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帝已经看完了整个阵法构造,抚掌赞叹毕,他对墨沉道:“来较量一下么?阵祖?”
“如何较量?”
汹涌的黑潮之间,周文帝手上落入棋子,口吻自信且张扬:“便以节点计数,看你我谁破阵速度更快。”
护界大阵给修真界争取到了消化第三劫情报的宝贵时间。
徐铸木传回讯息,在护界阵法争取到的时间内,新日已经完全调试好,但它依然无法升空运转。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徐琢冰攥紧手,掌心传来一阵刺痛,她忽地回神,看向掌中棱角坚硬的镜子。
最没用的仙器,问镜,付出代价后,会有小概率可能得到答案。
理论上代价越高,越有可能得到答案,但这么多年来,谁也没摸出它到底需要多少代价。锻造新日时,前任堂主也曾问过问镜新日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可献上了一堆祭品,最终却什么都没得到。
“回答我,问镜,新日又出了什么问题?!”
没有回答。
“好,”怒从心头起,徐琢冰拿起镜子狠狠砸向一边锥石!“你没用了!”
锥石与问镜同源而出,原本就用于威胁,只是在此之前谁也不敢真的动手而已——但现在管不着了!大家都得死!
离锥尖还有一寸距离,问镜忽然颤抖起来,浮现了一行字。
敬酒不吃吃罚酒。徐琢冰冷哼一声,捧来看字。
“啪”。
一瞬间,问镜被丢到满是灰尘的地上。
徐琢冰仿佛在一息之间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她缓慢地走向窗前,居高临下,看见漫天黑潮锲而不舍地黏着拍打着护界大阵,也看见神造堂的锻器师们奔波走动。
“……”徐琢冰闭上眼。
神造堂的众人、撑起护界阵法的生灵们、三千界各处天灾……山一样沉重的念头在脑海中疯狂打转。
深呼吸一口气,徐琢冰睁开眼。
天道搭建的灵网中,神造堂范围内的所有修士得到了一次选择的机会。
“……”不敢置信地再三查看其内容后,有一半的修士白了脸,猝然流下冷汗。
选择,
生,或者,死。
虚空中,墨沉与楚棋、无数正在协助或等候的修士,神情中皆闪过一丝愕然。
……
黑潮的声音犹在耳畔,萧消坐在世界模型之前,悉心观察上面每一个节点的明暗,手捧着那本册子,记录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啪”!
萧消悚然看去,微缩模型上,一整片区域居然瞬息灭了所有光芒!
那是神造堂的方向!
怎么会,明明不该这么快——惊呼卡在咽喉,一缕光忽然跃入室内。
那无疑是太阳的光。
眼睛睁大到了极致,萧消不知为何,浑身僵硬,他缓慢地转头,慢慢看向窗外,好像这样就能让时间更慢一点,让那些修士活得更久一点。
遥远到看不见的天际,一轮烈日黎明将至。
神造堂中,光辉满地。
黑潮汹涌,砸出一阵又一阵轰隆隆的巨响,或许是冉冉升起的新日太过刺眼,有修士浑身颤抖,眼中淌下害怕的泪水。
“我是第三十二代堂主徐琢冰,”堂主的声音清晰响起,“神造堂从创办至今,已有十七万载。我们十二次濒临解体,但也锻造过仙器,也造出过新日这等超越仙器的法宝。”
有修士彼此拥抱安慰,有修士摆出怒容,掰扯起曾经借出的那一点点材料。
“所有传承都已经由千丝蛛带走。我们死去之后,会有新的锻器师继承我们所学所想,会有新的神造堂出现在修真界。”
所有修士握住他们的法宝。
生还是死。
前方是滔天的黑海,忽然有人高喊一声:“怕甚!人生自古谁无死!”
“哗啦啦——!!!”
阵法灵光彻底散去,重重浪头拍打而下,将神造堂、新日、为了升起世界而主动关闭的阵法节点,全部吞没殆尽!
