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才亲眼看着林宴迟走进3395号房,于是沿途放下数个超微摄像头,就是为了拍下林宴迟出轨的铁证,并借此找出奸夫是谁。
然而他压根没想到,自己会中暗算。
侦探是在一间四面雪白、疑似医院的地方醒来的。
他四肢被绑住了动不了,身体也处于酸软无力的状态,脑袋上更是贴了很多疑似铁片的东西,脑袋外面还有一个大圆筒,有些像做CT的仪器。
“你好。我是林宴迟。请你过来,没有别的意思。”
林宴迟的声音通过喇叭传进他的耳朵。
闻言,侦探不由在心里骂了一句——
“你管这叫请?贺寒生知道他老婆是这种人吗?”
只听林宴迟再道:“我前面只甩开了保镖两次……我以为要多来几次,你才能确认我在星海酒店。毕竟我甩开他们的地点附近的酒店挺多。倒是不料,你那么快就锁定了我的位置。你确实挺厉害。不过仅仅靠那两次,还不足以让你找到所谓的‘奸夫’,是么?”
到底什么情况?
所以这一切都是演戏?
侦探不由皱紧眉头。“林先生,你搞这一出,为的是什么?”
“我想知道你调查的空难真相是什么,想知道你的调查,跟赫艳、跟贺寒生转述给我的‘真相’,有没有出入。又或者说……我想知道,赫艳他们到底瞒了我什么。
“不要说谎。我这里看得见你各个脑区的实时思维情况,如果你说谎,我会知道。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隐瞒一切。但如果你做出这样的选择,你留在这里的时间就会久一些了。因为我需要等脑指纹项目成功后,再来直接阅读你的思维。
“不用担心,现在我的项目离100%的思维解读,还有一定距离,但短期内,我可以解读到50%。
“通过诱导性的设计提问、逻辑推理,即便我只能将‘读心术’发挥到50%,也足够推测出全部真相。
“你昏迷期间,我已经采集了你的脑指纹数据。想要彻底搞明白你的思维,这不是难事。”
妈的,我才不会说。你就唬我吧。
侦探决定将沉默进行到底。
他毕竟直接受雇于赫艳和贺寒生。这点职业操守他都没有,他还怎么混?
隔壁房间内,林宴迟的模型弹出几个字——
【检测到脏话】
林宴迟笑了。“侦探先生,请文明一点。也请不要这么快就拒绝我。”
躺在操作台上的侦探的额头上立刻有冷汗流下来。
——卧槽,他还真能读心?
“我打算把这次解读思维的经过也记录到论文里。所以还是那句话,侦探先生,请文明用语,否则论文上该出现很多脏字了。”
林宴迟的声音再度响起。
这一刻侦探觉得隔壁房里站着的不是人,而是神,或者说是魔鬼。
说真的,贺寒生知道他老婆这么可怕吗?
林宴迟面前的屏幕又弹出几个字——
【人】【神】【鬼】【贺寒生】
这几个词怎么组合?
林宴迟懒得组合了,直接开口道:“让我们从做一个小游戏开始吧。让我猜猜你的姓。你姓什么?”
我不能告诉他。
这是侦探的第一念头。
但是思维的本能、下意识的反应,已经让他在听见这个问话的刹那,在脑中想到了自己的姓。
林宴迟面前的屏幕一片空白,没有出现任何解读。
这意味着他的姓不在“库”里。
姓名库的建立,蒋源也帮了忙。
林宴迟是顺着百家姓,从比较少见的姓开始录入的。因为普通的姓会和其他库有一定的重叠,并且容易猜。
侦探的姓不再库里,反而说明那不是罕见字。
干脆从“赵钱孙李”开始猜好了。
于是林宴迟随便猜测道:“你该不会姓李?”
他还真猜对了。
这下侦探整个后背都湿透了。
“实话讲,这里面有猜测的成分。正如刚才我说的那样,我还没有把模型彻底做完。但这也只是时间问题。”
林宴迟道,“侦探先生,所以我看,我们不要再浪费彼此的时间了。你直接告诉我真相,怎么样?
“否则……如果我后面不小心,把你其他客户的秘密也解读出来了。你说我该拿这些秘密怎么办?
“其实我知道,你之所以犹豫,是担心贺家找你麻烦,对么?”
听到这里,侦探想的是:“废话,我当然担心。”
林宴迟面前的屏幕出现了:【我】【当然】【担心】。
果然如此。
弯着眼睛笑了笑,林宴迟道:“其实贺家那边,你不用担心。我能保住自己,就能保住你。现在没有人知道你来了这里,也没有人知道我们发生过这段对话。其实你只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
“我给你几张照片,你拿去告诉贺寒生,就说我在酒店做实验,我开房,只是为了找一个叫宋傲的人借服务器。
“李先生,你仔细想想,这件事拖得越久,你反而不容易开脱。想必过一会儿,贺寒生就会给你打电话,催促你告诉他调查得怎么样,我有没有出轨等等。甚至可能他现在已经找过你了,但没联系上。
“你今天没接到电话,还能找机会解释。再拖几天呢?他一定会怀疑你有问题的。而到时候我一定会刻意让他以为,我和你有了接触,你就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了。他会默认,我们两个人今天已经见过面,并且我已从你那里知道了一切。
“所以,在我看来,你答应我的要求,对你来说实实在在是最好的选择。你觉得呢?
“你可以考虑五分钟。有了答案后,不用告诉我,在脑子里想一想就好。”
林宴迟没有等五分钟。
一分钟后,这位姓李的侦探重重叹一口气,然后开了口道:
“好。我告诉你。其实……这件事也没什么不可说的。一直把你蒙在鼓里,确实也不人道。”
林宴迟没说话,侧头通过单面玻璃看了侦探一眼,就重新将目光放在了面前的另一台屏幕上。
这个屏幕能显示侦探是否说谎。
半晌后,只听侦探道:“根据我的调查结果……我以性命发誓,我查的就是真相。
“关于那场空难,军方、警署、甚至航天局等所有权威的、官方的、非官方的部门,调查出的结果都是意外。这不是因为有人只手遮天,把上述所有部门全都控制了,而是因为……这确实是一场意外。”
当年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意外。
那这19年来,自己的仇恨该如何安放?
林宴迟面无表情,目光清冷,站得笔直,但他下颌线崩得很紧,手指也微微发起了抖。
一股难以言喻的冷,从他脊髓深处窜了上来,让他通体发寒。
“意外?那乔北桥是怎么回事?”林宴迟问。
侦探道:“我同时在帮赫艳查另一场案子……查贺东君到底是怎么死的。他的死,跟乔北桥有关。
“可以说乔北桥是凶手。但他也只是凶杀案的凶手,不是空难的凶手。
“事实是……贺东君遇害后,赫艳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好,贺寒生那会儿已经15岁了,他经常住校,不需要人照顾,但贺恒才9岁,他一个人在家里,时常遭到赫艳的责备与打骂。
“赫艳那会儿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照顾不了贺恒不说,有时候看到他那和贺东君相似的脸,还会失心疯,有一次她打贺恒打得特别严重……后来她清醒过来,又感到后悔。她去了医院治疗精神问题,这也是她将孩子交给了自己妹妹暂时照顾的原因。
“好巧不巧,赫艳的妹妹正好也在和贺东君的弟弟谈恋爱,他俩就在一起照顾贺恒。后来他们要去做慈善,正好也需要一个会带孩子的好形象,就带上了贺恒。
“谁料返程路上……飞机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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