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的兔尾巴!(4)
他很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何况现在的工作做得顺溜,他很满意,并不想做任何改变。但是,顾寒用这种温和的口气向他提建议,莫名的让他小激动一把,心里头暖暖涨涨的,很是满足。
激动归激动,白可还是很理智的:“现在这样挺好,我觉得做档案很适合我。”
顾寒停下笔来:“你没试过,怎么知道办案不适合你?”
白可:“大概是我对自己的定位比较准确吧。”
“定位准确?”顾寒顿了顿,脸色凝重起来,“你考进特别工作组这个部门,只是为了进来做点这种文书工作?”
那种满足感一下就消失了,深秋的夜里,寂静且清冷。白可站在那,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复。
顾寒接着又说:“这种文书工作,随便来个普通人都可以做的不错,何须你这种带有妖力的妖?”
这话就不那么好听了,饶是白可知道这人说话直接,也有些受不了。他咬了咬下唇,故作轻松语气:“那您把我当成一个普通人不就行了?”
顾寒冷笑:“普通人?这就是你对自己的定位?”他站起来,盯着白可的脸,凛然道,“你拥有多少普通人梦寐以求的能力,却不尝试,还说要当个普通人,你到底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真的差劲呢?”
这触到了白可内心,一直努力隐藏,从不外露的那块逆鳞。他冷下脸来:“不管如何,这都与您无关吧。”
顾寒站在身旁,气场逼人,白可不由又后退了一步,他按耐不住,大声说:“要说差劲的话,谁能比你这种没礼貌乱来的人更差劲呢?”
话刚说完,只见顾寒眯起双眼,缓步往白可这边走来。
白可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抵上旁边办公桌的边缘,退无可退。眨眼间,顾寒已至身前,微微俯身,就这么看着他。
四目相对,他能强烈感觉到对方周身上下散发出的危险气息。
作者有话要说:
鞠躬,感谢看文
第6章 兔性
顾寒对着他伸出手。
白可满脸惊恐,以为会被打,本能身体后仰,偏过头去。不料对方袖管擦过他的耳廓,然后按住他身后的桌面,居高临下看着他。
顾寒背着身后的光,面容有些阴沉,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白可几乎能感觉到对方鼻翼里吐出的热意,他握紧拳头,压制着惧意。
顾寒:“你知道多少人想要来这里么,你占了人家的位置却不做事,你这样的人,不如辞职算了。”他的声音不似平常那般低沉,冷冽中带着尖锐的怒意,如裹着寒霜的秋风,吹得人周身战栗。
白可脑门一刺,昂起下巴恼怒道:“能考进来是我的本事,辞职不辞职不用你管!”
他喜欢与人保持安全距离,讨厌嗅闻别人身上的味道,亦烦躁于这种被困住被逼迫的感觉。他骨子里也许是有想法有梦想的,但曾经的经历,以及多年人类社会生存的经验,让他明白,梦想终究是梦想。
如同承诺,要守住,是何其难。与其期待并最终失望,不如一开始就不曾拥有。随波逐流,走一步算一步,又何尝不是一种豁达的人生态度呢?
顾寒沉默看着他,眼睛深得像是能把人溺毙。
白可心如擂鼓,双腿发软,他虽口头上逞强,内心到底是惧怕这个男人的。不管是生物本能,还是被对方气势所迫。
就在白可快要承受不住的时候,顾寒突然向后退开,说:“好。”然后走回桌旁,合上文件,“既然你本事这么好,这些资料自然也不需要我的帮忙,那就麻烦你自己解决吧。”
白可反手撑着桌面,才不至于摔倒下去。他勉强维持着瞪视对方的姿势,生硬地说:“我会解决的,再难也不需要你这种对新人有想法的人帮忙!”
顾寒微一挑眉,又变回了白可熟悉的那种漫不经心的样子:“你在暗示我那天的事情吗?怎么,难不成你也希望我对你做点什么?”
