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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那个人却一动不动，只全神贯注地啃吃手中那颗心脏，阳逍挣扎着，却看见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流下一滴眼泪，混着脸上的血慢慢滴下来，好似一滴血泪，他的手臂上浮起一截不详的黑色咒纹，从小臂开始，一直蔓延到指尖……
“对不起……”
阳逍快疼昏了，朦胧之间，耳边传来起了一段诅咒似的吟唱。
“食人氏族，人食其族。饮亲人血，则不死不灭，不老不蠹，亦无情无爱，无后无续，永不超生……”
第61章 爱情这种东西……
阳逍忽地从那可怕的“剧情”中清醒过来, 却没能从尉迟霁的精神世界中彻底离开，他睁开眼看见一个穿着黑袍的男人背对着自己，浑身都是忧郁的气场。
……有没有搞错, 忧郁的应该是他吧, 看到那么可怕的幻觉, 还流产了操。
阳逍从地上爬起来, 剧烈的喘息还没有因为过度的情绪起伏平静下来, 但是一见到这个男巫，他就生气了——刚刚那些幻觉就是他故意搞的吧！为什么每次他进来这家伙都要耍自己……
“你到底想怎么样！”
阳逍直接冲过去质问他：“我是来找你的精神裂隙的, 就算不配合，也不要弄些莫名其妙的幻觉耍我玩行不行！”
他真的生气了，这个男巫在阳逍眼里看来就是个不配合治疗的病人, 分明知道自己有绝症, 却还是抵触医生……这样什么时候能治好？阳逍真怕他最后会死在这上面。
男巫被阳逍吼了也没什么反应，背对着他站了许久, 才慢慢回过头来：“幻觉？”
他轻声重复着阳逍的话，此时情绪虽然并没有过多起伏，但是看上去十分压抑：“你觉得这些都是假的？”
阳逍一时噎住，男巫垂着手一步步朝他走过来——他身上的气场过于强大，阳逍被他吓到了, 只能一个劲往后退。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刚退了几步而已, 身后莫名多出来一堵墙，阳逍便彻底失去退路，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面前的人离自己越来越近。
他忽然盯着阳逍笑了笑，用手捏住了他的脸, 丝毫不在意手臂上那些黑色的咒纹暴露在他眼前：“你不是亲眼看见过么，他的身上也出现过这些东西, 难道就算亲眼所见也不相信吗？”
阳逍仔细想了半天，才明白过来他所说的“这些东西”是指咒纹。
“这是什么意思……”
男巫轻轻捏捏阳逍的脸：“话我已经说到这里了，至于到底是什么意思，需要你自己领会。”
阳逍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男巫却忽然对阳逍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你只怀疑我给你看的东西是假的，就没怀疑过跟你朝夕相处的爱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你现在要告诉我尉迟霁是个妖怪吗？”
阳逍微微侧开头，避开男巫掐在他脸上的手：“你们两个至少还是同一个人……这么说也太过分了点。”
——他跟外面的“尉迟霁”才是朝夕相处，跟面前这个人……仅有的一次接触，也是被他欺负，阳逍怎么可能信他的胡说八道。
不过这个男巫真是像极了恶魔在耳边，就算待在同一个身体里，逮着机会就说本人的坏话……
男巫只是看着阳逍笑了笑，执着地用手在他脸上轻轻抚摸：“宝贝，我很珍惜你啊。”
“？”
“你不是想看他的精神裂隙么，我已经给你看过了。”
阳逍疑惑地看着他：“什么？”
“那个就是他的精神裂隙，上一次给你看到的只不过是展现在外的样子罢了，根源在这里。”
男巫冷淡地瞥了阳逍一眼，但是他的瞳孔是血一样枯红的颜色，就算他只是冷淡地看人一眼，也仿佛藏着很多阴谋和欲望。
