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溪和李昙到医院停下,下了车就跟着手绳的指引,一路在医院住院部乱窜,很多久,还真的就找到了地方。
看着病房里还带着呼吸机,面容枯槁的洪爷爷,元溪松了口气,抬起手来解下那手绳,放在了洪爷爷身上。
元溪退后一步和李昙站到一起,就见那手绳接触到洪爷爷后,很快融化成一条金线,“嘶——”地一声,那丝金线从洪爷爷的手心钻了进去,仿佛在他手上断裂的生命线上续了一节般。
金线闪烁的微光没有维持多久,病房内很快恢复了正常。
元溪他们悄悄带上了门离开,门轻轻啪嗒的声音,唤醒了洪大爷床前的看护,那是洪大爷的大女儿,她迷糊间感觉病房里好像进了什么人,身高不高,看起来像是两个小孩子,但是醒来又看到病房什么人都没有,正准备翻身在睡过去,就忽然感觉到洪大爷的手动了。
“爸?”
“爸你醒了!?医生——”
在女儿惊喜的呼喊声中,洪大爷眼睛迷蒙地睁了睁,他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个梦,梦到大黄走丢了。
有两个人找到了大黄,带着走丢的大黄到病床前来看他,大黄还汪汪两声舔了舔他的手,只是不知怎么了,大黄又走了。
·
在元溪和李昙回到似水村美滋滋地睡大觉时,靥纸街内的那场大火,将整个天地银行架起来烧,烧了一天一夜都未停。
直接烧得上通天庭,下告地府,三界中几乎两界皆知,多少鬼神被惊动。
那油也不知从何而来,一直浸透了天地银行全部,甚至渗到了假设在虚空中的天地银行金库;
那火焰也不知从何而起,将整个银行从头烧到脚,各种阴兵鬼将想尽各种办法救火,救火前却还得先破除开天地银行本身环绕的阴气保护层,百般手段无济于事。
账本,金钱,甚至金库大量的金子都大量融化。
房英等天地银行的一众负责鬼,手忙脚乱地带兵扑救了一夜后,还要被地府来的鬼官给带回去问罪,心中郁结可想而知。
看着房英等天地银行的管理员们都被带走,不少没有离开靥纸街的小纸人们探头出来,看着烧得连架子和地基都被灰化,使得靥纸街中心空出偌大一片中心区域的天地银行旧址,这些纸人和其他靥纸街来往的鬼怪们,都开始悄悄八卦起这场大火来。
“嘀嘀咕咕”
“咕咕嘀嘀”
靥纸街的小鬼大鬼们鬼话连篇着。
有的说天地银行真的是被烧的,有凶手,起火前附近居住的不少纸人,都闻到了浓厚的汽油味;有的说,大火烧起来时,恰好所有的鬼经理都外出了,所有的鬼员工也都解散回家,整个银行空空荡荡,给纵火者提供了绝佳时机,有阴谋。
天地银行秉持人间地府两界因果债务结算往来之责,按说该是自有福缘运气加持才是。
别说水火不能侵身,就算真的能侵身,也该会出现火点不着,油过期,或者突发大水把火熄灭等等巧合。
可是所有巧合,都没能出现在保护天地银行不被烧的方向,反而出现在了烧它的一方身上。
真是奇了怪了。
很快,这些鬼话中就达成了一个共识,那就是天地银行一定有问题,能被烧掉,说明本身它藏污纳垢的程度,已经到了需要大清洗一番的地步。
八卦的鬼怪们纷纷义愤猜测,被带走的房英等大鬼经理,不是贪污了,就是受贿了!
也有幸灾乐祸的,觉得房英他们这一走,多半就回不来了。
只是……
“天地银行被烧,过年期间上头烧的纸钱,我们还能收得到吗?”
