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法机构门口天天有抗议者来拉条幅闹事,维护帝都治安的警卫们不敢真伤害民众,导致机构被围堵了一次又一次。每次都有人直播闹事过程,引起星网上某些愚民的无脑追随,导致这波人闹过后,紧接着下拨人就集结到位了。
从各地调来研究鳞屑病的专家们到现在也没研发出药剂来,甚至有的专家在研究过程中也出现了鳞屑病症状,脖颈和胳膊冒出了带血的鳞片、腿骨扭曲、无法正常工作,导致研究进度被打断……
所有的事情起初就像一个个粘手的泥团,看起来好像没有很难解决,但还没清理完上一个,下一个已经裹上来了,于是泥团越来越大,沾黏的土块草根也越来越多,慢慢形成一个巨大的、恶心又棘手的沼泽地。
皇帝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令人烦躁的情况。
曾经内有前朝遗患、外有虎视眈眈的联邦和虫兽,哈里森都没觉得有这么难受过。他从来都是下了命令后,事情就能按照他的想法按部就班发展。
绝大多数的命令是谭遇去带人执行的。
那个男人从来没有跟自己抱怨过“这里有阻碍、那里有困难”,命令下达后,谭遇只会向自己汇报完成任务的进度情况,而不是面露难色告诉自己没办法。
这一度让哈里森觉得只要策略决定对了,后续的执行应该很顺利就能完成。他承认,即使有些任务确实有些难度,但帝国人才济济,想选出几把好用的刀难道会很难么?如果连他交代的任务都无法完成,那人也没必要在帝国首脑身边当值了。
结果现在事实告诉他,是很难。
没有谭遇带头执行,其他人就连一件事都解决不了了。
真是一群废物。
换了新刀后,他才发现原来的刀有多顺手。
在意识到谭遇对自己的重要性后,皇帝竟隐隐有些恼羞成怒。他愤怒于自己一个泱泱帝国,从层层精英选拔出来的高级官员,竟然一个个都顶不了事。
哈里森沉着脸在皇宫把自己在屋里关了一下午,忍下了联系谭遇的想法。
没了谭遇,难道这帝国就没法运转了么?笑话,不过一条人鱼而已,怎么可能会重要到威胁到帝国的稳定。以后没了谭遇,他的帝国应该能运转得更好才是。
他不可能让这种功高盖主的事情发生。
这次趁着谭遇不再,刚好是个筛选和磨炼其他人的机会。
哈里森不需要一把不受自己掌控的刀,他也讨厌自己的要求不被人重视的感觉。明明他已经和谭遇说过让他回来了,那个人却还是醉醺醺地跟自己顶嘴,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等谭遇什么时候回来了,就是他“意外死亡”的时候。
想起这事,哈里森就有些心情复杂。他没想到沃克将军的那个大儿子,对谭遇来说有那么重要,简直像是把他的魂给勾走了一样。早知道这样,当初沃克将军提议让维诺去清缴外星虫穴时,自己应该拦一下的。
如果维诺还活着,至少谭遇还是他手中那把好用的刀……也许现在帝国的混乱局面也早就被控制住了。
但事已至此,哈里森也不会浪费过多时间懊悔,他深邃的眼眸里闪过帝王心性的冰冷。他只会看向自己的目标,其余的东西,没有什么是不能替代的。
那个没用的警卫部部长,已经被他换掉了。
再一次无果的汇报后,哈里森在皇宫议事厅把大臣们骂了个狗血淋头。
“研究半个月了,还告诉我没有逆转药剂,我要你们干什么吃的!没有试验品?不会找么!那么多长鳞片的人在医院里消耗资源,用他们试药啊!”
