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统领战神队伍的神是弥胥君,他的法力虽然没有师父那般高深,但他领兵能力极强,能使得战神队伍听他号令,出征之处所向披靡,因而在天荒这一战后,得到了“战神之首”的称谓。”
韩拾一一语道破:“所以在夜浮光死后,弥胥君自然而然就被推举成了现任神尊?”
距离河中心那个被束缚的亡魂越来越近了,银沥的目光主动移到韩拾一身上,朝他摊开了死神的衣袖。
“你说得没错,弥胥君是个统治意识非常强的神,他上任后,修改了神界一系列制度。我之前有没有与你说过,‘死神’是一个犯错被贬下来的神职?”
韩拾一怔怔地盯着银沥,没有说话。
“我、小孟、还有先前你见过的相宁,我们这些死神都是因为犯了神仙不该犯的错才被贬下凡间赎罪的。”
韩拾一义愤填膺,撸起袖子一副要去打架的模样:“……他们为什么要如此对你?就因为你是夜浮光的徒弟?过分!”
“我一把火把上古神墓烧了……”
“什么?!你把人家神仙的祖坟给烧了?”韩拾一一脸惆怅,又把袖子撸了下来……
银沥被他的反应逗笑了:“差不多,所以我真是罪大恶极啊。”
韩拾一没有说话,内心却已经在给银沥找理由,想着银沥这么做一定是有苦衷的……
“到了。”两人已经行至死河中心。
齐遇的亡魂呈半透明状,他双目禁闭,正躺在数不清的鬼手的中间,半个身体陷入了漆黑的河水之中,被浸泡得变了颜色。亡魂的四周布满涌动的鬼魂,他们不断在河中涌动,形成一波一波荡漾的水浪,恶心又渗人。
银沥素来爱干净,结界自始至终都不受鬼魂的侵犯。纯白色的牵魂绳从袖间飞出,弯曲几下便冲出了结界,朝齐遇的亡魂飞去。
“对了银沥哥,你说过齐遇老师是天荒的后人,他为什么会身带诅咒?”
银沥脸上没什么情绪,仿佛只是在讲述他道听途说的一个故事:“那时,天荒王族出了一位天赋极高的王子,他瞒着所有人私自修习仙法,所有人都认为他意图背叛天荒,想飞升成神。后来与神一战,天荒节节败退,所有人都认为妄想登仙的王子是个祸患,为了鼓舞士气,天荒王族不得不处死这位年轻的王子。”
“这也太没人性了!那他是怎么个死法?”
银沥回看身后高耸的悬崖,淡声说:“万丈悬崖之上,自坠身亡。自那天起,太子承担了天荒族人的诅咒,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所以这就是齐遇老师的诅咒?每一世都必须从高处坠落而死?”韩拾一回想起齐遇在全市最高的大厦上跳楼,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因为这是他背负的诅咒。
“他是在天荒毁灭前死的,提前步入了轮回。没想到轮回了几万年,他还是没摆脱诅咒。”
牵魂绳此时稳稳落到齐遇的腰身之上,银沥发力将魂魄从鬼手中拉扯出来。
突然齐遇的亡魂诈尸般僵直地坐了起身,一片污浊的死河之中,他怒然睁开猩红的双目,直勾勾看向结界之内的两人。
下一秒,他咧嘴一笑,黑色的血水从眼睛流出。
“银沥哥小心!”
韩拾一迅速推开银沥,抢过他手中的牵魂绳,污浊的血水已经沿着牵魂绳快速蔓延到韩拾一的手上,接触到皮肤的瞬间,他两眼泛白,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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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古国后人3
“他的亡魂……竟然凶化了!”
