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蒋亦辰呢?这几天他也联系不上……你知不知道,我……”安池顿了顿:“你要吓死我了。”
“我们酒店正好有个患者,被救护车拉走了。医护人员检查之后就要把我们酒店全部隔离,我这个正发着烧的就被拉走了,蒋哥也是挺倒霉的,他被我传染了,我俩被救护车拉走的时候都挺懵的,还没搞清楚状况,谁都没带手机。”木子苑说道最后,剧烈地咳了两声,听起来呼吸道不顺畅。
“对不起啊安老师,让你担心了。”木子苑的嗓音越来越哑,听得安池心疼得不行。
安池说:“好了,别再说了。我们微信说吧,别废嗓子了。”
随后,安池就捧着手机,离开了方谷雨的房间。
方谷雨在房间里怒吼:“安池!你个没良心的!说微信说就微信说啊?我还在听公放呢!我也担心木子苑啊!”
安池却大笑起来:“可是剩下的话都是我和小苑的悄悄话了,你不能听。方小胖,这是少儿不宜的节目。”
方谷雨气得摔了门,她开始后悔自己早上为什么那么欠,竟然给安池做早餐。
后来,她又后悔自己在很多年之前当了安池的经纪人,这么多年竟然培养出一个恋爱脑的白眼狼来。
她恨得牙痒痒,然后打开电脑,给安池接了一大堆的工作,下定决心要累死这孙子。
安池则在外面的沙发上躺下来,举着手机,在和木子苑的聊天对话框中走不出来。
[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安池问。
他的指尖在键盘上飞舞,却又感觉自己打字不够快。
木子苑那边倒是回的很快:[现在已经不烧了,我好多了。蒋哥好像也回酒店了,他住在我隔壁房间,我刚才听到他在咳嗽。]
无情的资本家却说道:[谁关心他。]
木子苑发了一个浑身冒着爱心的小熊表情,安池觉得很可爱。
他俩之前很少这样聊天,安池不由自主地翻看起他们以前的聊天记录,发现里面的内容实在是乏善可陈。
他说的都是一些祈使句,诸如“下来”“不回家”“走”之类的,很少和木子苑真的聊什么。
现在,他在为以前浪费了那么多时间而感到后悔。
突然,窗外响起爆竹声,自从市区内严禁燃放烟花爆竹之后,安池很久没有听见爆竹的声音了,这一声来自很远的地方,传到耳朵里的时候已经变成非常淡漠的一响。
安池往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看到天空上炸出一朵漂亮的烟花。
安池突然意识到,今天是除夕。
他艰难地在窗口捕捉远处烟花的痕迹,激动地拍下几张照片,像个见了新奇事物的小孩子,献宝一样把这几张照片给木子苑发了过去。
结果发过去之后他才重新审视这几张照片,却觉得哪一张都拍得不满意。
木子苑发来一句:[安老师,新年快乐。]
仅这一句话,安池就把拍了不好看照片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他乐得像个傻子,回道:[新年快乐。]
去年过年的时候,木子苑正在《风华》剧组拍戏,那天晚上,安池在春节联欢晚会的现场。
其实他听到木子苑给他打来的电话了,可是没当回事。他故意没接,他想让木子苑看到他们两个之间的差距。
那时候的安池还不知道,自己竟然会栽在木子苑的身上。
今年同一时间,安池却因为木子苑发来的简短的一句新年祝福而感到幸福。
安池说:[乖了,等你回来,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木子苑说:[好,就去你第一次带我去的小店。没有人认识我们,感觉很自由。]
安池说“好”,然后对话框里突然蹦出“对了”两个字,木子苑又不说话了,安池等了半分钟,觉得每一秒的流逝都是这样漫长,他竟然如此沉不住气,木子苑半分钟没有回他消息,他就想着把电话打过去了。
正当他想把电话拨过去的时候,木子苑的微信来了:[安老师,记得照顾雪饼。]
安池看着木子苑发来的信息,突然愣住了,他低骂了一声:“妈的。”说完,便开始穿外套和鞋子,急匆匆要走的样子。
方谷雨出来倒水,正好看到这一幕,于是问道:“慌慌张张的,你上哪儿去啊?”
“我回家啊,”安池无心解释太多,匆忙回复道。
“今天过年,你就在我家呆着呗,你家又没人!”方谷雨毫不留情地说道。
安池却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不是,狗,狗在家,我着急出来,压根没想起来家里还有条狗……”
他头也不回地走了,话音留在走廊里。
刚出单元门,安池手机响了,木子苑的信息显得那么无情:[安池,你把雪饼忘了吧?]
[我回去要是发现雪饼瘦了一两肉,你就完蛋了,安池。]
安池后背上窜起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他给木子苑发了个微笑的表情,急得发了个语音:“怎么能把它忘了呢,我俩好着呢,刚遛弯儿回来,我们这就要回去了。”
他本来以为木子苑不会发现他在说谎,可是两秒过后,木子苑的语音来了。
他哑着嗓子怒吼道:“安池!你果真是把雪饼忘了!”
安池坐到驾驶座,甚至不敢回木子苑的微信,连忙开车回家去了。
一进家门,安池彻底傻了眼,从不拆家的雪饼把他家里翻了个底朝天,他的鹅绒枕头被撕了个稀巴烂,鹅绒从卧室一直蔓延到门口,简直像是犯罪现场。
当天晚些时候,木子苑终于收到了安池发来的视频通话。
他说是退了烧,其实一到晚上还是有点反复。他刚刚吃了药,正难受着,可又不想让安池担心,所以还是接了这个电话。
安池和雪饼“其乐融融”地抱在一起,显得十分和谐。
“小苑,你看,雪饼天天好吃好喝的供着,不会出问题的,你放心。”安池笑道。
可是木子苑也不是瞎子,雪饼明显就是不愿意和安池装作父慈子孝,满脸都写着不情愿。
“雪饼,让爸爸看看。”木子苑说道。
听到木子苑的声音,雪饼有那么一两秒的愣神,然后突然认出来了似的,四下里寻找声源。
安池嘲笑道:“看屏幕,你爸跟你打视频呢。笨。”
雪饼白了安池一眼,大舌头舔在摄像头上。
药效没有那么快,木子苑有些无力地躺在床上,看着镜头里的安池,听他说道:“我有点想你了。”
木子苑笑了笑:“我才出门三天。”
“比三个月都久。”安池说。
雪饼跑到一边玩儿球了,对话框里只剩下安池和木子苑两个人。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封城能结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安池嘟囔着。
“快了。”木子苑说道:“刚才我看社会新闻上说,这次‘无根树’病毒虽然来势汹汹,可海市动作很快,控制得还不错。”
安池点点头:“你的脸色看起来还是不好,是不是难受?”
“是有点。”木子苑说道。
“我给你唱歌吧,你好好睡一觉。”安池说道。
木子苑的眼睛亮了亮:“国际巨星要给我独唱吗?收费吗?你的出场费我可付不起。我的存款都给我未婚夫买戒指了。”
安池笑了笑:“我的演唱会,你永远免费。”
安池拿来了吉他,开始播放存在iPad里面的旋律。
只听了前奏,木子苑就说道:“这是你的新歌?我之前没听过。”
安池点点头,笑而不语。
这是一首非常安静的歌,里面有一些海浪的元素,不知道为什么,听了让人感觉身边都软绵绵的。
木子苑窝在床上,把手机放在旁边,听着安池的声音,觉得他的歌声像是在讲述一个故事。
木子苑没有来由地觉得这个故事和自己有关,但他的眼皮越来越沉,他还没问出口,意识就已经先一步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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