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尚可,血瘟疫已经成了,孟开元也被困了……剩下那些入梦的修士暂时构不成威胁,只要在两天内将重新复刻出天魔阵,到时候就算孟开元从梦中新来,也已经迟了。
暗地里,其他的黑影在黑衣人一声令下离去,只留黑衣人拿着手中的浮灯,观察着散修盟里失魂的修士。
他心中思绪,此次行动,除了要再现天魔阵……还得把那人带回去。
血瘟疫杀不死那个人,他们数年捕杀都杀不尽的煞星命,只有带回去让主上亲自下手,才能彻底了结后患,免得误了主上的大计。
“玉衡,还真是多管闲事。”黑衣人看到了门扉上的铜钱,“不过,以为这样就能拦住黄粱梦吗?”
他的指尖微微发力,疑似咒的诡异灵力慢慢地没入那盏浮灯当中,“既然入梦了,就连同孟开元,都困在梦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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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粱梦中,无尽的黄沙肆虐。
“让开。”
声音冷冽淡薄,鬼修抬手,钳住了袭至面前的修士,硬生生地将其手腕掰断甩开。
他眼睛里带着刺骨的寒意,无视悬立在他四周的术法,受他驱使的恶鬼们发出嘻嘻的笑意,拥簇在他身边,推着他不断地往前走,从虚无之地第一个走出来的修士,无数的恶鬼压在他的身上,他的肩膀却挺直不屈,纵容着那些恶鬼蚕食修士的魂灵。
横尸遍野。
黄沙上还有未被覆盖的尸首,鬼修赤足地走在黄沙上,缓慢的步伐里带着无尽的杀意,他不分敌我地残杀着冲来的修士,数不尽的屠戮展现在所有人面前,高处的术法如狂风骤雨地向他袭去,落在他身上的术法像是穿身而过,要么就被那不断运转地嗜灵术吞噬干净,压迫而来的虐杀感不留退路,每一个靠近的修士非死即残。
墨兽左看右看,那种近乎诡异的熟悉感冒上来,它没法否认:“宿聿……等等,这个人该不会就是你吧?”
不见神明:“你失了智吧?这是梦里的人!还是千年前的!”
“你见过哪个人跟他这么相像吗!这鬼修眼睛上的图腾,我睡醒每天都看得见!”墨兽马上就能把宿聿丹田里的图腾挖出来反复对比,恨不得把不见神明这被黄粱梦浸水的脑子反复鞭打:“小爷我眼神好得很!还有嗜灵术,他吃古灵舟的时候就用这个!”
说完,墨兽看到宿聿丹田里的灵眼在转,这玩意还在轮转呢!
不见神明一下卡壳,解释不了那么多东西。
宿聿静静地看着,看着那万里黄沙。
四周修士的惊呼声接连传来——
“疯子疯子!”
“拦住他,不能让他离开虚无之地!把他斩杀在此地!”
“真的是他吗……天虚剑门那些死了的修士。”
“是否需要再与天虚剑门再商谈,剑宗那边……”
“剑宗都死了那么多人了。”
年轻愤怒的修士穿着一身浅白色的弟子服,他的手中紧紧地握住剑,眸光看向正派修士的最前方,天虚剑门的大长老立于其中,正在抵御着鬼修的前进,“那还能有假,剑宗上下共计十几个修士,都是那鬼修的同盟,全都死无追寻,尸首魂魄全都没找到……就连裴师兄也不在了,我看他就是虚无之地逃出来的游魂,数百年前宗主教养他,得来的就是这样一个结果!”
“那鬼修在天虚剑门的时候就很孤僻,师兄们对他多好,结果他就这样对待生他养他的宗门。”
“大长老当初收到裴师兄求援信赶去妖山的时候,妖山到处都是裴师兄的血,却找不到裴师兄。”年轻修士不敢再回忆下去,他恶狠狠地看向那少年,“修习嗜灵术,大长老寻不到大师兄他们的魂灵,那就只可能是一个结果。”
尚有疑虑的修士们看着那些被鬼修所杀的修士,魂灵残缺消失,尸首遍地,全死在那鬼修的手下……原先他们还对传言的说法不太确认,可眼前弑杀的做法,俨然就映衬了那些传言,这个被天虚剑门收养的游魂,真的干出了欺师灭祖之事,甚至现在还不降服于天虚剑门,顽抗杀人。
远处死亡修士的魂灵被嗜灵术一一吞噬,鬼修面对唾骂不为所动,顶着无数大能者的威压,他脚步沉重地往前走。
“东海的段胤都死在他手里了!”
