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年大吉(33)

　　“……你呀。”陆英和他蹭蹭额头：“进去吧，爸爸在外面等你。”
　　陆崽崽进教室后，陆英在乐高培训中心的大厅里溜达，拿着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又贴在儿子上课的教室门口玻璃橱窗往里面瞄，小班教学，每次上课只有几个小朋友，陆英瞄了好几分钟，看到老师笑容很亲切，很会互动，儿子第一次来，表现地也很活跃，顿时放心多了，照样偷拍了几张照片，心满意足。
　　之后，陆英和其他家长一样，在大厅枯燥等候。一个半小时，难熬。
　　陆英百无聊赖地玩手机，选出几张儿子上课的照片发朋友圈。他很少发圈，干爹姬小凤秒赞，之后，他看到了秦拙朴。
　　陆英顿时皱眉，把他单独拎出来问候：“你起床了？”
　　秦拙朴回答：“不，我现在在国内。”
　　“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中午，和那边的项目谈成了，这次挺艰难的，竞争对手太多，有点运气的成分。现在公司这边还有很多补充工作，我近日没法去看你们，抱歉。”
　　陆英松口气：“工作顺利就好，你忙吧。”秦拙朴出差跟他简单说过遇到的难题，他也挺急的，又帮不上忙。只能祈祷自己的小福包能给秦拙朴增加一点气运。
　　“我看到崽崽的照片，他在上兴趣班？”
　　“对，这一直都是他最喜欢的。以前我舍不得给他报，一节课太贵了。现在……咳咳，多亏你姥姥的红包，谢谢。”陆英真心道。
　　办公室里，秦拙朴闭眸叹气。
　　良久，他开口：“不用道谢，你太客气了。”
　　“……哦。”陆英抿着嘴。
　　“我给你和崽崽带了很多礼物，想要我提前寄给你，还是等我亲自送给你们？”
　　陆英想了想，道：“有好吃的吗？”
　　“有。”
　　“好吃的先寄过来。别的你随便。”
　　“……呵，还说自己不是猪，光惦记吃的。”秦拙朴揶揄。
　　陆英理直气壮：“我就是猪怎么啦！你不是夸我可爱吗！”
　　“是是是，以后喊你陆小猪。”
　　“叽哥一直这么喊我。”
　　“……人家是有家室的，你要注意保持距离。”秦拙朴语气艰涩。
　　“他是崽崽的干爹，哼。”
　　秦拙朴气道：“是啊，他是干爹，而我只是个叔叔。”
　　“……”陆英叹气，“你这酸味隔着手机都能闻到。”
　　“你明明知道，我有多想他喊我爸爸！”
　　要一个孩子改口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他还要更加努力才行。只要陆崽崽愿意认他，他什么都愿意做。
　　秦拙朴强烈的意愿几乎能传过去，大厅里，陆英迈着长腿一路走到外边，仰头看着晴朗夜空下，满天星斗，闪闪发亮。
　　他仿佛看到那个人在自己眼前，又醋又急地样子。可是，缺失的时间无法顷刻弥补，特别是孩子，几天不看着他，眨眼就长大，再一眨眼，叛逆给你瞧瞧。
　　孩子短短的幼年时光里，没有那个人。
　　对陆崽崽来说，爸爸只有一个。
　　叔叔很好，可叔叔就是叔叔。
　　即便是他替秦拙朴着急，但没办法代替。
　　陆英深深呼吸，盯着星星眨眨眼，“你就这么想当爸爸？”
　　“当然。”
　　陆英低声嘟囔：“要不，我喊你爸爸？”
　　“……！！！”
　　秦拙朴啪嗒关了电脑，对着手机压抑低吼：“你给我等着！”
　　简直太不像话了！
　　欠教训！欠揍！欠……！

