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就像是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不过短短半日便按耐不住想回到剑宗。
他此前还调侃轻越没出息,谁料自己也有这么一遭。
好在玄九也并未多问,略微颔首后便没了下文,他随意说了两句,便匆匆转身离开。
池州渡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垂眼摩挲了一下腰间的蝎头鞭,他注视着鞭柄上栩栩如生的血红蝎眼,眸中闪过寒意。
红色的衣摆拂过桌沿。
他起身插上门闩,池州渡反手贴上符,正要引动煞气,想起齐晟的敏锐,动作一顿,旋即锋利的傀丝划破指尖,血液滴落在符纸上,蓝焰浮起一瞬,旋即又如潮水般褪去。
他转身走向床榻上躺下。
鲁山,布满咒阵的山洞中。
符纸无风自动,牵连着红线来回晃荡,眼见势头愈演愈烈。
阵法中央躺着人睁开眼,淡定地抬手往回一收,傀丝瞬间停下摆动。
池州渡缓步走出山洞,淡青色的身影犹如鬼魅,一眨眼便消失在林间。-
齐晟回到院子时,才伸手碰了碰滚烫的耳尖。
“宗主。”一名弟子朝他行礼。
齐晟瞬间收敛了神情,“嗯,去唤阳一过来。”
“是。”那弟子行礼告退。
“等等。”齐晟又叫住他,叮嘱道,“若玄九姑娘要出门,多派几名弟子看顾,若她实在不愿,那便让乌雨跟着。”
左右玄九并不排斥乌雨。
弟子嘴角上扬了一瞬,怕被责罚连忙低下头:“是。”
“好,去吧。”齐晟心里正捋着线索,没在意这些细节。
城关的守卫说,当日并无可疑之人入城。
他步入书房,提笔在纸上粗略画出姜家的布局图。
姜家的位置并不偏僻,甚至算得上是江城的中心,北方是金玉钱庄,南方是春江花楼,西方是问穴门,东方是欧阳府。
欧阳家族善舞,不论是朝廷还是江湖举办大会之际,都会请欧阳家的人前来。
所以他们的府邸有不少朝廷亦或各宗门派去的守卫。
钱庄紧邻着集市,人群络绎不绝,春江花楼更不用说,而问穴门也是高手辈出。
更何况除却这些,姜家本身也不是吃素的。
齐晟放下毛笔,若有所思。
也就是说,幕后之人不但有本事神不知鬼不觉潜入江城,还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未曾发出任何动静,轻而易举地灭了人家满门。
既然如此,那些杀招的痕迹又该如何解释?
凌乱、痕迹深刻暂且不提。
难道姜家人是在同一时间内身死的吗,否则怎么会连一丁点惊呼和哀嚎都不曾听见呢?
齐晟眸光深沉。
究竟是众人不曾听见,还是有人用了法子,令他们“未曾听见”呢。
这种法子,齐晟第一个想到的便是。
——巫蛊之术。
“师父。”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轻叩两下。
齐晟回过神:“嗯。”
阳一憨笑着推门而入。
齐晟沉冷的眼神缓和了些,无奈地勾唇道:“你这孩子,怎么又黑了不少?”
“师父!“阳一顿时跳脚。
齐晟朗笑一声,拍了拍他的后背:“好了,交代你的事情如何了?”
阳一不满地嘟嘴,但提到正事还是严肃起来,从怀里取出卷轴,双手呈给齐晟。
“这是我从天机阁寻来的卷轴,里头记载着姜家百年来历任家主的辛秘。”
齐晟接过卷轴,一边展开,一边问道,“他们可有提什么条件?”
阳一顿了顿,困惑地挠了挠眉心,“说来也怪,对方这次倒没有立即提条件,只说师父先欠他天机阁一个人情。”
齐晟目光一凝,旋即面不改色道:“是吗。”
阳一颔首:“嗯,不过左右咱们已经拿到了卷轴,人情也是以后的事儿了。”
齐晟也并未多言,点点头后,便垂眼一目十行卷轴内容。
忽然,他盯着一处,蹙眉喃喃:“血祭之术......”