岸上的小孟远远瞧见了这一幕,心脏某处像是被人狠狠抓了一把,生疼。她忧心忡忡地往河边走了几步,脚步刚踏入河水中,浮游着鬼魂的死河即刻涌动起来,数不清的鬼魂像是嗅到猎物的气味般朝她的方向蠕动。
齐遇用牵魂绳顺势将韩拾一的身体拉扯到半空中,他的双眼红得能滴出鲜血来,如同嗜血的豺狼捕获了猎物,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去将韩拾一的身体撕个粉碎。
然而此时韩拾一已经陷入昏迷状态,根本不知道自己处于何种危险处境。
在死河的中央,银沥一身黑衣伫立着,无数红色的魂线从他后颈处延伸出来,他目光凌厉,一丝杀意从眼底浮现:“将他放下。”
出乎意料的是,凶化的齐遇竟然还保留清醒的意识,他望着前方的银沥,似笑非笑道:“我要说不行呢?此人体质非凡,或许将有大用,我要是将他吃了,会不会就能取而代之,摆脱这万世不灭的诅咒了……”
显然,面前这人已经不是半月前他们遇到的齐遇老师了,或者说并非完全是他。齐遇死后,魂体在死河凶化,或许勾起了他数万年前经历过的一些前尘往事,眼下他既是温文儒雅的齐遇,也是五万年前被迫处死的带着满腔怨恨的天荒王子!
然而银沥对此并不意外。
许多人在死后,都能或多或少想起一些前世的记忆,尤其是齐遇这种带着诅咒轮回的人,哪怕他活着的时候是个多么平常的凡人,但在他们每一世死后都会恢复曾经每一世的记忆,清晰地看到自己曾经每一世是如何痛苦地死亡的。
无法摆脱、无可避免地想起自己曾经每一世的悲惨经历,银沥认为,或许记得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诅咒。
银沥冷声道:“你应该很清楚,你身上的诅咒无人能解,整个天荒国除了你误打误撞进入了轮回,便再无后人。当初哪怕有一个天荒族人宽恕你,你也不至于背着诅咒轮回了五万年。”
“我当然清楚。”齐遇的魂体是通透的,从死河中蔓延出来的污浊阴气正源源不断往他体内灌输:“所以到了这一世,我突然想换个活法。”
银沥眉头紧蹙:“你想做什么?”
“放弃那无用的轮回,我要入鬼道。”亡魂明明是齐遇的脸,但是当他说出如此煞人的话时,脸上确实多了几分鬼气,“据说成为恶鬼的首要条件便是害人,害的人越多,鬼之道行也就越高。既如此,我便吞了手上这凡人,便可顺顺利利的当我的恶鬼……”
突然嗖的几声,数十根红色的魂线从银沥身后飞出,势不可挡地劈向抢走韩拾一的狂妄之徒齐遇。
“不可以……绝不可以!”在河岸上观战的小孟,紧张地又往前走了几步,冲前方的银沥求情:“银沥上神,他只是被阴阳路的异像一时迷了心窍,并不是真的想坠入鬼道的!求求你手下留情,不要听他的!”
“危险别过来!”银沥的声音从河中央传来,小孟立刻止住了脚步,她往回退了几步,原本已经往她的方向爬去的鬼爪,渐渐缩回了河水中去。
须臾之间,如利箭般锋利的魂线已飞到齐遇跟前,只差几十公分便能将他的亡魂魂体贯穿成筛子,让他死无完魂。银沥对于心生歹念的亡魂不会产生半点同情,管他是韩拾一的老师还是天荒的王子,他丝毫没有要停手的意思。
恰恰在这一刻,齐遇拖过韩拾一的身体往身前一档,“轰——”的一声,锋利的魂线瞬间停止在韩拾一额前。
“你是想杀我还是杀他!”齐遇笑意森森,似乎对于银沥的反应颇为满意,但他忽然想起了小孟,转头便骂道:“我想做什么,又与你何干!臭丫头!”
“我用得着你来为我求情吗?”齐遇目露凶光,发狠地往小孟的方向骂了一句:“一个不知哪来的野丫头也敢阻我前程!少管我的事,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他话刚说完,死河中的鬼爪便开始涌动起来,此番动作完全随着魂主的心意而行,数不清的鬼头涌出河面,张牙舞爪地往小孟的方向游去。
岸边的小孟表面是被吓得又往后退了几步,可银沥看得出来,她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在追随着河中心的齐遇,那种情感看起来十分微妙——像是一种矢志不移的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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