“……”白可用力咬了记下唇,“不用,谢谢。”
门打开又被合上,脚步声渐息,办公室里再次安静下来。
白可终于撑不住,顺着桌侧跌落,跪坐到地上。
地板很凉,隔着秋裤,也觉得冷意刺骨。
他烦躁地揉了把头发,哀叹自己好像……把事情彻底搞砸了。
他向来乖觉,无论外貌性格,都是很标准的“兔性”。平时很少与人争执,说话一直都是平和且温顺的,偶有严肃时候,也不会让人难堪。
这是第一次,用这么冲的语气与一个不算熟悉,又是自己上司的人说话。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怎么会头一热,就把心里头想的东西给说了出来?
他确实是不喜欢顾寒的,但是……更讨厌的不是没遇到过,怎么就偏偏对他——
这样想着,他更烦躁了。
与此同时,办公大楼外。
顾寒站在那,仰头看着头顶砖形状大楼角落里一小块暖色的地方,面容复杂不明,良久后,才抿唇转身。
淡白的路灯在黑暗里笼下一个圈,光之外,颀长的身影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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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萌萌蹦跳着从外头进了二部办公室,就看见白可对着摊排满整个桌面的资料发呆。
她与白可是同一批进的国家精怪部门特别办事处,就着两人之前在培训时候,在领导眼皮子底下一起聊过天的交情,虽一个进了一部一个进了二部,还是保持着联系。后来白可来了二部后,两人便很快熟络起来。
刘萌萌悄声走到白可身后,突地敲了记他的肩膀。
白可吓了一跳,回头看是刘萌萌,捏了捏眉心,问:“你是来帮我忙的么?”
白可来之前,二部档案大部分是由刘萌萌整理的。她性格跳脱,完全不是做这种细致活的料,之前的那些档案也整理的乱七八糟的。白可来了后,废了好大的力才勉强做好分类。
不过她这种外放的性格,倒是很适合去办案,虽不够细心,但胜在大胆且勇于追根究底。沈言带着她办过一次案子后,便和纪大成申请,让她跟着专心办案去了。
这也是为什么,纪大成要去一部讨人的缘故。本以为收了个姑娘,可以安分待着做做资料,没想到姑娘比汉子还勇猛,沉迷冲锋陷阵与敌厮杀。最后实在是没办法,只能腆着老脸,去一部向老战友要人了。
刘萌萌歪头看着桌上被分成一个个不同类别的档案,细致的眉头拧成了结:“我才不要。”笑话,她好不容易摆脱了这种没尽头一天到晚对着资料文档的日子,怎么可能再陷进去。
“不过——”她话音一转,跑回自己办公桌前,从桌底下扒拉出一大叠材料,搬过来放到白可桌上,“这里是很多案子的综合资料,说不定对你做材料有帮助。”
白可侧头一看,第一页就是有关顾寒的那个案子的原始资料,忙取下翻看查看,边说:“哇,你有这个,怎么不早点给我!”
刘萌萌抿着嘴:“我哪里是不给你,是——”
白可顺着她戛然而止的话音接下去:“是什么?”
“是……呃……”她磕磕巴巴。
白可面露疑色:“是?”
刘萌萌眼珠子咕溜溜的转了好几下,快速说:“没什么啦,反正你有用就拿去,以后有困难来找姐,姐都可以给你搞定的!”
白可:“……”他昨天拿着档案去问这位曾经的档案小姐时,她还一问三不知的样子。怎么不过一晚上的时间,就成了事事通了?
