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浪荡子(43)

　　席天哈哈大笑, 毫不客气地回答道：“不客气。”

　　艾利斯看一眼从窗缝透进的阳光，“为什么无论在哪里, 我们最终肯定都是在床上耗费的时间最多？”

　　这边，席天穿好上衣, 把艾利斯的丢给他，“宝贝，我们这不叫‘耗费’，叫‘恩爱’！”

　　艾利斯听到‘宝贝’这一称呼，咳得不行。

　　席天赶紧把床头柜的水递给他，好笑道：“你反应还真大，宝贝。”

　　艾利斯本来正在小口小口喝水，生怕呛到。他连忙紧紧闭嘴，拿远水杯，怕自己又开始咳，现在他真的很想把这一大杯水都浇在头上，好好冷静冷静。

　　“哎，你的反应还真是大得不行。”

　　席天抽走水杯放回到柜上，已经穿戴整齐的他抱住半裸的艾利斯，压倒在床上。

　　“不就是叫了你‘宝贝’嘛，我是不是以前叫得太少了？”

　　艾利斯很想拒绝这个一听就很傻的称呼，但又舍不得和所爱之人这样的亲密。

　　“纠结了？”席天一眼就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忍笑道：“你先习惯习惯，以后我可还是要这样叫你的。”

　　“哦。”说不清是尴尬还是羞恼，艾利斯很想装聋作哑。

　　“我的衣服被你抓皱了。”

　　艾利斯反应过来，连忙放开，尝试作出弥补，两手在褶皱处仔细捋平，让席天想起来小时候在院子里见过的，用两个前爪捧玉米粒吃的小松鼠。

　　“你真可爱！”席天亲了艾利斯一下。

　　“？？？”艾利斯一头问号，他做了什么，使雄主产生这种错觉？他可比雄主还大一岁啊！

　　“你穿好衣服，就过来帮我的忙。”席天走出卧室说道。

　　艾利斯把自己现在柔软床铺中，翻了个身，捂住脸，又长舒一口气。

　　脸上热得不行，还是过一会儿再出去吧。

　　等艾利斯出去，听响动推开了那扇屋子里唯一一扇铁门，摆放了几台不指明的机器，草稿纸，三面墙的书架上都是书。

　　席天在书架前东看西看，时不时将书抽出来重新摆放到另一个位置。

　　不用说，席天在书籍上面的老毛病，必然要按照书名首字母排序，整理排列凌乱的书对他来说，是一种享受。

　　“这里，随便动真的没关系吗？”艾利斯稍有顾虑。

　　“导师的重要东西不会放在这种任何人都能轻易进来的地方。”席天说着，把手里一本大厚书递给艾利斯。

　　“先随便找个地方放吧，这个不是书，是剪报。”

　　“剪报？”艾利斯疑惑地翻开。

　　从小生长在电子化环境之中，艾利斯对此甚感新奇。

　　这本‘书’原是笔记本，自报纸上剪裁而下的新闻轶事，由胶水牢牢固定在笔记页上。

　　艾利斯起先还是随意翻一翻，逐渐就被里面的一些小故事吸引，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一页页翻阅。

　　席天原本要艾利斯帮忙，结果却被他丢在一边，无奈叹一声，又重新投入到整理中。

　　席天哼起一个不知名的小调，悠扬婉转，轻柔动听。

　　他似乎是只会这一小部分，一遍又一遍，循环的唱。

　　当剪报翻到四分之三时，轶事减少，严肃新闻增加，新闻报道长篇大论，原本一页纸上两三篇，现在是两三页纸张一两篇，或者是介绍虫星最大书籍制品公司的倒闭，或是介绍编号为C197的小行星上一家无名生物研究所爆炸，再或是当时虫星最高领导人换届，左派右派纷争不休。

　　艾利斯特别注意一下这些报道的日期，居然是三十多年前了。

　　艾利斯终于从剪报里抬起了头，眼眸深邃，一下子接触到那样久远而又详尽的历史，心情甚为沉重。

　　那一边，席天整理完了两个书柜，拍拍手，满意地看眼前。

　　然后，坐到艾利斯旁边，向他炫耀自己的成果。

　　看起来的确整齐许多，但艾利斯的心神还没回来，态度上不免有点敷衍的意思。

　　席天原本高涨的心情也低落了，他叹一口气，原计划一鼓作气整理完的，现在完全不想整了。

　　身边没了动静，艾利斯知道自己影响了雄子，心中生出些歉意，将剪报指给席天，和他说出自己刚才的发现。

　　事实证明，弥补席天的低落，转移注意力是最好的方法。

　　“导师对那段时间的事很是执着，”席天给他解释道，“就是在那时，他失去了他的家人。”

　　“？”艾利斯疑惑。

　　“导师原来也有家人，好像也曾在生物科研领域工作，那个生物研究所就在C197上，据说就是因为这，导师才坚持独身主义，不肯成家。”席天托着下巴说。

　　“那，科斯蒂教授岂不是很可怜？”艾利斯脱口而出，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懊恼不已。

　　在虫星社会环境里，一个不成家的人，往往被认为生命是不完整的，尤其对于雌性来说。

　　席天很想拿手里的剪报拍一拍艾利斯的脑袋，重量太重，还是作罢。

　　“如果被他听到，从此以后你休想进他的住所一步了。社会上什么舆论都有，‘单身主义是毒瘤’‘不为爱情存在的婚姻毫无意义’‘不娶君纳侍的雄子肾功能不行’，‘雌虫不生孩子的不完整’，东家说东，西家说西，哪里听得完呢？

　　一个人来到这世间就已经很是不易，为什么还要被别人的三言两语左右他的人生路呢？”