“血祭?”阳一瞪大眼睛,“是......邪术?”
“姜家竟然还碰过这种邪术?”
齐晟没有理会阳一的咋呼,兀自拧眉沉思。
“......好了,如今天色已晚,你来回奔波想必也乏了,先回去歇着吧。”
沉默片刻后,他朝阳一道。
“好。”阳一担忧地看了他两眼,这才磨蹭着离开了,走出门槛又犹豫着探头进来,小心翼翼道,“师父,你也早些休息。”
“嗯,知道了。”齐晟忍不住轻笑,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
阳一走后,齐晟略显疲乏地揉了揉眉心,他靠在椅子上,盯着虚空一点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他利落地起身,打开书房的暗格,朝密道中走去。
此地存放着剑宗所得所有古籍,他曾经闲来无事翻阅时,似乎看见过几本记载着“巫蛊咒邪之术”的古籍。
里头的气味有些沉闷,齐晟抬手挥了挥,轻车熟路地找到一处。
他随意拿起一本翻开,恰好是记载咒术的那本。
齐晟挑了挑眉,望着上头的字与图纹,随口念出第一行字:“封欲咒,封悲锁喜,七情六欲尽散,生欲悟情可破......”
【作者有话说】
今天还有两章!(生死时速ing)
第28章 白家出事
与此同时,尸婴山。
阴风呼号,仿佛厉鬼尖啸。
毒物地尸体遍布荒野,有些在草丛中徒劳地扭动抽搐,不多时便咽了气。
纤尘不染的淡青衣摆被风扬起,如同碧波。
他所至之处,形似灰雾团起的怨煞仓皇逃离,但根本无济于事。
池州渡望着一片狼藉的林间,没有丝毫温度的眉眼显得有些倨傲。
在黑沉如墨的煞气抹去怨灵在这世上最后的意识之前,他冷漠地开口。
“不过是些低劣之物。”
林间响起诡异的“咯吱”声。
像是什么正在被吞噬咀嚼,隐约有似人哀嚎的声音响起,令人头皮发麻,背脊生寒。怨煞被蚕食。
尸婴山积攒多年的煞气,在此刻烟消云散。
池州渡并未逗留,而是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赶去。
山川如同过眼云烟,不知过了多久,月色已然深沉。
池州渡手执银鞭,在一处府邸门前停下,一抬眼。
牌匾上鎏金的二字本无比贵气,在夜里却显出几分寂寥。——白府忽然,攥着银鞭的手陡然一紧。
池州渡不知看见了什么,眼神比以往的任何一刻,都要森寒。—
“师父!”
翌日清晨,齐晟方才起身,便听外头传来一声急切的呼唤。
他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快步朝门口走去。
“何事?”齐晟推开门,见鱼灵越神色凝重,心也跟着沉了沉,“又出了什么事?”
“长松崖白家。”鱼灵越眼中难掩惊疑,“没了。”
饶是齐晟也是一怔:“......没了?”
“是。”鱼灵越点点头,语气沉重,“手法与姜家灭门案近似,如今江湖人心惶惶,师父......”
“即刻启程。”齐晟立即开口,一边迅速捋着现有线索,一边吩咐道,“命阳一留在宗门,若烟淼归来,便与她一起梳理我书房中有关咒邪之术的古籍,你随我立即赶往长松崖。”
“是。”鱼灵跃立即转身。
“还有......”齐晟按住他的肩膀,抿唇道,“等烟淼回来,让她多往玄渡居跑跑。”
鱼灵跃点头:“好,我让阳一转告她。”
他匆匆走出院门,忽而眼前多了一抹红,鱼灵跃一愣:“......玄九姑娘?”
池州渡简言意赅:“去哪?”
“呃......”鱼灵跃磕巴片刻,一时间不知该不该说。
好在齐晟听见动静,快步走来:“玄九,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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