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泠弦子当真知道?
只是为何这两月以来,仙师都不曾吐露过半分?
第54章
最关键的是,陆听澜是怎么知道的?
他们方才一路走来,竟未听陆听澜提起半分。
雁景惟去看陆听澜。
陆听澜却朝着万万千拱手,一脸得逞的笑意,“多谢前辈告知。”
万万千绷紧了面皮,狐疑般看着陆听澜,对他这前后态度很是不解,“我什么都没说。”
他现在是真觉得,陆听澜一定知道写什么了,不然不会无缘无故提起泠弦子,提起天衍阁,要知道,天衍阁就坐落在问缘岛上。
陆听澜浑不在意,对着万万千解释,却又同时对着所有人在解释道,“起先我以为前辈只是为了出一口气,装作知道宝物在哪里这回事,故而试探了一番,不过现在确定了,前辈确实知道宝物的所在。”
“七星斋能找到宝物所在,不代表天衍阁算不到,事关仙器,请仙师算一算还是容易的。是以,前辈才在听我提起仙师时,颇为失态吧。”
陆听澜一番自圆其说,至于在场之人信不信,又信了几分,就不关他的事情了。
万万千死死的瞪着陆听澜,才知道自己被诈了。
不,不算被诈,只是他早已经如惊弓之鸟,故而才在听到天衍阁时被陆听澜识破。
万万千深呼吸,随后冷笑,“即便你们真的知道又如何,以西境如今的情形,不会有能让你们找到宝物的那一日。”
陆听澜闻言忍不住皱眉,听这话,倒仿佛万万千对西境的情形十分了解一般。
也对,这天下还是有许多聪明人的。
西境的情形不好,不可能只有天衍阁一家知道,兴许各大宗门的长老们都知道了,只是被压着,一直没有暴露在人前。
眼前人更是掌握天下钱财,聪明人之中的聪明人,猜出天幕有缺的消息,再得出宝物自问缘岛上空坠落这一结论,也不足为奇。
陆听澜对的泠弦子所说的‘事态危急’,有了更具象的感受。
万万千还在说:“泠弦子算不到宝物的下落,若他能算到,这宝物何至于等到如今!”
“前辈未免太小看仙师了。”陆听澜道。
泠弦子以前算不出超出此界之外的东西,因为那东西连天道都不知道。
可现在天道知道了。
天道甚至能开小灶让师净仪这个天赋平平的道师算出无相灵髓的所在之处。
谁能知道他有这么大一个作弊器呢?
他略去这其中缘由,只当自己毫不知情,“世间还有天衍阁算不出来的东西?他们可是连天命都能算出……前辈难道真信了我的话?总不至于我说自己知道,你就真的信了吧?我方才那话,有哪里不对吗?”
万万千恍惚片刻,是啊,他也想不通,为什么陆听澜会知道,“就算知道又如何,宝物注定不会为人所用,届时真仙降临……真仙真的会降临吗?”
毕竟此界,从未有人飞升过啊。
过去这许多万年,真仙若真在意,怎么会将这里遗忘。
……
从万万千的院子里出来,众人看向陆听澜的神色都有些不对。
言居琅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暗含某种希冀,“师兄,你为什么会突然那么说,是不是当真知道些什么?”
陆听澜坦然,“仙师说算出我恢复剑骨的机缘与此有关,只是我想着,总不至于是真仙都想要的宝物吧,故而特意来试探一番。”
“试探出什么了?”辛肆问他,方才在房中,他一直十分安静的看陆听澜唱念做打,到如今才开口。
陆听澜:“什么都没有。”
辛肆却不信,定定的望着他,“若恢复剑骨要此等宝物,那不管谁获取,怕是都能有的一番造化。”
陆听澜亦然颔首,随意开口,“若宝物能为我们所用,是否仙器也能如此?”
他的话惊醒在场其余几人。
真仙都为之搜寻不止的宝物,和仙器,那若有人能得到这两样东西,是否就有希望可以……
飞升!