“怎么，一直想找到所谓的精神裂隙，真正看到他时，却不愿意接受？”
“……”谁不愿意接受了，只是……这听起来太荒谬，阳逍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一时也理解不了这件事的真正含义。
男巫似乎察觉到阳逍的犹豫，笑得十分诡异：“你如果想靠自己的能力缝合那所谓裂隙，还是不要大费周章了，简直浪费时间，他应该也告诉过你，那是无用的。”
阳逍这时终于稍微理解到了一点男巫的意思，他似乎在说，尉迟霁的精神裂隙实际上其实是心理创伤，不能靠单纯的精神力缝合去治愈他的创伤？
那他被灭族，挖了兄长的心脏来吃，这些事都是真的么？那他流产是什么情况，他又没怀过孕！
男巫忽然靠近，一双血红的眼睛直直盯着阳逍，他道：“吃过人肉的人，眼睛都是红的。”
阳逍被他吓了一跳，还未做出任何反应，却听面前的男巫忽然撕心裂肺地痛吼了一声，然后就当着他的面消散在空气里，阳逍的精神体也被直接从尉迟霁的精神世界中拉了出来。
只一眨眼功夫，眼前的人已经换了另一个，阳逍猛地吸了一口气，撑着床直起身体，他大口地喘息着，惊疑不定的看着面前的尉迟霁。
“消、消失了……刚刚那个人，忽然消失了！”
——再怎么说男巫也是尉迟霁精神世界的一部分，他突然当着自己的面碎成一片片飞走，真的没问题吗？
“我知道。”
尉迟霁表现得却非常淡定，他伸手将阳逍搂过来，让他靠在自己怀中安抚似的拍着他：“除了月圆之夜，他的力量都没有那么强，我让他消失他就要消失。”
阳逍慢慢平复着情绪，听到这里奇怪地看了尉迟霁一眼——这样说得好像他们两个本身就是对立面似的，他不是说那个人就是他自己么……
“不过，你在里面到底看到了什么，怎么这么惊慌失措。”
阳逍下意识抬起头，尉迟霁正低头看着他，满脸的探究，他轻轻抚摸着阳逍的脸，眼睛里看不出什么情绪，不知道怎么回事，阳逍忽然就想起那句诅咒——无情无爱……好似比起那个情感外露的黑袍男巫，面前这个尉迟霁，更加接近那种状态。
“我……没什么。”
阳逍下意识推开尉迟霁，深吸一口气：“不过你难道看不到我在你精神世界经历过的事情吗？”
尉迟霁挑挑眉：“如果看得到，我会直接把你拉出来。”
他摸摸阳逍的头：“我忽然感觉不到你的存在，但是叫你又完全没有反应，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我想你是被我的潜意识拉进了别的精神空间中，他很少在月圆之夜以外的时间这么猖狂，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阳逍偷偷咧了咧嘴——这么说……自己跟那个叫“白”的家伙结婚又生孩子也没被尉迟霁知道？还好还好……
等等，如此说来，到底谁说的是真的，谁说的是假的？尉迟霁为什么管那男巫叫作潜意识？或许那并不是他的潜意识呢？
阳逍忽然捧住尉迟霁的脸，直直盯住他的眼睛。
——吃过人的人，眼睛是红的……也不是红的啊！
“嗯？”
尉迟霁明显疑惑了一下，但是随即便笑起来，他凑过去在阳逍唇上“啾”一口：“以后不许再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了，知不知道。”
阳逍条件反射似的眯起眼睛，心里想，他做的事到底是怎么一种危险还不一定呢……他也不是没看过那些剧情反转的影视剧，到底被关起来的那个“男巫”是真实的，还是现在面对他的这个是真实的，他完全无法判断。
可是面前这个如果是假的话，为什么要回避自己的过去？
阳逍看着尉迟霁背对着自己穿衣服，微微眯起眼睛——作为高中生对于目前的恋爱状态其实没什么不满，恋爱对象长得好看，异能又很优秀，相处起来也很舒服……这些对于阳逍来说已经足够了，这时候忽然在恋爱对象的精神世界中得知一个说法，说他无法好好地爱上别人，便忍不住想得更多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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