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爪落于积雪之上,胡乱地划来划去,时不时念叨两句:
“哼!我才不需要你呢!”
涂聿被宠得无法无天,一遇到一丁点不顺心的事情就能掉眼泪。
一双小兔眼哭得湿哒哒,眼尾带出两道浅薄的红晕,泪水也打湿了绵软的白毛。
早在兔兔踏出屋门的一瞬间,屹立于山顶的雪狼就察觉到了。
他用最快的速度冲下来,却只看见发呆的兔兔球。
“宝宝?”
白狼凑近过来,以吻部轻轻地拱了一下小兔子,“怎么跑出来了?外面有点冷。”
“哼!”
涂聿垂着头,金豆子一连串地掉,并不愿意正面回答郎栎的问题。
“宝宝,发生什么事了?”
郎栎犹豫须臾,探出前肢按在小兔子的背部,自上而下地顺毛捋。
“你可以在屋里等我的。”
狼王充沛的灵力再一次派上用场,将全部的风雪悉数隔绝。
他垂首,满腹心思都放在兔兔身上,生怕自家这脆弱小崽崽会冻着。
“谁要等你!”
小胖团始终背对着雪狼,连一个眼神都不给,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我讨厌你!”
“为什么?宝宝,你讨厌我没问题,但是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
郎栎担心得不行,总以为是小家伙身体不舒服。
其实涂聿不好意思说出来——
他似乎明白了哥哥昨日是如何“帮忙”的,连自己碰一下都会变得很奇怪。
亲密接触是可以做的吗?
哎!
涂聿倍感惆怅,被无数陌生的新知识打得措手不及。
他抬起毛绒爪爪搓搓脸颊,粉嫩的小耳朵搭在两侧。
直到狼爪轻碰兔耳,才换得一句微不可闻的嗔怪:
“讨厌!我一点都不想长大……”
第19章 拾玖
19
郎栎顿时愣住,着实想不明白“不想长大”和“讨厌你”之间的关联。
他干脆趴伏下来,将下颌垫在交叠的前爪上,偏头端详着小兔子面上的神态——
一双绯红的大眼睛湿漉漉的,脸蛋小巧又精致,可爱值满分。
三瓣嘴微噘,粉润的小鼻子时不时抽动一下,似是哭得太狠、正在抽噎。
雪狼不由自主地分神一瞬,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正事来:
“宝宝,你为什么不想长大?是因为身上不舒服吗?”
“唉……”
兔兔球倍感忧伤,幽幽地长叹一声,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感受。
昨日变成人形,他不太适应,之后浑身发烫,也难受得要命。
最后全靠哥哥帮了他的忙,而他晕晕乎乎的,逐步失去了身体的掌控权。
没有人教过涂聿,迈入成熟期的灵兽会变得完全不同。
失控的欲望如燃烧的烈火,繁衍□□仿佛成为了一项不可抗拒的本能。
懵懂的小兔子陷入纠结,心中的天平正在不断地摇摆。
对于未知的一切感到好奇,但失控的状态又令他隐隐畏惧。
涂聿忽地回想起某个印象深刻的画面,莫名浑身发紧,似乎重新体会到了禁锢感。
昨日光线昏暗的木屋里,哥哥单手攥住他的左脚踝,轻而易举地将他拖到床边。
哥哥的力气很大,温热的指腹轻轻地摩挲着,泛起一阵连绵的痒意。
而涂聿敏感至极,想要缩回腿,却没能成功。
那个时候,他彻底懵了,无意中碰到某种坚硬的物什。
如今再仔细一想,哥哥为什么会在身上藏棍子呢?
娇气的小兔子早已习惯了温柔的对待,任何一丝变化都不允许。
想到这里,他终于打算回答郎栎的问题,小脑袋微扬,眼神倨傲。
“我讨厌你!你对我很凶!”
郎栎:“?”
讨论的话题不是“长大”吗?
雪狼沉默片刻,迅速复盘昨夜的全部经过,最后在心底得出结论——
能够赶在失去理智之前离开木屋,已是他对小家伙最大的保护,可惜这些话没法明说。
郎栎分辨不出自己的心意起始于何时,或许是由每一日的点点滴滴积累而成。
而心跳真正失衡的时候,是他见到白衣少年的那一刻。
恍若一颗生根发芽的种子,伴随着时日渐长,枝杈变得越发茂密。
这株植物原本不该存在,如今也只能深埋于地下,恐怕永无见光之日。
至于小家伙所言的“凶”……
年轻的狼王思来想去好半天,依旧琢磨不透兔兔的心思,像是迎头撞上一道没有答案的无解题。
“宝宝,我何时凶你了?”
问题答不上来也罢,至于低头认错,雪狼倒是利落得很。
“对不起,是我的错。小兔子厉害又聪明,能不能给愚笨的我一些提示?”
“哼哼~”
精准捕捉某些关键词的兔兔面露得意之色,立刻抬头挺胸,软绵绵地哼出声。
体型巨大的白狼卧倒在身侧。
獠牙、尖爪悉数收起,不具丝毫攻击性,远比家养的护宅兽更为温驯。
“唔……”
涂聿假模假样地犹豫了一会儿,抬起短短的小脚,再朝前一蹬,径直搭在狼的头顶。
“因为你昨天捏痛我了,以后不要这样了,我不喜欢嘛!”
郎栎对自己施加的力道摸得一清二楚,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弄疼这娇气包。
但他也不会出言拆台,有力的前肢往回一揽,顺势将整只毛绒球圈入怀中。
“知道了,我听你的。”
“嘿哟!嘿哟!”
娇小的兔兔被这么一卷,费了好大的劲才重新冒出头来。
粉嫩的小耳朵倏地支棱起来,彰显出小家伙逐渐回升的心情。
与此同时,耳朵尖正好蹭过白狼的下颌处,留下绵软的触感。
郎栎忍不住垂首打量,粉色的兔耳还带有小小的绒毛。
这就是个神奇的开关,和小东西的情绪连通,高兴就肆意摇晃,不悦就耷拉下来。
“宝宝,我带你去山下的万灵镇玩好不好?那里居住着很多灵兽,非常热闹,你应该会喜欢的。”
狼王深谙“哄人开心就得投其所好”的原则,并趁机摸摸兔兔的小耳朵。
“什么呀?”
涂聿并没有注意到雪狼不规矩的小动作,摇头晃脑,强烈的好奇心压都压不住。
“我当然要去!”
郎栎默不作声地暗叹。
内心阴暗的独占欲作祟,恨不得让小兔子永远待在他身边,哪里也不去。
可严谨地比较一番,兔兔的快乐才是最重要的,必须排在第一位。
“这就出发吧。”
“好耶!”
涂聿高声欢呼,甚至还举起两只毛绒小爪爪,来回晃动着。
高大的白狼低头叼住兔兔球后颈处厚厚的皮毛,调转方向,迈步狂奔。
离开无形的灵力结界,斜前方是略显陡峭的山坡。
“诶,这里我记得,我就是从山坡顶端滚下来的!”
涂聿是闲不下来的性子,左看看、右看看,试图找到曾经留下的痕迹。
“没有了耶……”
郎栎暂时没办法说话,只能小幅度地摇晃两下毛绒球。
意思是他听到了。
雪狼稍微后退几步,紧接着是一段迅疾的助跑,顺利冲上山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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