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薛楷恩又如何能接触到“克隆”技术?
“暂时就先猜到这里吧。”林逾说。
就在他们小声讨论的时候,薛斯明已经把自己的作战方案讲述给所有考生。
他们需要藏住自己的踪迹避免被郁尔安察觉,同时也要谨慎留意其他潜伏在森林中的危险。郁尔安将考生们分作几支队伍,要求这些指挥系考生各尽己能地同队友们达成合意。
——这也是他选择把非指挥系滞留在实地考区的原因。
现在没有了固定板块的限制,非指挥系考生也可以自由移动。如此一来,本就零散分布在这颗星球各地的非指挥系考生无疑成为了他们的“眼睛”。
但事关“郁尔安”的剿灭行动,薛斯明同样严令指挥系不得泄露机密,所有人只能以诱导、隐喻的方式从队友处获取情报。
林逾大概是指挥系里最不受这条禁令限制的指挥。
毕竟在他队里,郁郁和艾利亚斯都已经彻底了然,战损状态的克洛维斯和陆枚又不具备太多的视野价值。
只要跟着薛斯明浑水摸鱼就足够了。
理论上的计划都已臻至完善,战场瞬息万变,薛斯明也不可能预判全局。
尽可能交代完重要事宜之后,薛斯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最后强调一遍,郁尔安‘置换’的基础是‘被他确认物体的具体方位’。如果单独一人遭遇郁尔安,除了发送信号,你们要做的就是跑。”
“你们每个人的身上都配备有闪/光/弹和烟雾弹,关键时刻,绝不能吝啬。
“务必不能让郁尔安看清你们的具体位置,更要小心这里的生物痕迹,警惕郁尔安突然袭击。”
众人齐声称是,薛斯明的目光微敛,再向众考生行了一记军礼。
但他没有再说多余的客套话,在沉默的致礼后,薛斯明举起单手,示意所有人分散行动。
而他滞留原地,目送考生分散后才转头看向明目张胆偷懒的林逾。
“你还在这里呆着做什么?”薛斯明微微拧眉,注意到他身边的郁郁已经不见。
林逾却完全无视了他身为上级的威慑,兀自笑笑,反问:“不是您想和我说话,我才特意留下来的么?”
在得知那名和林逾形貌肖似的少年就是林逾的“克隆体”后,郁郁一度跃跃欲试,询问林逾是不是该击毙克隆体,避免克隆体混淆耳目、节外生枝。
可是林逾并没有这么强烈的敌意,相反,他还记得「回收者」在舷窗外看向他的眼神。
那孩子看上去孤单极了。
每一次向后仰倒,都像在自愿奔赴一场孤独的死亡。
尽管两人之间没有过任何的言语交流,但林逾从他眼睛里看到的所有情绪,细细回忆,都佐证着他们的同源同根。
所有人都告诉他,「回收者」是极其强悍的异能者。
他掌握着STA最关键的技术之一——“崩溃”,这也意味着「回收者」足够拿捏住十二议员的命门。
倘若这份技术也是源于自己的“意念具象化”,那么抹杀「回收者」的存在,或许就能让自己拥有杀死十二议员的实力……
要说不眼馋那是不可能的。
但作为指挥系,个体的实力比起情报的重要性又显得不值一提。
所以林逾在前去寻找「回收者」和逗留等待薛斯明的情报之间,终于还是选择了后者。
“——我想和你说话?”薛斯明挑挑眉毛,对他的询问嗤之以鼻。
林逾像是看不出他的不悦,自顾自追问:“那就是想和郁郁说话?”
薛斯明话头一顿,表情果然晦暗三分。
“少校了解过郁尔安这次行动的目标吗?”
“……星盗做事,没有逻辑、没有目的的情况也很常见。”
林逾笑笑:“所以您根本不在意郁尔安的真实目的。您之所以这么紧张地想要剿灭郁尔安,也不全是出于对第六军区声誉的维护。”
“那就是为了维护——”林逾故意拉长尾音,“薛楷恩上校?”
薛斯明的呼吸应声一停。
看向林逾的目光刹那间锋厉数倍,薛斯明隐忍着自己的杀意,尽可能回避他的问题:“维护?我为什么要维护一个退休军官,而且他有什么错处需要我去维护?”
“难道他的错处还要我来一一罗列吗?那好吧,长官的指令,我也不敢不从。”
林逾故作苦恼地扳起手指:“第一,私下勾连星盗,泄露重要机密;第二,私自藏匿星盗头目的生物信息……”
“……都是郁郁告诉你的?”
薛斯明打断了他:“郁郁那时候也不过是个孩子,她的记忆能有几分对错,你作为指挥系,难道不知道辨别吗?”
“倒不全是郁郁,”林逾道,“因为我自己也在为‘克隆体’的事感到烦躁,所以对这方面难免留心了一点。”
薛斯明眯起眼睛,终于从他话里有话的揶揄中听出了目的:“你是想了解‘克隆’?”
“少校果然反应很快。”林逾眼眉弯弯,毫不见外地勾唇微笑,“就是不知道少校愿不愿意指点一二?”
薛楷恩当初的病退虽不至于引起外界轰动,但现在看来明显问题重重。
是什么让他生了“病”?
他消失的几个月里又去做了什么?
是什么“病”让他不得不卸任退休——毕竟那时候的薛楷恩实在不算年迈,他还正是年轻光景,在战场上叱咤风云,无数军人都对他格外崇拜。
林逾猜测,薛楷恩有极大可能是在那几个月内去往了以他的身份不能去的地方。
此举激怒了第六军区的顶头上司——第一军区,但总不能无故贬谪,这才有了所谓的“病退”。
而那个“不能去的地方”,在林逾的心目中,就是那座藏有“克隆”技术的亚米德森福利院。
“指点一二?”
薛斯明的冷笑声拉回了林逾的思绪,他看上去很是冷淡,似乎对林逾拙劣的演技敬谢不敏。
但林逾不介意这个,他只想知道“真相”。
好在,林逾的示威是有意义的。
他掌握的情报分量已经足够薛斯明对他另眼相待,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个郁郁,郁郁对于薛楷恩而言有着非常的意义——从这一角度来说,她的存在对薛斯明来说也很不一般。
“……如果你一定要问,那我只能说,他去过北部星域。”
如他所料,毫无惊喜。
林逾微微眯起眼眸:“然后呢?”
“………”薛斯明闭眼片刻,“然后,他去了东部星域。”
东部星域。
那个因为“神衰”病毒而被封锁多年的禁地。
别说薛楷恩,那里分明就是任何人都不能违规进入的秘密禁地,除了STA的十二议员,还从未听说有人能出入那里。
林逾的眼睛微微一暗,他的笑容多了几分玩味:“去东部星域?去那里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复活’郁尔安。”薛斯明冷冷地证实了他的判断,“只可惜,他也被人摆了一道。郁尔安没能复活,他自己倒是差点死在东部星域再回不来。”
林逾点点头:“这就成了薛上校的‘病’?”
如果是在东部星域误打误撞感染了“神衰”病毒——那确实很大概率是病到不足以再继续工作了。
“……是。”
薛斯明没有再回避这个答案。
他闭上眼,轻声道:“兄长他为了让郁尔安重现于世,自愿去了东部星域。和STA那帮人做了交易之后,如他所愿重塑了郁尔安的身体。”
接下来的事都已不用说下去了。
林逾用脚想也能想到,假如活过来的真的是郁尔安本人,薛斯明现在也不至于这么着急忙慌地斩草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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