不过他也没空多想,这两天,除了档案整理碰壁外,他还有桩新的麻烦事——
找房子。
精怪部门办公大楼在京城寸土寸金的老城区。
他一加班,回去经常没地铁,只得留宿在办公室里。长此以往这样,也不是事儿,白妈妈心疼不已,提议让他就近租个房子。
他早先在租房网上翻看过一圈,周边的房子吧,合心的房租太贵,房租便宜的——
他是对生活要求不高,但是那种简直堪称危房或者贫民窟的地方,怎么还能存在于这么个京城热门圈子里,他非常不明白。
如果再远点,就失去租房的意义,不如回爸妈现在的房子那边住好了。
他刚把自己的困难说与刘萌萌听,刘萌萌就眨巴着水亮的大眼睛,说:“咦,小白你不知道吗?咱们单位有宿舍啊。”
作者有话要说:
准备同一屋檐下啦~
鞠躬,感谢看文~
第7章 可能
白可高高兴兴地提着箱子进了单位给他安排的宿舍里。
昨天他和纪大成提了一下住宿问题,纪大成就拍着胸.脯让他让心。下班回到家后不久,他接到纪大成的电话,让他第二天带行李上班,直接拎包入住。
办事效率可以说非常的高了。
白可打量着宿舍的环境,啧啧感叹,到底是国家部门,福利真的很不错!
这么一间百来平的公寓,要啥有啥样样俱全,每月只需支付少量水电费,就可以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最重要的,宿舍楼就在办公大楼旁边,来去非常方便。以后他要是有做不完的活儿,完全可以带回宿舍来。
和白妈妈打电话汇报情况,拍了好几张照片传过去之后,白可惬意地瘫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看电视。
连电视频道里,都有专门给妖提供的付费频道。
真的是太贴心了。
白可美滋滋地休息了会,起身拖着行李,准备去卧室里整理一下。
四周转了转,有一间房门是紧闭上锁的。他猜想,可能是之前住在这里的人锁了门忘了开,也没在意,往走廊底部走去,果然在最里面找到了空着的卧室。
行李大半是白妈妈帮忙整理的。
白可不算生活白痴,但作为全职主妇的白妈妈非常勤快,且对自己家的这对兄弟十分溺爱,导致了白可在生活琐事能力上的些许欠缺。
这也是白妈妈最为担心的事情。要不是白可一再拒绝,她大概会跟着白可一起来搬家,顺便帮他收拾整理行李。
白可把箱子里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取出来,随意塞进衣柜里,取出一双拖鞋换上。另一只小手提袋里是白妈妈单独给他准备的熟食和部分蔬菜,他取出一根黄瓜,冲了冲,边啃边将熟食塞进了冰箱冷冻那一格里。
轮到蔬菜时,他犹豫了两秒,最后一起塞进了冷冻那一格。
做完这些,又看了会电视,白可觉得有些困倦,洗过澡后,趴到了床上。他大概知道如何更换床套被单,但是白妈妈在电话里叮嘱了好几遍,床上垫的盖得要晒过太阳才可以睡,所以,今晚只能凑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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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头一晚睡得太过敷衍,很不舒服,白可醒了又睡,反复多次。
结果第二天一睁眼,发现离上班只剩十分钟了。
他用生平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拿着公文包冲了出去。等电梯的间隙里,也没闲着,在整理衬衫的下摆。
昨天忘了把衬衫挂起来,今天又没时间熨烫(算了,就算有时间他也不会熨烫),皱巴巴的。
——叮。
电梯门打开,他匆忙跑进去,差点撞上了里面要出来的人。
白可低着头道歉,对方不吭声,也没动,他疑惑抬头,笑容僵在唇角。
那一.夜不欢而散后,白可就见过顾寒一次。
那天他拿着算是整理好的材料去找纪大成,进门的时候,看到顾寒也在家里面。
两人似乎在争论着什么。
纪大成向来笑眯眯和善的脸上都露出了不悦的神色,白可正想着要不要先退出去,结果顾寒抛下一句“非要这样的话,到时候别找我收烂摊子”,转身向外走来。
两人擦肩而过时,白可顿了顿,扬起手来准备向顾寒打招呼。
那夜他一个冲动说了不客气的话,后来冷静下来,很是后悔。不管如何,顾寒是上司,他不该如此没礼貌。
结果,对方像是没看到他一般,直直地走了出去,还顺手带上了门。
他很用力,关门的“嘭”声回荡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