“段师兄尸骨无存,最后只剩下一把刀了,都是他!”
孟开元站在人群里,听着周围人的谩骂,握着刀柄的手变得格外沉重。他听着周围人的指责,一双眼睛没有离开那个少年,他看着对方残破的身影,好几步都止不住往前,却被他硬生生地克制了下来,千夫所指的局面无人可辩解。
“但是天虚剑门的医宗死了很多,百年前他逃进虚无之地后,医圣也下落不明了。”
“先前天虚剑门的剑宗还为他辩解,说血瘟疫与他没有干系,可为什么天虚剑门会死那么多医修……明明医圣已经解了血瘟疫,天虚山其他宗门都能解救,就剑宗跟医宗损失惨重,而且医圣失踪前最后见到的人就是他。”
周围都是声音,修士们的议论声,唾骂声。
以及那些大能者不曾停歇的攻击,越过黄沙,攻向众矢之的那个人。
齐则等人跟在孟开元身边,清晰地听到这些隔着梦境,源自千年前的声音与残酷。
玄羽庄副庄主:“我们现在发生的这些事,也与千年前有关?”
“那布下血瘟疫,以及天魔阵的幕后黑手……就是千年前这个鬼修。”
一千多年前发生的事情就这么经由孟开元的梦境出现在他们所有人的面前,黄粱梦重现的梦境必然是入梦者亲身经历且印象深刻的事情。
这位屠戮那么多修士的魔头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感不作假,隔着黄粱梦,看到那些已然死亡满地的修士,再看到那摄魂夺魄不留残魂的嗜灵术,一众人内心一阵凉意,这就是千年前毁掉万宝殿鬼修的能力吗?
可为什么这是孟开元最深刻的记忆……这些声音,还是眼前这种惨况。
孟开元的梦境太特别了,也带来了庞大的且未知的种种过往。
“不对吧……”江行风却在这些话中隐隐看出了不对,若非是他们在医圣的手记上见过血瘟疫的记载,跟亲身经历过血瘟疫,他们或许会信了这些修士的说法,可偏偏前不久他们就差点死在了血瘟疫的算计里,杀招不在解决血瘟疫的解法上,而是藏在血瘟疫之后,隐藏的杀机。
“最开始的金州镇,死亡的人就是寻不到魂灵,不止如此,启灵城与玄羽庄,那些死亡的修士都会化作魂灵,被魔阵吸收。”齐则看着眼前所有,冷声说道:“还有金州镇等等,孟盟主一直在查这些事情。”
嗜灵术他们现在也看到了,这种术法格外明显,倘若要用嗜灵术。
那为什么要动用巨人树、天魔阵这样的术法去掠取魂灵,更何况嗜灵术吞噬的所有最后都会没入施术者的体内,可前两个阵法里,根本没有幕后人在现场的痕迹,那些魂灵去了哪里,又是谁在搞事情。
不是千年前的那个鬼修……那岂不是,千年前还有什么秘密不为后人所知。
“就很奇怪啊,如果鬼修真是引起这么多祸事的人,以血瘟疫那种精明的算计,他完全可以把自己摘在外面。”江行风是玄羽庄血瘟疫的亲历者,若非万一那小子寒阵解围,他们现在所有人早就死在玄羽庄的小院里,咒术是完全可以不在现场就能隔空施展的,鬼修既然能置身事外,为何又要在现场被人抓个正着,“就好像是……有人故意让他留在那里。”
千年前的人并不知道,除了医圣,这些人都没提及到咒杀……他们所说,医圣是失踪了。
江行风忽然有点毛骨悚然,孟开元若是千年前的人,血瘟疫,魂灵失踪这些事情,他应该是一开始就锁定了那个鬼修才对,这等臭名昭著的人,千年前早就随万宝殿崩塌身死了,那此地就不应该是他难以忘却的记忆,很有可能说明什么,千年前,有些事情并不如历史流传下来的说法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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