“年底没有天地银行汇总统计阴债,今年出去收债的鬼,要怎么个收法?”讨论的鬼们陷入了纠结之中。
·
元溪躺在家里的大床上呼呼大睡,在这夜天地银行的大火中,他倒是睡了个好觉。
床头的蜡烛换了根新的,还没怎么点过。
睡梦中,元溪隐约看到自己好像在哗哗地翻着那本天地银行的账簿,之前拿到账簿时,只看到功德那里就什么都看不清了,在这梦里,元溪却好像打破了迷雾,将自己的所有信息看得清清楚楚。
“功德几尺几丈……”
“债务几厘几许……”
“任职几几几……”
元溪喃喃念叨着,努力想要记下账簿上的文字,背了好几遍,正觉得已经没问题了完全记下来了时,转头梦境一变,元溪顿时就好像将账本得内容忘了大半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回来时看李昙开着车撵小鬼的缘故,梦境变幻后,梦里元溪就感觉自己在撵着一些什么奇形怪状的东西,在到处跑。
元溪还看到一把剑!
一把很漂亮的仙气飘飘的剑。
“咔擦”“咔擦嚓”“轰”
元溪梦中眼前的画面东一下西一下地闪烁着,雷光时不时落下,劈落在地面,那把很漂亮的仙剑在元溪眼前乱窜,似乎在前方呼雷引霆,给元溪指路,追得各种妖魔鬼怪五雷轰顶,无处遁逃。
看着这把剑,元溪心里顿时就有了一种心动的感觉,就像是上回被疫魔引走,看到那些师兄师姐们的法器时那种感觉,甚至心情更加激动,还有种非常亲切的感觉。
元溪下意识地就朝梦里的那把剑伸出手,想要抓住它看一看。
不过没等元溪去抓,那把剑似乎也注意到了元溪,轰隆隆的雷霆声蓦地一停,周围变幻的画面突然消失,元溪眼前好像只留下那把仙气飘飘的剑。
“嗖”地一下,那把剑自行靠了过来,主动停在元溪面前。
剑身冰肌玉骨,如出寒潭,仙雾飘飘,雷霆刻印。
“嗨,你好啊。”元溪小声呼吸,怕惊跑了它,微微地挥着手,试图和那把停在自己面前的剑打招呼。
“争——”
剑身无风自鸣,好像比元溪更激动。
元溪惊讶之余,就见那把剑猛地又凑近自己一步,仿佛想要偎到元溪身上来,又似乎是催促着元溪用手握住它。
元溪“哇”地一声,心情激动兴奋地问,“你是让我握住你吗?”
“争——”
剑鸣声犹如催促。
元溪伸出手去,剑身寒冰感通过触摸传到了元溪的指尖,砰砰间元溪好像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元溪忽然有了种感觉,好像这就是他的剑,只是不知道丢在哪里了。
“哗啦啦——”就在元溪要整个握住那把剑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周围哪里传来大量的水流声。
一回头,元溪好像对上了一双陌生又熟悉的金色眼睛,顿时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天已经亮了。
一晚上乱糟糟的经历和梦境,刚睁开眼的元溪,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打了个哈欠后,记忆才慢慢补充完整。
该去上学了。
……
“昙昙,我梦里梦到一把好帅的剑,它似乎也很喜欢我,主动凑过来,我差点就拿到它了。”元溪在去学校的路上,还和李昙嘀咕着梦境里的遗憾。
李昙听到元溪说起什么好帅的剑,心中莫名不太高兴,下意识地道,“梦境都是相反的,好帅的剑什么的,说不定现在已经是破铜烂铁。”
元溪睁大眼睛,看着难得泼他冷水的小伙伴,有些不敢置信。
李昙见状顿时咳了咳,改口道:“咳,之前我不是让小王去给我们找师傅打一把剑了吗,可能再过两天,就能给我们送来了。”
元溪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只是却纠结了起来。
如果换了以前,元溪听到这个肯定很高兴,只是做完那个梦之后,元溪再听李昙说要有新剑的事,不知怎么回事,莫名就有些心虚。
元溪回忆着梦醒时耳边哗啦啦的水声,在回头看到那双金色的眼睛前,他好像还看到了别的什么景色,仿佛在哪里见过……
到了学校,听到语文老师提起大家腊八节过得怎么样,元溪陡然想起自己好像还忘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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