所有修道者的至高理想。
陆听澜留下这道惊雷,将所有人都炸得思绪翻飞,他自己却不怎么说话了。
这番猜测最终落到仰境仙尊耳中,连仰境仙尊也为之心神激荡,对这宝物生出几分欲望。
宝物在前,人人为之趋之若鹜,即便是成名已久的仙尊也不外如是。
有了这根萝卜吊在面前,众人便觉得待在中都的每一天都十分难熬了,好不容易等到七星斋送来赎金,仰境仙尊将万万千丢回万家,就带着一众弟子离开中都。
从中都撤出,还包了七星斋的豪华灵舟,十分舒适自在,却没几个人能真正静下心的。
甲板上,没有旁人。
雁景惟拦住陆听澜:“你究竟想做什么?”
“何出此言?”陆听澜问。
雁景惟道:“你早知道仙器与你恢复剑骨的机缘有关,明明可以不说的,也不必大张旗鼓去见万万千,将此事摆在明面上,为何非要去这一趟?”
“若你是我,你会怎么做?”陆听澜反问他。
雁景惟思索片刻,“我会悄悄前往,暗中探寻,找到之后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炼化吸收宝物。”
陆听澜点了点头,觉得他说的很对,正常人都该这样做,但他刚好有那么一点不正常。
无人知道他与祂的交易,亦无人知道他与泠弦子的秘密。
他要借由此事发散,叫无相灵髓出现的时机更早一些。再将仙器绑定在无相灵髓上,届时的一切便都顺理成章了。
他要用无相灵髓为自己正名。
若不够万众瞩目,这场游戏怎么会好玩呢?
走到今日这一步,他也不必再依附言居琅,而是可以靠自己去抢了。
这番心思疯狂而莫名,陆听澜注定不能解释,故而,落在雁景惟耳中的,便只剩下一句狂妄至极的话。
“我要试试这天命,能不能抢过来。”
雁景惟倏然抬眸,瞳孔深深震颤,一时却无言,“你……”
陆听澜看到他神情,忍不住发笑,“怎么?修行不就是与天争,与人争,与地争吗?争都争了,也不差这一点。”
“你简直疯了。”雁景惟终于吐出一句完整的话,心弦却为之拨动。
天命在郢都。彼时二人都在郢都。
雁景惟想到这句话,和现在陆听澜的话语与神情重合在一起。
所以,为什么不能是眼前人。
雁景惟觉得自己也疯了,他看向陆听澜,“你有把握能争得过他吗?”
陆听澜点了点头,丝毫不见犹豫。他有作弊神器。
这份自信传输到雁景惟面前,雁景惟心中未说完的那句话,便压了下来。
他本想着,如果陆听澜需要,他可以帮他一把,只是现在看来,对方并不需要。
雁景惟心里想着,冷不丁瞧见陆听澜突然凑近,“到时候你就真不是我对手了。”
“……”雁景惟一时无言。
陆听澜缩回脑袋,笑眯眯的,“你早我十年修炼,但这十年的光阴,只怕我很快就要追上了。”
雁景惟不说话,他直接出手。
灵力自丹田汇出,集聚到掌心,他以掌为刀,横劈过来,自陆听澜面前而过。
陆听澜看到他动作,霎时往后弯腰,双手交叉抵御突然出现的‘刀’,同时抬腿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别过来,侧踢到雁景惟大腿。
陆听澜以为雁景惟能站稳的。
雁景惟也以为陆听澜腰腹力量极强,是能站稳的,若不聚力向前劈,只怕这招落空。
最终的结果便是,二人一起倒在了甲板上。
又躺在甲板上,赤手双拳对了十余招,才收了招式。
陆听澜拍拍衣裳,掸掉那不存在的灰尘,“说你两句还不行了,真是个小气的小胖子。”
雁景惟沉着脸看过来,不明白这人怎么能一句话刺他两回,又令他想起幼时那丢脸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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