　　☆、34.036

　　036
　　举着嘟嘟嘟的手机, 陆英心有余悸。
　　该不会大晚上冲过来吧？
　　九点半, 陆崽崽下课了, 陆英牵着蹦蹦跳跳的儿子往家走, 进了小区门, 一路都是绿化带，环境漂亮, 不用担心车辆。陆英便对他说：“街舞课是每周四和周日，周四晚上我可以送你去, 周日上午的街舞课你自己去行吗？这么近, 不用过马路, 也没车, 出了闸门就上课，很简单吧？”明天周日他上午要上班。
　　陆崽崽琢磨一下, 点点头：“爸爸你放心，我已经认得路。这么近一下就到了。”
　　“很好。那今天晚上你睡自己的小房间可以吗？”陆英又试探着问，毕竟今天才换的新环境, 他担心从小和他一起睡觉的儿子会害怕。在入住前, 他还亲自带着儿子布置了一番小房间，墙上贴了他喜欢的卡通画, 然后配置了儿童书桌, 连床上的四件套都是特意新买的奥特曼花样, 墙边加了一个机器人书柜，摆着他喜欢的绘本故事书。
　　样样都顺着他的心意，就是为了鼓励儿子独立入睡。
　　陆崽崽皱眉思考, 良久才握拳给自己打气：“我不会怕的！我已经是大哥哥了，大哥哥都要自己睡觉，不然女孩子会笑我。”
　　陆英笑着鼓励他：“没错，你是很有勇气的大哥哥。而且你的房间有奥特曼，有变形金刚，爸爸也在你隔壁，你还怕什么。”
　　陆崽崽小小声问：“真的没有怪兽吗……”
　　“……没有！”
　　“哼，怪兽来了我就打他！”陆崽崽挥拳踢脚，虎虎生威。
　　“你这么厉害，怪兽可不敢来。”
　　爷俩个回家洗刷入睡，陆英将陆崽崽哄上床，陪着讲了故事，陆崽崽明显还是紧张，但随着困意袭来，伴随着爸爸熟悉温柔地声音，陆崽崽终于安稳地进入梦乡。
　　昏昏欲睡的陆英悄悄起身，小心翼翼离开了儿童房。
　　回到隔壁大卧室，陆英舒服地滚到大床上，这张床上的四件套也是全新配置的，浅灰色，干净又有格调。反正屋里点点滴滴，怎么看怎么舒服。
　　搬了新家，心情格外好。
　　陆英临睡前看着安静的手机，快十一点了，犹豫很久，最后干脆蒙头睡觉。他睡眠质量向来很好，一睡着就特别沉。
　　滴滴，密码开启，门扉打开。
　　风尘仆仆地秦拙朴轻轻走进屋，按开了昏黄的壁灯，换好鞋，秦拙朴放下包和外套，随意打量了几眼房子。随后走向紧闭的卧室，他小心打开第一扇门，房里亮着小夜灯，他看到卡通的床上睡熟的胖孩子，眼神不由无比柔和。弯腰替他拉好被子，秦拙朴去了隔壁。
　　“……”
　　一进去，秦拙朴差点喷鼻血。
　　陆英的房里也亮着小夜灯，他睡相很不老实又怕热，四仰八叉地歪在床沿边，一条赤条条地大长腿压在被子外，延伸往上，若隐若现，这哪是睡觉，这是要人命。
　　秦拙朴屏息，悄然快速转身，进了主卧的洗手间。
　　水声哗哗，床上熟睡的陆英睡眼惺忪地张开眼，茫然地撑起脑袋看洗手间，然后，他打个哈欠，懒洋洋爬下床，赤脚走到洗手间里，放水。
　　玻璃门被拉开，兀自洗澡的男人看到他……视线往下，失笑道：“我要是不来，你得憋到明天早晨。”
　　陆英提好裤子，睡眼朦胧地瞅着水汽弥漫中的男人，嘟囔：“谁让你来的，吵醒我好梦……”
　　“崽崽要我来的，行了吧。”地址和密码都老老实实告诉他了，他能不来吗？
　　“那你和他睡儿童房。”陆英撇嘴，转身回屋。
　　躺回床上，陆英一看时间，晚上三点……
　　再一折腾，天就亮了。
　　“刚才是谁说要喊我爸爸来着？”
　　身侧的床位被压陷，熟悉的味道笼罩而来。
　　陆英拱进被子里，假装没听到。
　　嘴唇凑到耳边，秦拙朴哑声低语：“不说话就打你屁股。”
　　陆英腾得露出脑袋，脸蛋绯红一片，软绵粘磁的嗓音小声耳语：“只许摸不能打……”
　　秦拙朴一把将人翻身入怀：“你这个……”什么妖精也好，狐狸精也好，他只想抵死缠绵，哪怕溺死在无边的诱惑里。
　　“……戴上！”
　　“我记得你以前不喜欢它……”
　　“戴上！”
　　“……乖，都依你……”
　　屋外月华如水，阳台上的月季花静静绽放，夜色很美。
　　夜风吹过，粉嫩的花瓣飘零入海，狂风乍起，沉浮无度，半夜呼啸半宿巅荡，风平浪静后，天光已大亮。
　　早晨七点，屋子里静然无声。
　　秦拙朴张开眼，第一眼看到怀里睡熟的面孔，近在眼前，同样的睡颜，同样的依偎，仿佛从来没有离开过。如往日每一个醒来的早晨。
　　手臂不禁收紧，牢牢将怀中的人锁入胸膛，真恨不得将他镌刻在身上。
　　“……几点了？”趴在秦拙朴的胸口，陆英迷茫地眯着眼嘟囔。
　　“七点，你再睡会儿。”
　　“哦……”陆英低应，陡然身体一僵，蹭然爬起来：“来不及了！要送崽崽去学校，赶回来还要上班！”急慌慌就跳下床去翻衣服。
　　秦拙朴提醒他：“糊涂了吧，今天周日，崽崽不上学。你上班是八点半，来得及。”
　　“啊……我忘了。”陆英顿时泄气，往后重重一倒，全数重量都压在秦拙朴身上。
　　“别着凉了。”秦拙朴无奈地将人裹进被子。
　　陆英心安理得赖在他怀里，反问他：“你呢？不赶回公司去？”
　　秦拙朴低头在他嘴上狠狠嘬一口：“破公司不要了，以后天天陪着你。”
　　“……想要我养你？”陆英翻白眼：“做梦。”
　　“为什么不肯养我？我这么卖力。”秦拙朴批评他：“你这是过河拆桥，用了就丢，抛夫弃子。”
　　陆英直摆头：“养不起你这个大少爷，可以抛掉你，才不会丢弃我儿子。”
　　“别这么狠心，我还不到退休的年纪。年轻力壮，正是该你挥着鞭子当马骑的好年头。”秦拙朴调笑。
　　“哪有你这么快活的马。”说着就掀开被子起身，再赖下去真要迟到。
　　陆英翻出衬衣穿上，修长的手指仔细扣扣子。胸前小腹袒露的风光无限好。
　　“你那是什么？”秦拙朴的目光落在陆英结识平坦的小腹上，横着的一条粉色疤痕，很直，应该很光滑。要不然他昨晚上不会毫无感觉。这会儿天亮亲眼看到，反而觉得很奇怪。如果是手术疤痕，多少会有点突兀的触感。
　　秦拙朴起身，靠近了弯腰想细看，陆英却已经穿好衣服，转身去了洗手间，“我要提前半个小时去店里，你今天是不是真没事？那你待会带崽崽吃早饭，送他去北门上兴趣班，中午我们就在外面找家餐馆吃饭。你要是忙可以直接走，崽崽自己会去店里找我。”