研究鳞屑病专组的负责人欲言又止,小声辩解,“我们用已经出现鳞屑症状的同事试药了,没用不说,甚至加剧了鳞屑病症状,现在有三分之一的专家们都站不起来了……他们的腿骨已经出现退化反应,腿上也开始出现鳞片了。”
哈里森沉默了几秒,他蔚蓝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头发也有些凌乱,和以往对民众展示的光鲜亮丽的形象大相径庭。
听到负责人说很多研究者的腿骨已经开始退化,他内心像是被架在烈火上烹烤。他是很清楚鳞屑病最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子的,现在的民众并不知道这是一种返祖现象,得这个病的人最终会向人鱼形态靠拢。
但这种逆转是不完美、甚至有致命性的。
这种返祖现象在帝国范围内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多了起来,而目前还没有研制出来有效的药剂来预防这种现象的发生,或者逆转已经发生返祖现象的人。
这对哈里森来说就是个不定时炸弹,也是他为什么如此着急专家组迟迟交不上答卷的原因——他自己也有可能得鳞屑病!
马尔斯帝国的皇帝,怎么能是一个长着畸形尾巴,没有自由活动能力的怪物!
目前只试验出来,出现鳞屑病的人对于正常人来说是没有传染性的。
但这个试验结果更让人感觉恐怖了,无法查明出现鳞屑病的原因,这个病就像幽灵一样,会随机降落在每一个人头上。
不少单位的职工都请假在家了,街上还经常出现闹事者,再这样下去,整个社会都可能出现混乱停摆。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哈里森有种不太妙的预感,事情已经隐隐超出他的控制范围了。
皇帝的怒气似乎被超出想象的情况镇压了一些,他扶额闭了一会儿眼,感觉有点头晕,沙哑声音里透出藏不住的疲惫。
“继续加快研究进度,一个月……不,半个月内,我要拿到治疗鳞屑病的有效药剂。”
疾病专组负责人为难地看了一眼皇帝,这是想要就能要到的么?专组的所有专家都想今天就拿到有效药剂呢。
所有的无奈最终化为一句简单的“是。”
骂完鳞屑病专家组,在看完手上的一份简报后,就像是快要熄灭的木头上被当头浇了一桶油,皇帝的怒火再次被激起。
“还有你们,蠢不蠢,你们手里的武器是干什么的?开枪啊!怎么能让一群乌合之众把你们给逼退的?!帝国贵重资源被公然抢走,你们连拦都拦不住么?!”
新报上来的民众聚众闹事丑闻,一群人自发地冲进了人鱼保护协会,在里面制造混乱不说,还把协会里留存的二十六条人鱼给抢走了。
“这帮人真是疯了。调监控!把偷走人鱼的人全给我治罪下狱!”皇帝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把治安部部长吓得浑身一哆嗦。
部长低垂着头,看不清他的脸色,告罪的姿势看起来十分卑微,就差弯腰九十度了,“对不起陛下,在这个节骨眼上还给大家添乱了。”
“没有动用武器是因为治安队员们面对的确实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帝国开过宪法里就写过,非战时不可对平民开枪。我们的队员被逼到一个房间围堵住后,一直在讲道理劝他们散开,后续确实没想到他们会打人鱼的主意,因为以前的抗议者只是闹事,并没有抢过人鱼。”
“人鱼保护协会的人在事后清点损失的时候,才发现了人鱼被盗,我们立刻就去调取监控。但发现那些闹事者一进来后就用棍子敲坏了监控设备,我们不能确定到底是哪些人偷走了人鱼。”
“并且我们怀疑是人鱼保护协会的人里有泄密者,把建筑内的监控放置地点透露给了这一批人,让他们能在第一时间就销毁掉闹事记录。”
治安部负责人看上去很自责内疚,但说出来的一番话一点磕巴不打。
不对平民使用武器是受宪法约束,监控第一时间查了但是没用,甚至最后还把锅分给了人鱼保护协会大半——要不是他们有内应透露了监控点,导致所有监控被毁,他们现在说不准已经把丢失的人鱼都给找回来了。
至于那些持有武器却还不攻击民众的治安部门战士们……负责人心想,他们没有脱下衣服一起加入到民众队伍中去,就已经很克制自己了好么。
“你怎么这么说话!什么叫我们的人有泄密者?!难道你想说我们在监守自盗么!”保护协会的总会长愤怒又委屈地来皇帝这里告状,原本是想卖惨顺便让皇帝派人把人鱼给找回来的,现在可好,这件事还成了他们自己的错了?!治安部的人自己无能就算了,甩锅也不是这么甩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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