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清澈或特殊的眼睛更加惑人是瞳孔那点深色的周围,相接一刹进入暴跌区,无法抑制的堕入其中。话语沦为无权登场的糟糕配角,安静被无处不在的环境杂音不断打破,混乱的呼吸比语言更诚实,毫不遮掩地诠释了陌生却激烈的碰触所唤醒的全部本能。
树梢上一度被争执声吓得四下逃窜的小松鼠重新探出头来,成为一群好奇但懵懂的观众。不时发出啮齿动物特有的响动,彰显其存在感。他也像松果般被啃咬着,卸去顽固且厚重的伪装,露出等待品尝的美味果仁……
不对!
他本以为是对方在投怀送抱,但有关键的部分竟然反了!
穆纯在动惮不得之后,在放任自己沉溺之前,陡然抽回理智,及时察觉到诡异之处并迅速摒除本能的影响,集中思索该如何摆脱窘境。
最先被剔除的是“辅脑”这个选项,毕竟仅以一台辅脑的量级去对抗核心核级的“钥匙”根本就是不切实际的妄想;
再来就是全域和独域,在神经元信号被扰乱的同时根本无法控制那些粒子设备,甚至可能误伤自己。
最后只剩下“广域”。可除非他想要直接致对方于死地,否则只能另辟蹊径……
等等。既然辅脑与大脑的连接没有出现故障,说明辅脑与大脑的共联依旧正常运作,问题只局限在大脑与身体之间。考虑到作为“钥匙”的维度核心核的首要作用恰好是直接绕过一切物理和非物理的防御机制,从潜意识层面得到许可并建立共联,等同于神经元信号遭到了全方位阻断或扰乱——是遏制者惯用的方式。却保留了五感。否则自己会什么都感觉不到。
那么,能以最快速度找到的破绽的方法就是强行打乱自己的五感,让这一点被保留的神经元信号出现混乱并最终导致对方无法明确的区分混乱的信号,自然也就不可能继续进行阻断。
做出决定的刹那穆纯已经高效使用辅脑把五感信号逆转,通过把欢愉替换为痛苦的方式快速打乱并置换了自己的神经元信号,使得对方使用“钥匙”对自身造成的制约迅速失效。
恢复行动力的瞬间,穆纯就挣脱出了对方的掌控。
伴着“嘭”的一响,宣爻脸上挨了对方一拳。
若非穆纯没舍得用力,宣爻的半张脸肯定已经废了,至少治疗舱里躺上一个月。
宣爻失去平衡,向后坐倒在地,反射性捧住自己微肿的脸。
他并不觉得疼,却被揍懵了般,呆滞地看着衣冠不整的对方。
他很快就意识到对方已经不再受制于自己——即便他尚未意识到刚才是如何“制服”对方。
混乱的想法和情绪一起袭击了他的理智,剩下的选择只有逃跑。
诡异的是他这次竟然没有立刻就逃,只是坐在地上,盯着对方。
在穆纯于心不忍地伸出手,想去扶宣爻起身时,他却突兀地翻身而起,反扣住对方手腕,蓦地用力,将其拉进怀里。
穆纯意外地踉跄向前,跌进对方怀里的同时不忘反手一拽。
二人几乎不分先后的跌倒在野生花草、枯枝落叶与潮湿泥土混杂的地面。但是除了开始的那一下,有所顾虑的穆纯再也没有成功再给对方来一拳,反而形成一人想方设法将另一人压制在下,另一人就会反其道而行之进行反击。
不断来回颠倒的立场,将二人困于斗殴般诡异情形中。
可惜,无论是方才的还是眼下,无论在武力还是核心核和辅脑的应用层面,宣爻都是个彻头彻尾的新手,开始就是全凭本能制服对方,现在即便想要压制对方,依旧会被对方迅速挣脱并反制,最终只剩下执拗。
直到被对方彻底挣脱,拉开彼此的距离,宣爻才有些茫然地呆坐在地上,半仰着脸看着穆纯,似乎不明白对方倒地要如何才满意。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别想了。不可能的。”穆纯这次没有再伸手去拉对方,只道,“刚才只是巧合。你都不知道钥匙该怎么用……?”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宣爻原地跃起,眨眼就消失在森林的缝隙间。
注视着对方堪称一气呵成的逃跑背影,穆纯也哑然地僵在原地。
“又跑?!”