　　“雄主，我很抱歉。”艾利斯垂头，歉意道。

　　“嗯，”席天温柔看着他，“我明白。”


第57章 第 57 章

　　在早上, 亚雌布玛给席天塞了一张本星球的旅游景点印刷单。

　　“我对旅游星球的知识储备基准是三级星球起步，自从出了母星，却一直在二级星球打转。”

　　未出母星前, 席天是看不上二级星球的，结果一路走来，看起来也都不错。

　　“这么说，以后和雄主一起去三级星游玩可以不用请向导了？”艾利斯从一旁凑过来。

　　“可以呀。”席天笑道, “晚上咱们得出去吃。”

　　“不买菜回来做吗？”艾利斯都做好准备去买菜了。

　　“导师不在，这里又有卖小吃的, 不出去吃简直对不起这里的小吃街了。”席天指着传单上的一处, “和这里隔了三个街区，就是小吃街。”

　　夜空如墨染, 繁星闪烁, 一轮圆月斜挂天际。

　　走过三个街区，声音忽然热闹起来，一条长长的街道，一眼望不到头的人群, 两边挂满招摇的彩灯, 彩旗。灯光，遮掩了星星的闪耀。

　　艾利斯担心席天受不住这里嘈杂的人声, 在进入之前扯住他袖子：“里面会很吵，你能承受得住吗？”

　　眼看吃的就在眼前, 席天倒没有想那么细致。

　　“我能应付得来。”说着，就拉艾利斯走了进去。

　　远处看街里繁华, 走进了才正切感受到这里面的热闹。

　　小吃摊一家接着一家，摊子上挂起的招牌亮闪闪，人群挤挤挨挨，泛着凉意的风吹来各种饮食的味道。

　　首先钻进了席天鼻子的是酸酸甜甜的味道，这是他的最爱。

　　跟循这味道来到一家透明玻璃柜，灯光暖黄的摊子之前，里面坐着一个老人，他将串在竹签上的山楂拍扁，将碎未碎，一手从旁边热锅里舀出翻滚的糖浆，浇上厚厚一层糖衣。红艳艳的，煞是好看。酸甜的滋味便是从这里而来的。

　　席天照例以挑剔的眼光观察了一眼卫生情况，合意后视线便转移到在一旁早做好的水果串上，瞟了一眼名字，“糖葫芦”。

　　席天点了两样喜欢的水果就要了两串，艾利斯在一旁付账。

　　每当付账时，艾利斯就切实感受到了身为钱包的无奈。

　　咬破厚厚的糖衣，山楂汁水丰沛，中和了糖的酸味。席天吃得眉开眼笑。

　　席天并未问过艾利斯，他笃定艾利斯不会喜欢这么多糖的甜，但吃了三个山楂下来，又犹豫了，毕竟味道真的不错。

　　糖葫芦递到艾利斯眼前，“你尝一尝。”

　　在艾利斯摇头之前，又解释“尝一个，试一试再说要不要继续吃。”

　　然后，席天安然地看艾利斯的表情，从酸到皱眉，到甜到咬嘴唇，到最后神态全然放松。

　　席天这边笑了，艾利斯那边就抢走席天手里完好的那一根糖葫芦，席天笑不出来了。

　　“你要吃再去买一串！”

　　“你手里就有，我为什么要再走回去买？”第一口已经咬下去。

　　“你怎么能抢我手里的？你这个强盗！”席天眼看着喜欢的水果被人一口口咬掉，他习惯于把好吃的留到后面，这才先吃山楂糖葫芦，结果却为他人做了嫁衣。

　　“我付钱买的！凭什么我不能吃？”艾利斯吃的速度快，这一串就四个水果，已经被他吃了快一半。

　　“你抢我的东西！还有没有点谦让雄虫的美德了？”

　　“我不要美德。”

　　这句话把席天噎得够呛，终于憋不住笑出声来。

　　“你都多大了，能不能要点脸？”

　　“要脸就没得吃了。”艾利斯笑得狡黠，把剩下最后一个水果递了过来。

　　席天装作狐疑的样子，眼睛依然笑眯眯的，“你会不会在我咬水果时就把竹签抽回去？”

　　“不会，”艾利斯回答得干脆，眨眨眼，“我一向口是心非。”

　　“哦~”席天拖长了声音，眼睛看着艾利斯，低着头，咬掉最后一个水果。

　　最开始在一起时，两人的口味各有各的喜好，对彼此能吃的不能吃的都牢记于心。

　　小吃街上的食物远超过他们心里食谱上的，席天和艾利斯看哪一样都好奇，哪一样都想试。从街东边走到街西边，看了不少新奇饮食，不同制作手法，艾利斯对此大感神奇。席天心思纯得很，对卫生状况表示了高度赞扬，也对才吃了一半，肚子就饱足感到些许不满。

　　他们才走了来的方向，回去方向还有一半等着他品尝。

　　等着艾利斯品尝，席天已经吃不下了。

　　于是，席天只能怨念，为什么雄虫的胃比雌虫小，床上还要卖力气？

　　艾利斯在一旁笑，要开始吃他新到手的丸子，没有时间安慰他的雄子。

　　等走了一半到小吃街中央，感觉饱胀感消退一点的席天摩拳擦掌，打算好好选择下一份，也是最后一份食物。

　　有那么一家摊子看起来和其它没有两样，偏偏被人群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打眼一看，顶上挂着红彤彤的招牌，老板穿着红彤彤的衣服，脸上被热气烤得红彤彤。

　　人多之处必有美食！

　　两人对视一眼，二话没说，赶紧上前跟着排队。

　　席天得空才看清上面的招牌，“疯狂烧烤——带给你不一样的火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