i71在听故事的时候总是有很多想法,大概是端泽给他讲的第一个国王和小王子的故事导致的某种阴影,以至于他总是致力于修改故事的结局。
“卖火柴的小女孩在实现愿望以后就死去了。”端泽翻过了童话书的最后一页,这样道。
i71说,“那她这样不算实现了愿望。”
他的下巴搭在端泽的肩上,好奇道,“为什么我非得是小女孩,不能是小火柴呢?”
端泽知道他想做什么,无奈地合上了绘本,“那小火柴要怎么在冬天里让自己暖起来?”
“我把自己掰成两半就可以啦。”i71拖着端泽往被子里面拱,神秘兮兮道。
“好像山洞呀。”i71小小声地说。他只在绘本里看到过山洞。山洞太黑了,一点光都没有,只能听到身旁人的呼吸声。
i71忽然说,“如果我和你在山洞里,我宁愿这个世界上没有火柴。”
火柴永不燃起,这样他就可以一直团着端泽了。
端泽被他拱得有些痒,他抚摸着i71的脖颈,漫不经心道。“这么黑你要怎么找到我?”
i71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咕噜声,含含糊糊道,“那我就找很多很多的火柴,你肯定会来找我许愿的。”
他还要把火柴打湿,让它们再也燃不起来。
“呼——这儿可真冷啊。”穿着红袍子的老头在寒风中打了个哆嗦,急急地拧开瓶盖,灌了口酒,“好喝,这白酒果然有劲。”
他赤着一双脚,在雪地上走着,留下一个个梅花样的脚印。而他的肩上扛着一台黑乎乎的设备,看起来和他的红袍子,白胡子格格不入。
基地总部对这些能人异士心存犹疑。虽然最终许可了他一同出海,却也比特别行动队的船晚了数天。他月老儿可等不急,这不就赤着脚就来了。但为了教他们相信自己的能力,走前还顺了台记录仪。
他拨弄了一下这台新奇的玩意,满是皱纹的脸紧贴着镜头。拉近了才发现,他的眼睛像稚童一般清澈,在他苍老的脸上显得有些怪异。
在摄像头的记录下,有一艘船正缓缓驶近。可以看见船上那些活动的灰蓝色的影子,是特别行动队的成员。而在这其中,一个淡红色的身影尤为显眼,这是活人的颜色。
而这株独苗的红色正从船沿边上朝下坠落。
月老一惊,在瞬息间便出现在了千米之外的海面上。他肩上扛着的记录仪忠实地记录下了这一切,也把拦截者清晰地记录下来。
“黑无常,我可赶着去救人!”一见来人,月老便大惊小怪地叫唤起来。
而黑无常只是抱臂横立在他身前,他头上顶着一顶很高很高的尖帽,上书四个字——来都来了。显然是在工作状态。
“老头,别抢我的工作。”黑无常道。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另一道白影也飞速坠入海中。
“不公平!你两个人来对付我一个!”月老一蹦三尺高。
可白无常很快破水而出,悄无声息地如影子一般飘了回来。
黑无常脸色一变,“没有人?”他猛地意识到什么,“你又给人牵红线了?”
月老一改方才的跳脚,嘿笑道,“嘿,别以为就你能叫人。我可是月老,也能叫个有情人来救一救。”
“至于吗?和我一个小差抢活,做这种好事。”黑无常不屑地切了一声,饶有兴趣地挑起了眉,“但依你的性格,你肯定不会让他们这么自然的在一起。”
月老嘿嘿笑,“那是,不经历磨难怎么叫做有情人呢?”
天上的星星很好看,狱鬼还没出来,它悄悄地溜上了岩樵,柔软的肢体在海面下四散开来,而海面倒影倒不出它的影子。
大概是太丑了。
这样漫长而不见日光的黑夜里,月光像是有种魔力,可以洗掉它的记忆,它能记得的事情越来越少,只是还固执地在岩石上眺望着。
直到月影的中央出现了一艘船,船上亮着灯。它的肢体在水下把那些狱鬼赶走,又像一朵浮萍一样漂浮在船的后面。
上一篇:退役无限流NPC帮我拍电影
下一篇:九尾狐校霸盯上我之后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