错愕过后他不怒反笑。
“你有什么好跑的?”
安静。
没有任何回应。
穆纯环视四周,再低头打量自己的模样,觉得自己就像被啮齿动物啃过一样,尤其是被扯坏的领口。
他异常无语的随手整理了一下,遮住那身狼狈不堪。视线随之垂落腰迹,发现被扯坏的不止是衣领时,他唇边笑容迅速加深,似夸似讽地低语一句:真是了不起。
了不起归了不起,他自己这么杵着就有点小尴尬。尤其雨还有渐大的趋势,头发和衣裤好似已经发黏,加上泥土等,显然并不舒适。
“宣爻,出来吧。我送你去空港。别躲了。我又不会拿你怎么样。”
他朝四周喊,奈何就跟刚才一样没有回应。
要是一般情况,他肯定转身就走。甚至不在乎自己宣称过的喜欢与否,冷漠的谈不上半点关心。奈何与宣爻有关的部分已经不仅局限于私事,还包括不能放任不管的核心核。加之他相当厌恶这种“信息量过大”的自然环境,迫切的想离开这里,当即决定长痛不如短痛。
穆纯扫过被细雨和枝干遮蔽了视野的四周,忍受着雨水和森林里各种细碎的声音,咬牙一瞬彻底放开了自己的五感。
通过放开的全域,他迅速在其中一棵树下找到了蹲在那里的宣爻,瞬间就蹿到了对方面前。
“宣爻小朋友,你刚才不是还挺有想法吗?”他低头看着背靠树干,抱膝埋首,缩成一团的对方道,“我还以为你突然开窍了,学会主动了。没想到居然是想上我?你想得到是挺美。”
宣爻刚要抬头亦可能是原地窜起,却被穆纯按住双肩,重新压坐回去。
“怎么?你刚才玩我不是玩得很开心吗?现在又在怕什么,躲什么……?”
他的话还没说完,无法逃跑的对方已经抬了起头,露出满是泪痕极为伤心的脸,瞄了一眼对方又撇开了视线。
那副略带闪躲的神情,显得既小心又怨愤,却赌气般没有说话。
“……该哭的不是我吗?”穆纯看着对方那副可怜的模样登时哑了,再开口时已经没脾气了,“你吃醋就吃醋,刚才那是什么戏码?结果未遂难道不是应该的吗?还是你对我有什么误会?我有那么柔弱吗?还是你觉得自己已经……嘶!”
他说到途中伸出手,想把宣爻从地上拉起来,没想到却被一把抓住,在已经留有指印的手腕狠咬了一口。
穆纯当即掐住宣爻的下颚,差点没忍住又想给对方脸上来一拳,等他对上那双蓄满泪水眼睛,看着对方边哭边咬的模样,没来得及实施暴力的手又就不自觉变了方向,改拍了拍对方的脑袋。
很轻。像平时揉对方的头发一样。
宣爻避让开来,哽咽了一会儿,把眼泪强憋了回去,却死不松口。
“很疼。出血了都。不知道控制一下力道?”穆纯言行南辕北辙,边哄边等待了好一会儿,直到对方缓缓松开牙关,才拯救出自己的手腕。
“真是乱七八糟。”穆纯低声抱怨,抬手捋了把挡住自己视线的头发,悄然瞥了眼自己手腕,垂落后就用笑容掩饰了心下自己的烦躁。
“走了。去空港。不然来不及了。”他说。
宣爻这次异常乖巧地安静起身,拽住对方后衣摆的一小撮布料,亦步亦趋地跟在对方身后。
二人先后踏过柔软却潮湿的地面,沿原路返回。在方向感因含糊不清的地图定位到达极限以前成功穿过树林,看到了坐在AI驾驶的车辆里,正在沿着森林外围小路寻找他们的熟悉轮廓。
轮值的格雷被穆纯实施静默模式后从哀怨到提心吊胆,最后逐渐变得担心起来。毕竟他还从没见过谁胆子大到敢管束穆纯。而且只是穆纯和宣爻的私事还好,加上个核心核,事情的性质立刻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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