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麦原野张开双臂:“阿野,送我回去吧。今天我也就是想来听听看你们俩过去的故事,没有别的意思,既然沈先生身体不好,我也累了,大家都早点回去休息吧。”
麦原野顺从地走过去把他抱起来,柏斯扶着沈砚心的轮椅:“谢谢小姐,你也晚安,做个好梦。”
虽然他们都心知肚明,这一夜有很多人无法入眠。
*
接下来的几天,克洛伊有意无意在冷落他们,似乎想给他们时间消化,或者说屈从。
沈砚心和麦原野一直在商量什么事情,并且强行把柏斯“赶”回了沙伦家。
人鱼青年一开始自然不会同意,但沈砚心态度非常坚决,加之麦原野在旁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他没办法,只得答应做他们的外应和外援。
他们说这些话的时候并不避讳麦汀汀,但也没有要告知他,或者让他一起进来讨论的意思。
少年一直以来都是个非常省心的孩子,他不会主动去问大人们在讨论什么。
即便从年龄上来看,他早也是成年人中的一员。
他就那样远远地看着他们说话,当然那两个人时不时也会看向自己。
他猜他们讲的话应当是与自己有关的——至少自己是计划中的一环。
几日后的夜晚,麦原野被克洛伊叫去,只剩下沈砚心和麦汀汀两人。
他推着沈砚心去湖边散步,浅浅的星光融化在水面上,像个易碎的梦。
沈砚心忽然问:“你还记得当日在弃星,我曾经跟你说过什么吗?”
他很少主动开口,少年想,这句话震耳欲聋,他永远都不会忘。
那时候沈砚心说,我想让你去帮我看看没有看过的风景。
麦汀汀犹疑着复述,沈砚心慢慢笑了一下:“是的,这个心愿到现在还是没有变。”
他是很少笑的,从麦汀汀在圣所第一次见到他开始,就像一块冰一样,没有情绪,没有喜怒哀乐。
这时候笑起来却无比惊艳。
青年抬头看看他:“我听你哥哥说,你的生日快到了。”
麦汀汀摇摇头:“我不记得。”
“没关系,现在你有家人了,家人会帮你记得。”沈砚心道,“我想送你一份礼物。”
“我……”
“别着急拒绝,现在还在筹备当中。”他似乎说起另一个毫不相干的事情,“我相信你现在已经比在弃星上成长了许多,也强大得多。”
少年眨了眨眼,不明白他话中的深意。
这又是要送自己什么呢?
难道和上一次,是想偷偷送走自己……
他想起上一次沈砚心在送他离开之后的遭遇,很是不情愿。
更何况这里有哥哥,哪怕他想起来得还不够多,血缘上的亲近不会骗他。
麦汀汀对自己的生活环境没有什么要求,只要足够安静。
弃星也好,白玉宫,小宅院,包括海拉庄园,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差别。
唯一不好的,就是在这里可能没法常常见到崽崽了。
说起来,他离开了这么些天,崽崽还好吗?
有没有想自己……
沈砚心看出了他关于会不会牵连到他人的疑虑,说道:“没关系,我不会伤害到自己,也不会伤害到你哥哥,你就放手去做吧。”
他在说这话时非常平静,没有丝毫裂纹。
少年看不出端倪,甚至没有细想“生日礼物”和“放手去做”指尖的关联,只静静地点了点头。
他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大人们决定的事情,他是没有插话余地的。
或许是因为感染的这些年他仍旧保持着十八岁的心智,所以即便距离成年已有十几年之久,他依旧把自己当成一个孩子来听从他人的吩咐。
夜色如水,星光纱一样笼罩着湖面。
看似平静,明日又会有多少动荡?
两人不再说话,少年坐在地上,仰头看着漫天繁星。
星辰之中,哪一颗是他曾经的家园呢?
它们从遥远的光年之外冲自己眨眼,似乎想要唤起他的回忆。
可他什么也想不起来。
第69章
庄园一大早就下起了雨。
人鱼族本就是海里的生物, 对水再熟悉不过,来来往往的仆从没几个人会做什么额外的避雨措施。
沈砚心和麦汀汀在弃星上生活十几年,也习惯了各种恶劣的天气。
这就是为什么这会儿在湖边吃下午茶的只有麦原野一人打着伞。
即便上回有了那翻夺权篡位的宣言,没过几天克洛伊便恢复如常, 湖边的下午茶照旧, 像是那天阴沉从来没有发生过。
今日主题是黑暗武士, 但是小姑娘的喜爱的装扮毕竟和真正的武士有所不同,因此众人只是穿了不同样式的黑衣。
这时候聚在一块儿, 不太像甜蜜的下午茶,倒是像一场肃穆的葬礼, 尤其又有淅淅沥沥的雨声作伴。
一般来说,他们的下午茶都是主要听克洛伊吩咐, 现在不仅麦汀汀和麦原野兄弟俩要陪同玩,连沈砚心都没有逃过。
只不过, 小姑娘对于黑发青年的态度和对其他人不太一样, 与其说是又招揽了一个玩伴, 更像是把他当做对手似的。
连沈砚心自己都问过, 不明白为何小姐对他有一种莫名的敌意。
“你太聪明了, 我不放心你。”
克洛伊曾经这么说。
她说这话时一如既往笑得像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 和她的外表一样,不过十来岁的模样。
但语气却成熟得像个大人。
说到底, 把一个二十几岁的灵魂关在十岁的躯体, 本身就是一种折磨。
他们的茶会进行到一半, 突然有仆从神色匆匆赶过来。
他先是看了看在座的几人, 脸上显出犹豫之色。
一般来说, 有任何工作都是直接报给麦原野的,毕竟庄园里很多人都认为麦原野现在的地位早就是小姐的专属执事, 而小姐在很多时候都还是孩子脾气,所以大事儿先报给麦先生准没错。
然而今天他却福至心灵,突然觉得有些事情好像直接告诉小姐比较好。
克洛伊见他从进来开始一字没说,但满脸都是焦急,扬扬下巴问:“发生什么事儿了?”
仆从仍是支支吾吾,麦原野见他神色不对,于是主动道:“小姐,要不然我先带这两个人类到旁边等您?您处理完事情我们再过来也不迟。”
克洛伊点点头,于是三个成年人类离开了小小的下午茶桌椅,在雨中走向湖畔。
沈砚心和麦原野大概是知道会发生什么的,他俩一直眺望着远处朦胧的雾气,胸有成竹。
只有麦汀汀对此事一事无知,时不时还转过头去想看看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终于,他看见一向把微笑的面具焊在脸上的克洛伊·西奥多,破天荒头一回显出吃惊与震怒。
“怎么可能?”雨水流淌在她冷白的脸颊上,“当日我不是已经叫你们把药水和原来的所有配方全都已经销毁了吗?怎么会出现在庄园里?
“小、小姐,我也不知道,销毁并不是我经手的,只不过医生判定的确是所有人的发情期都一同到来了,而且因为药物的作用,现在大家的情绪非常不稳定——我想,效果的话,您应该比我清楚。”
“哀悼日”当天,他们在酒里下了毒,药物潜伏在埃里希的身体里,直到一周后才突然发作,引诱发情期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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