“多谢各位道友相伴。来世有缘,我们再相会。”
刚刚放晴的天空再度陷入无边夜色,世界陷入无边寂静。
下一瞬,黑色的潮水疯狂灼烧涌动,一轮灼灼烈日劈分开黑海——新日从海上升起,自由的、耀眼的、温暖的,它跳出海面,跳出世界,光芒万束,熠熠生辉!
今世206892年,晴,神造堂覆灭。
第266章 第三劫(四)
神造堂覆灭的消息只被传递给寥寥修士,大部分生灵只能够看到新日升起灼烧黑潮,一时间,满界欢欣鼓舞。光芒照亮穹宇,万物明净,即便是厌恶光芒的生灵也忽地从心底迸发出一股无穷斗志。
心脏跳动的声音如鼓乐,短暂的绝对安全之后,护界阵法光芒忽地淡下一层,许许多多凡间生灵躲在家宅中,小心翼翼地窥探着外面的情景,见到此情此景,心里蓦然一紧。
虚空,黑水早已在修真界之外汇成汪洋无边的浩瀚海洋,惊涛起伏间,无数修士的身影影影绰绰。
楚棋“咦”了一声,他伸出手,竟轻松自如地探入了那层光幕之内!
“撑不下去了?”
也是,笼罩大小三千世界的超大型阵法,长时间地超负荷计算,除了仙境外没有谁能一直维持它的巅峰状态。
“轰隆隆——”!
护界之阵削弱,无数黑色人形磕磕绊绊随着浪潮穿透阵法,渗透前往那片模糊的故土了,只是浪潮拍打得再汹涌,能进入的潮水与修士也只有一些。
楚棋眸中神光流转:“原是要层层削弱……”
他笑了下,即便看破了修真界阵修的念头,也不打算错过这个前往的机会:“看来比试到此为此。”
说着,楚棋指向数十个已经全然黯淡漆黑、被黑潮吞没的小世界,神情有种诡异的淡漠与平静,仿佛这一切事都无关般:“共九千九百九十九节点,所破九百七十五,如何?”
墨沉回他:“四百九十一。”
他却是看的是修真界方向。
楚棋怔愣一下,然后大笑:“我输阵祖一筹,来日有缘,当再比一场!”
他转身,大踏步向修真界去,整个人忽地化为一道黑色流星,倏然穿过阵法屏障,划过天际,轰然落至一处,砰地砸落出一方深坑。
尘土飞扬,咕噜噜的声音响起,隐约能看见黑水如潭,无数身影站起。
深坑边缘的大夏皇朝兵卒修士们举起刀枪,声入云霄:“杀!!!”
下一瞬,“哒”,棋子落下,惊天动地!
这样的场景在修真界每一处皆有发生,无数大能修士从天外来,转瞬杀出千里血路。
诸葛穷脸色煞白,身上皮肉近乎贴着骨头,把控好护界阵法的程度,使得不至于太多敌人一拥而上淹没修真界后,头脑一片眩晕,竟然感到眼前发黑,几乎要向后栽倒。
就在此时,有人托住他的后背,帮他稳定住身体。
一转头,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十阵君道:“你且歇息,我与易知子来控阵。”
她们之前已经各担一域之阵,如今再担核心之责恐有不妥。诸葛穷咽下口中血沫,话还没说出口便被易知子一击手刀打下,头一歪,瞬息昏了过去,肉身元神昏沉地修补损耗。
易知子:“姜还是老的辣。”
有修士忍不住笑了,氛围一时竟有些轻松。
但当易知子与十阵君接过诸葛穷所掌控调管的诺达阵法总域时,仿佛重担压在肩头,两人额头皆是流下冷汗。
自古以来便是守比攻难,更别提对面的敌人简直就如同熟悉阵法所有回路变化的阵灵,大阵的所有变化防御都躲不过他冰冷的眼睛。考虑到方方面面拦截或化解破阵,实在太难。
沉下心来,易知子道:“诸位,坚持住,有护界大阵在,第三劫迟早可以渡过。”
那些主动进入护界大阵的敌人很快感觉到了不适,入修真界犹如踏入粘稠沼泽,每一动都仿佛有重重阻碍束缚压制,几乎是举步维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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